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都司衙門的誓師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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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冬臘月,南方卻偏偏要頂著嚴寒派來一隊軍官,這實在是一件讓人費解的事情,而更讓人費解的是,這隊人馬來到北平卻沒有去拜會北平的老大朱棣,而是徑直去了負責北平軍防的北平都司。
    都司衙門內,一個文官和兩個武官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文官是北平布政使張昺,武官是北平都指揮使謝貴和張信,看見建康來的人馬到了,三人幾乎同時興奮地站起身來。
    這三個都是朱允炆派來鉗製朱棣的親信,一個月前,三人幾乎是在同時接替了原本與朱棣熟悉的前任,這讓朱棣很不痛快。
    來人中,之前與畫雨交手的開道軍官順從地被幾個士兵駕著去見了軍醫。
    出刀那人和責備他那人緩緩走到人馬的最前頭,很顯然他們才是這隊人馬真正的統帥,兩個人都是那麽不起眼,就像是其貌不揚的兩兄弟,但他們真正的關係並非是兄弟,而是兒女親家,出刀那個人是追魂刀司馬虹,在他身邊的自然是上官德明。
    眾人各自通報了名號後,上官德明和司馬虹拱手向張昺等三人行禮。
    張昺趕緊扶起,激動地對他們說道:
    “可把你們等來了,皇上可有什麽交代?”
    上官德明道:“三位大人的密報裏說燕王有不軌之心,皇上已經看過了,此番派我和司馬兄前來,就是為了協助三位大人搜集燕王謀逆的證據。”
    張昺道:“燕王這個人十分奸猾,中秋節搞什麽‘鯤鵬歸期’裝神弄鬼,搞得民間都在傳言他是什麽‘真龍’,但我們三人在這裏一個多月也沒能找到他實在的把柄……上官大人和司馬大人的確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是手下隻有這麽幾個人,恐怕……”
    張昺的話顯然是對上官德明帶來的人馬有所懷疑,隻是言語還算是客氣,上官德明心中自然不快,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春風笑臉,一指手下的軍官道:
    “張大人有所不知,我這些弟兄人數雖然不多,但過去都在錦衣衛當差,緝捕查案個個都是能人,隻要換一身百姓的常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北平城裏查探蛛絲馬跡。”
    張昺一聽是從前錦衣衛的人,在看看這些人的樣貌,從上官德明和司馬虹開始,每個人都是中等身材,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樣貌,隻要混進人群中,一定會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立刻就被上官德明說服了。
    謝貴聽到這裏,一腔熱血上湧,對上官德明拱手道:“我和張信都是粗魯的武夫,來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好辦法……我們雖然不像上官大人這樣有智謀,但盡忠報國的心思是一樣的。”
    張信也是一樣興奮,起身接話道:“不錯,上官大人要是有用得著我們這些粗人的地方,我們一定赴湯蹈火。”
    上官德明一臉大義還禮道:“兩位大人說的什麽話?都是忠君愛國的之士,哪還分什麽彼此,日後大家都要精誠合作啊!”
    張昺、謝貴、張信三人看見上官德明如此深明大義,心中十分感動,殊不知上官德明這種混跡官場多年的人精,這種逢場作戲的功夫早就練得滴水不漏了。
    四個人說了半天,倒沒想起還有一個眾人中武功第一的司馬虹還沒說一句話,張昺是個文人,最先想起照顧司馬虹的麵子,笑問道:
    “司馬大人一路辛苦,不知對查實燕王謀逆有什麽高見?”
    “查案是我親家的事情,我隻負責保證他活著。”
    司馬虹輕輕飲了口茶,麵帶著平靜的微笑,說出的話卻叫人不寒而栗,他不屑逢場作戲,他隻是明確告訴張昺他們,他隻負責保證上官德明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他是管不著的。
    氣氛被這句話搞得十分尷尬,上官德明趕緊起身舉起茶杯化解道:
    “各位大人,也不必多說了,讓弟兄們好好休整一天,明日我們就開始查案。我提議,咱們以茶代酒,算是誓師,一定不負皇上的重托!”
    “噯!即是誓師,還以什麽鳥茶代酒,給京城來的弟兄都滿一碗燒刀子!”
    謝貴這句話豪氣幹雲,又將上官德明當做同道中人,親自給上官德明和司馬虹各自滿了一大碗酒。
    張昺這個滴酒不沾的文官也被這豪邁的氣氛感染,主動討了碗酒一飲而盡,把空碗一摔,興奮地帶頭大喊道:
    “精忠報國,誓殺燕賊!”
    一眾軍官讀書再少,也知道嶽飛,“精忠報國”四個人喊得大家血脈噴張,齊刷刷飲酒摔碗,跟著大喊起來。
    “精忠報國,誓殺燕賊!精忠報國,誓殺燕賊!”
    上官德明麵如土色,實在想不到這個文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明明是來查案,卻硬生生被張昺說成了“殺賊”。
    雖然鬱悶,但畢竟事已至此,上官德明也隻好裝出一副舍身報國的樣子,跟著一起飲酒、摔碗、喊口號。
    司馬虹看著上官德明弄巧成拙,嘴角不禁微微一揚,又把碗中的酒慢慢飲盡,輕輕放回了桌上。
    上官德明暗暗有些慶幸是這樣的大雪天,戶外沒有多少行人,而且都司衙門附近都是自家的軍營,不然搞出這麽大動靜,這些話很可能是要傳入燕王耳中的。
    作為一個曾經的錦衣衛指揮使,他不應該這樣不嚴謹的,隻是在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上,他是那麽成功,從一個難免犯錯的毛頭小子逐漸成為一個運籌帷幄的統領,他既是一把鋒利的刀,也是一個堅固的盾,在陰謀詭計方麵,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遇到過對手。
    這一絲僥幸讓他一來就犯了一個錯誤,他顯然是低估了燕王在謀略方麵的造詣,在北平城裏,沒有什麽是鐵板一塊,燕王府不是,都司衙門更不可能是。
    在他們飲酒誓師的時候,一隻信鴿已經從附近一座不起眼的軍營向北平城裏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飛去,半個時辰後,一個麵容清秀的青年人拆下了鴿子腿上的字條,雷厲風行地朝燕王府快步走去……
    “王爺,馬和來了。”管事太監對燕王附耳道。
    “讓他進來吧。”燕王聽到這個名字,凝重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馬和一進門就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燕王有些責備地質問道:
    “不是說不到十萬火急不許來王府麽?”
    “殿下,建康那邊似乎已經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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