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回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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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特家世顯赫,算是名門望族出身的星際商人。
    父親懷克是身居高位的,以聰明全能著稱的勒恩斯族長。
    而恩特那位早已離開他的母親:
    是連說卑劣低微,都算是在抬舉她身份的下九流舞女。
    旁人隻道,懷克娶了一個拉低自家門第的破爛貨。
    族中長輩對此也頗有微詞,懷克這簡直在敗壞名氣、損害利益。
    但,他的父親懷克是個執著的人。
    愛情讓這個精於算計、每一分付出都要合對數的男人,不顧一切起來。
    走進林苑,百葉薔薇交織而成的拱廊,野葡萄的藤蔓延伸,兩側夾護著枝繁葉茂的椴樹,雪鬆。
    正對小亭,一叢一叢的濃香馥鬱的玫瑰,花徑高長。
    約莫三、四歲的孩童,抬起自己嬰兒肥的臉,探探棕發小腦瓜。
    隻見他踮著腳尖從柔軟的地毯上來到這處暖房。
    小眼珠好奇地在新天地劃來劃去,是各類精致典雅的奇異花卉。
    盛開欣欣向榮,看得出,主人在其傾注的心血。
    過門簾,到了外邊的過道上。
    “不在嗎,嗬,讓我再想想她藏哪去了…”小恩特鬼精一笑。
    找啊找,纖細白嫩的手指在渙散的瞳光中,伸向花叢,挑出惹眼的一枝半開玫瑰。
    沒有留意花莖上的刺,一滴鮮紅的血液泌出手指,他急忙用嘴吮吸。
    小恩特手裏擎著玫瑰,在那兒又傾聽了片刻,隨即便飛快跑上剛才下來的那道樓梯。
    上樓後再穿過一條走廊,一直跑到了盡頭的那扇房門跟前。
    他沒有立刻去按門把手,而是先將目光投到窗戶外麵。
    隻見夕照之中,燕兒們正上下飛翔,穿梭往來。
    房門悄然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或者其他神秘的氣息幽幽飄來。
    “找到你了!”
    小恩特被一位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人一把抱起。
    使勁拋起來玩,原地轉圈,優雅迷人的身段轉動,粉紅妖豔的裙裾泛起波瀾翩翩。
    她肩頭的披肩、裙袍上的花邊、外罩下挺括的紗、垂在脖子周圍的發卷、佩戴的珠寶首飾一齊甩動。
    母子兩人呆在一起,總是樂不可支,滾打半天都不覺得累。
    這回,孩子的腦袋重重砸在屋頂上,又差點忘了接住他。
    粗心年輕的母親玉顏失色,紅唇微顫,對小恩特扯出一個明媚柔情的笑。
    小恩特苦著就要放聲大哭,就在孩子即將哭出來的那一刹那,母親打斷他:
    “天呐,恩特,別吵到你那沒良心的爹。”
    孩子望著母親,模樣極為可憐,使勁咬住嘴唇,一點沒有哭出聲。
    母親吃甜食的時候給他留下幾塊甜點心,藏在一個裝過手套的舊包裝盒裏。
    孩子就從裏麵找出來,發現這些寶貝,才又樂得咯咯直笑。
    “誒小點聲,別被你父親發現了,要不然又得好一通說教。”
    女人很有個性的翻白眼,“我可是聽煩啦。”
    小恩特舔了舔自己的蛀牙,做個鬼臉。
    後又拉著母親折返到小園子侍弄起花草,巧笑嫣然。
    畫麵一轉,幼年恩特在一座巴洛克風格的壯觀教堂內。
    穆靜的石雕,人物形態各異的浮雕和繁燈。
    幼年恩特和一群同齡孩子盯著主石台上的神官,坐姿整齊吟唱讚美詩。
    管風琴莊嚴而甜美的聲調悠揚激越,歌頌世間生靈,感激偉大的創世神,賦予萬物智慧。
    又聽神父吹胡子瞪眼,大手一揮全靠想象力的瞎編故事,哄小孩要在現年齡段就要學會自己找到自己的信仰,做一個頭腦清晰,有目標的人。
    因為這樣,你每天不會無事可幹。
    教會很有方法,將這種民族意識形態根植人心,廣泛傳播。
    勒恩斯星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商業區,停機港口、貨運碼頭船艦烏烏亂響,火力全開。
    摩天大廈林立,新投影技術放映招標廣告,航路飛船川流不息,後尾噴氣白煙,織成了一個大的蜘蛛網。在街頭你根本看不到流浪漢,因為在這顆星球你有的是機會,不養閑人。
    自己手頭的營生、差使行當搞得紅紅火火,隨便拉過來個小市民或許他在某個領域是烜赫一時的人物。
    沒人想擺爛,因為商人這個群體就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誰也瞧不起誰,誰也幹不過誰,誰也不服誰。
    “所以,懷念!身為這個族群領導者的親兄弟,你能不能找點正經事做。”
    房間裏,男人伏在大書案上,書案擺著一個文博學家必備的器械、物件,應有盡有。
    “想想看,先生,我們商人把自治的星球,管理到連厄流區的人民都能保證餐桌上有麵包和牛奶,並且設立醫療站。”
    “為什麽就出了你這麽一個整天…”懷克顫聲指道:“整天鬼逛的廢材呢!”
    “無所謂,你就當我隻有追求沒有信仰吧~”探險家懷念搖頭晃腦。
    懷克氣得牙打顫:
    “你連要飯的都不如你知道嗎?”
    “要飯?我幹嘛要飯,我本事大著呢。”
    不服氣的懷念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佩劍。
    在屋裏,帥氣地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
    單手背後、俯身蹬腿,周體旋轉。回身一個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懷克上前叫停,一個沒注意,他翹著的兩撇胡子就被削掉了一點。
    不過還好,懷克身法迅速,體術不弱,強勢的一把奪劍。
    “你這是想跑去當宇宙海盜的節奏嗎?”懷克挑著秀眉,一拳打在懷念頭上。
    最後不歡而散,懷念忿忿不平,半道遇上小恩特。
    立刻心花怒放,轉愁為喜,帶著他就去瘋跑去了。
    夜空繁星篝火,冒險家叔叔對著和自己一起鑽帳篷的小恩特感歎:“世界辣麽大,我想去看看,可惜我已不再年少…”
    然後開始滔滔不絕的講驚奇的冒險有趣的故事。
    “對了,小恩特,今天我和你那頑固老爹又吵了一架。你父親想讓你做商人,但叔叔更想讓你做冒險家,嗯,你怎麽想?”
    幹柴劈裏啪啦的燃著,躍動的火光一閃一閃的映在眼眸中。
    小恩特懵懵懂懂,但還是提起很大的趣味回答:
    “懷念叔叔,我要當一個商人冒險家!”
    懷念:“?”
    “好小子,想的真美,”懷念噗嗤一笑,盯著蒙頭在被窩裏的小恩特,“商人冒險家……兩者結合,那可是個可怕的存在~”懷念叔叔眼中斂了斂光彩,後打趣道。
    結果,一語成讖。
    後來,恩特確實成了一個商人冒險家。
    一個狂熱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