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噩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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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城中流傳王上病入膏肓,已隻得每日服藥續命之聞,百姓紛紛擁戴三王子為王。
三王子舉薦之人何董在南邊治水有方,在潮西河大興水利,卓有成效。
於時,齊恩瑞大將軍亦領兵凱旋,他隻用半年時間,便將重明打退回去,並又奪了在落星以北的重明土地七十裏。
然而,齊恩瑞剛回青龍不久,便來拜訪了寧宮府,與子明不知商議了些什麽,到得傍晚時分才離去。
第二日,全府傳了開去,說齊恩瑞竟意將三女兒齊落焉許給子明為側室,而子明也並未回絕。
這事是由采風所傳達,她隻冷眉冷眼地說給了朱夏兒。而朱夏兒則大驚,忙去告知顏兮。
顏兮聞後,呆愣地坐在榻上,久久不能言語。朱夏兒有些慌了,便輕輕在旁說道:“小……小姐……?”
顏兮原本聽到這消息,神思便有些恍惚,竟以為這並非事實,而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而後聽到朱夏兒喚她,才冷靜了下來。
她抬頭問道:“是誰傳的話?”
朱夏兒答:“是采風。”
顏兮又問:“若真有如此重要的事,為何是她代為傳話?再者,齊恩瑞將軍又怎會甘於讓自己的女兒為側室?”
其實她還有一層意思並未明言,是相信子明對自己亦是真心珍愛的,又怎可會娶妻方才半年便就又另立側室。這真要傳出去,她從家又將顏麵何存?
“況且,我問過子明的,齊恩瑞將軍來府所為何事,他那時對我說,隻是商議些戰後事宜,並無其他。我信他。”
於是她叫淩冬兒與朱夏兒暫不聲張做出反應,她總得要先從子明口中親耳聽到才可為真。
當日晌午時分,卻有些人來府上拜訪子明。據丫鬟來講,都是些文人墨客之流。子明從小便喜歡與人結交,因此自顏兮嫁來寧宮府後也見了不少來拜訪之人,所以也並未太在意。
下午時,她看日頭正好,便同淩冬兒與朱夏兒在花園中抹骨牌。正在玩樂,便遠遠聽見有些人的談話聲傳來,抬頭見是子明攜了四位客人來賞園,正巧遇見。
顏兮旋即起身,整了整衣裳,那幾人亦看見了顏兮,便忙走來請安。
顏兮微笑一一應了,卻突然在幾人之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身後的朱夏兒與淩冬兒也均是一詫。
原來客人中正有夏嘉。
夏嘉見到顏兮時眸中也有驚訝錯愕之情,他原本是想到那日在攏風田遇見的幾人必有來曆,卻也未想到竟就是城中沸沸揚揚所傳的從家之人,而那時與自己吟詩議曲的竟就是寧王妃。
子明也看出他目光中的驚訝神色,便問:“夏兄與內人相識?”
夏嘉略一沉吟,看向顏兮。而顏兮也並不多做隱瞞,便說道:“曾有一麵之緣,有幸聽聞過先生一曲笛奏,其音嫋嫋而繞梁曼妙,至今未可忘懷。”
客人中一人便笑道:“都知夏兄琴是一絕,倒從未聽過夏兄的笛子,哪天必也得給我們吹奏吹奏方可。”
夏嘉略一笑,卻也未應答,而是一撇眼間又看見了顏兮身後的淩冬兒。
淩冬兒原本正看著他,見他望向自己,便稍有羞澀的垂頭不再看他。可二人這一對視,卻又被一旁的朱夏兒瞧得真切。她便收起了笑容,再三在二人之間來回看著,神色並不怎麽好。
這日晚間,顏兮正獨自在花園中散了步回房,遠遠卻聽到屋裏有人爭吵之聲。她便輕輕走到窗欞前駐足去聽。
一聽之下,原來是朱夏兒正與淩冬兒不知為了什麽而拌起嘴來。她們二人再加上清秋兒,從前在從府時一直都是親如姐妹的,因淩冬兒是大丫頭,年齡又大些,因此朱夏兒與清秋兒等人一直都對她敬重,幾人也幾乎不太吵嘴,可是來了寧宮府後,單是那次為了清秋兒的事,二人就有些不太愉快,如今又爭吵起來。
顏兮秀眉微顰,側耳去聽,便聽見朱夏兒道:“我也好,清秋兒也罷,從來都是敬你重你,也把你當做自個兒姐姐般看待。有些事連小姐那兒都不曾說,就都告訴了你,而你呢?都做了些什麽事?”
淩冬兒聲音倒比朱夏兒略冷靜些,她問:“不過是不小心砸了茶杯,怎麽就惹出你這麽多話來?你說說看,我又做了些什麽事?”
朱夏兒說:“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我隻跟你說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淩冬兒也微有動怒:“有話你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罵人?!”
“好,你讓我說的,那我可說了。我就問你,當初盈春兒尚且在的時候,不過就是因為有一日與小姐玩鬧間二人摔倒在了園裏,原本也隻是小擦傷沒多大的事,是不是你去告訴了夫人,才讓盈春兒被趕出了從府去?”
“我那時隻是——”
淩冬兒尚要回答,卻又被朱夏兒的話打斷:“還有,二少爺那時的信件,清秋兒不舍丟棄,又怕被人發現,是不是你故作好人去放到了裏間櫃子裏?那日小姐想玩風箏,你難道真的就忘了風箏是放在櫃裏的?為什麽連絲毫要幫清秋兒遮掩的主意都沒有?”
她不待淩冬兒言語,緊接著又說:“還有老爺的事。”
顏兮聽到這兒,不覺一愣。
朱夏兒繼續說:“老爺生了那樣的病,你與吉承卻非要向夫人主張不可告知小姐!小姐怎麽說也是老爺的唯一女兒,如今老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快不中用了,小姐卻還被蒙在——”
她話音未落,突然房門被重重地推開。
朱夏兒與淩冬兒二人都是嚇了一跳,忙向門口看去,便見顏兮站在門外,麵上也不知是驚還是怒,隻冷冷地看著二人。
朱夏兒自知口無遮攔闖了大禍,顫抖著說:“小姐——”
顏兮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強壓心頭的怒氣與悲傷,她聲音略有顫抖,問道:“你再說一遍,我爹他怎麽了。”
淩冬兒在旁不住地向朱夏兒使眼色,示意她切莫說出來。顏兮冷冷地看向淩冬兒,對她說:“你出去,把吉承也叫過來。我今日就想要知道,你們究竟還瞞了我多少東西。”
淩冬兒走後,房中隻留顏兮與朱夏兒兩人。經顏兮再三追問,朱夏兒這才啜泣著說了:“是那時老爺暈倒後,大夫說的。因那時小姐在老爺房中,因此沒有聽到。大夫說,老爺身子本是無恙的,隻是不知為何患了這病,初時還隻是食欲不振身子乏力,後來便有時會昏倒,常覺得腹痛。近來恐怕身子是更不好了的,隻是大家夥兒一直沒敢告訴小姐。”
顏兮的心不斷下沉,她聽後沉默半晌,目光空洞地問:“能治麽?”
朱夏兒兩行清淚掛在臉上,遲疑很久,終於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