第三十六章 往事,六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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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鏢頭,您似乎和我師父認識?”楚問鳴躺在躺椅上,感受著微涼的晚風,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人老成精的關行空已經穩定好情緒,躺在躺椅上放鬆心神,調整恢複自己的狀態。
    聞弦歌而知雅意,關行空明白楚問鳴的意思,回道:“我和楚兄相識已經快三十年了!”
    關行空望著天上的明月,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初我在家中苦修多年,自覺刀法有所成就,想要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恰逢正道圍剿真魔宗,我就興衝衝地前往參加。”
    “沒曾想,這聲勢浩大的正道聯盟,被幾個鎮魔宗賊子一攪和,居然開始自相殘殺,互不信任,我當時氣這些人中了敵人奸計,覺得這江湖盡是庸庸碌碌之輩,豎子不足與謀,決定離開那亂糟糟的地方,回老家開個武館算了。”
    “沒想到,半路遇見了你師父,那家夥,騎著高頭大馬,一派風流倜儻的江湖俠士模樣,”關行空說到這裏,瞅了瞅楚問鳴,補充了一句:“和你那架勢差不多。”
    “身邊跟著‘藥毒不分家’宋才根,‘分水一劍’崔嗣亨,‘飛羽客’韓九儀,‘一氣快劍’薛新河,“鬼斧神匠”段野這些有名的江湖俠士,還有幾位江湖女俠,哦,還有那真魔宗弟子偽裝的‘無生掌’邊一虎,這些人都對你師父很是佩服。”
    “總之,我們發了點狀況,也算不打不相識,然後就一起追蹤真魔宗的痕跡。”關行空這兩段話說的含含糊糊,但楚問鳴已經了解了情況,不禁輕笑一聲,想來是因為那幾位一筆帶過的江湖俠女,引發了爭風吃醋之類的事情。
    笑聲雖輕,關行空聽得分明,不禁老臉一紅,嘟嘟囔囔了幾句“我隻是禮節性的上來打招呼”之類的話,便咳咳嗓子,很快的說完了當年如何大顯神威,捉住那個隱藏極深的邊一虎,問出了真魔宗的情報,然後急忙返回了正道聯盟,告知此事,結果被那些人忽視了這份功勞,幾人一氣之下,離開聯盟,結伴闖蕩江湖。
    故事很精彩,就是一些細節部分和楚問鳴師父講的有點小出入,比如他師父說邊一虎是他發現的,關行空則說自己如何心細如發,發現了邊一虎被人假冒。
    不過問題不大,總的來說,和他師父講的江湖往事都對照得上,對不上的部分凸顯個人形象的細節,反而顯得可信度更高,顯然兩人是多年好友,可以信任。
    直到此刻,楚問鳴才徹底相信了關行空,放於手邊的驚鴻槍槍頭上,一點紅色光暈悄然消散。
    末了,楚問鳴主動詢問:“關師伯,我師父去世之前有來找過你嗎?”
    關行空聞言大吃一驚:“老楚死了?”
    “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去世有半年了。”
    說罷,楚問鳴直起身子,站立起來,對著關行空,一揖到底,“若關師伯知曉什麽情況,還請告訴晚輩,晚輩感激不盡。”
    關行空連忙起身製止:“賢侄,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定竭力而為!”這話說的斬釘截鐵,決心之堅,令人動容。
    楚問鳴心中感慨,師父平素一個人呆在山上,教他們師兄弟讀書練武,未曾想,在這江湖上,也有段野關行空這等生死之交,到底是年輕時候,一起快意江湖過的知己啊!
    最近本就情緒不佳的關行空,此時已經虎目含淚,慢慢回憶道:“大約七個月前,老楚來找我,我當時要出門押鏢,隻招待他吃了頓午飯,席間,他問我聽沒聽說過‘神話’,我當時還和他開玩笑,要聽神話故事去茶樓裏聽,一兩銀子能聽好久,當時他笑笑,沒說什麽,吃完飯就和我告別離開了,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說到最後,關行空已經潸然淚下。
    楚問鳴聽完關行空的話,也是神色黯然,師父到底在找什麽“神話”,莫非是發現了那些仙神的痕跡,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師父到死,也不肯說出這些事情,連相關記載都沒留下,仿佛和那“無麵生”一樣,在擔心什麽?
    難道,師父也被下了咒?這才一直鬱鬱寡歡,不肯告訴我實情?
    這黑紗客,看來是非抓不可了!
    兩人一人暗自神傷,思念故友,一人神思不屬,思考如何抓到那黑紗客。
    卻在這時,楚問鳴感應到,遠遠有幾道氣息傳來,其中一道氣息,正是那客棧掌櫃。
    楚問鳴拍了拍身邊的關行空,將他從回憶中驚醒,傳音入密道:“客棧掌櫃領著幾個人走了過來,那幾人氣息都十分沉穩綿長,其中一人更是氣機凜然,顯然是個高手。”
    關行空胡亂的摸了把臉,催動真氣烘幹眼淚。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掌櫃的高聲喊道:“通遠鏢局的諸位,還請開門一見,六扇門淩捕頭有事情要找你們!”
    關行空立刻高聲回道:“馬上就來!”
    說罷,拜托楚問鳴去屋內將睡著沒多久的眾人喊起來,以防出什麽事情。
    楚問鳴剛帶著眾人出來,就看見關行空正在和一位穿著繡有金色獬豸圖紋的紅色衣袍男子在說著話,身邊還站著三名身著繡有白色駿馬圖案的黑衣男子,正圍著那位掌櫃的。
    關行空一見到楚問鳴出來,就向那紅袍男子介紹:“淩捕頭,這位就是我的師侄,這次千裏迢迢趕來,助我押鏢,此次擊退宵小之輩,他功不可沒。”
    紅袍男子麵容黝黑,模樣普通,卻隱隱透著一股鐵血殺伐之氣,像將軍多過像捕頭,腰間掛著一把黝黑的長劍,看上去似乎是一名劍客。
    楚問鳴有點稀奇,六扇門中人多以刀法、棍法、奇門兵器、拳腳功夫見長,少有揮舞長劍的,這位倒是難得。
    楚問鳴自身也修習過血河派傳承的“天河劍法”“血河劍法”兩門絕學,更不用提他得自浪翻雲的絕世天賦,那種因情用劍、仗劍入道的境界雖然還未達到,但劍法已達劍隨意轉,意隨心運,心遵神行的化境。
    雖然平素甚少用劍,但看的出來,這位紅袍男子,是個用劍好手,劍中鐵血之氣勃發,卻又蘊含一股正氣,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劍道。
    隨後,關行空又向楚問鳴介紹了一下,這幾人就是楚問鳴一直好奇去了哪裏,下午消失無蹤的六扇門中人。
    想到就問,楚問鳴借著介紹的功夫,“好奇”問道:“淩捕頭,你們下午去了哪裏啊?下午客棧裏,可是來了不少劫鏢的人,把我們大家夥折騰的不輕!大夥兒苦等六扇門,卻一直沒來,隻能齊心協力,好不容易才打退了他們!”
    麵色黝黑的淩捕頭眼角抽了抽,他們剛剛可是檢查完現場,又聽了客棧眾人的敘述,才過來想要進一步了解情況的。
    那些粉身碎骨的屍體,可是這小子一個人,毫發無傷地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