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流火莫名有點心虛，不去和她對視，在心裏想著崔佳人的問題。
    三天後……
    他翻了下手機的日曆，嗯，應該是12月23日……
    崔佳人這麽問，難道這天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思索了好一會兒，陳流火才頗不確定地回憶起了某件事。
    而後，他一邊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張安竹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麽異樣，一邊故作隨意般地發了條語音回複道：“好像是……你的生日？”
    崔佳人：“【微笑】我以為你忘了呢，沒想到居然還記得呀。”
    陳流火：“嗬嗬……”
    崔佳人為什麽和他提她的生日，用意何在？
    下一秒，崔佳人發來一個惆悵的表情包：“沒想到，今年我的生日居然會在江城孤零零地度過，唉……”
    陳流火忽然明白了。
    他猶豫片刻，手指按動鍵盤，輸入了一句：“那我給你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吧，當做給你慶祝生日。”
    說實話，雖然這幾年他和崔佳人聯絡漸稀，甚至連對方的生日都快忘了，但兩人總算是認識了二十多年，對方現在隻身在江城，舉目無友的，他送個生日禮物，免得她失落難過，也是人之常情。
    “真的嗎？”
    崔佳人發來一個驚喜的表情包。
    沒等陳流火回複，她又跟上一句，“可是……你送我生日禮物，讓你女朋友知道的話，她會不會介意呀？”
    “……”陳流火又瞥了一眼張安竹。
    她已經吃完了那個包子，正低頭喝著豆腐腦，似乎半點注意力都沒放在他的身上，但唇角卻又微微上翹，保持著一個耐人尋味的淺淺弧度。
    等等。
    陳流火突然覺得挺莫名其妙，挺不解。
    為什麽他會下意識去注意她的表情？
    他和張安竹又不是真正的情侶，以後也沒有弄假成真的可能，隻不過是一場各有所圖的演出罷了，就算他要給崔佳人送一份生日禮物，那也是他的私事，沒必要過多考慮張安竹的想法和心情。
    想到這裏，陳流火不再看張安竹，低頭繼續輸入：“沒事，回頭我和她說一聲，她應該不會介意的。”
    崔佳人回：“那就好，說定了，你送我禮物，我請你吃飯。”
    陳流火愣了一下，“……你請我吃飯？”
    “禮尚往來嘛。該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我這個老朋友吧？”
    “……好吧。”
    “那就23號下午見。”
    陳流火放下手機，抬頭看了張安竹一眼。
    張安竹正神情專注地喝著豆腐腦，仿若對陳流火方才和崔佳人的交談沒有半點興趣。
    陳流火也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過了片刻，他才若無其事地開口，“對了，上次那個崔佳人你還記得吧？”
    張安竹抬頭：“記得呀，怎麽了？”
    “她要過生日了，我打算等會去給她買個生日禮物，你幫我參考一下，買什麽比較好？”
    “哦，要去給你的青梅買生日禮物呀？”張安竹輕飄飄地笑了一下：“送什麽禮物啊，直接送錢多好。”
    陳流火：“……”
    “拿張空白支票，然後甩在她麵前，邪魅一笑，女人，要多少自己填。”
    她抽出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揩了下嘴角，“保證她頓時被你的霸氣折服得一塌糊塗，還能有比這更好的生日禮物嗎？”
    “吃東西呢，你再說這種惡心我的話，信不信我直接吐在你身上？”
    陳流火無語，“我是在認真問你，也煩請你正經一點回答，別玩些言情劇八百年前都不用了的俗套爛梗。”
    “我很認真哦，這梗雖然俗套，但是有用啊。”她放下紙巾，笑嘻嘻地說，“不信你試試看嘛。”
    “……算了，還是我自己看著買吧。”
    張安竹看著他，幾秒後，突然彎唇一笑：“好啦，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你要是真不知道送她什麽的話，就買個蛋糕、鮮花，小裝飾、日用品什麽的，雖然缺乏新意，至少不會出錯。”
    “行，”陳流火回，“我等下去商場看看。”
    “那你待會就不去我那邊了，是嗎？”
    “嗯，送你回去我就去商場。”
    “買好東西以後呢？”
    “那應該也到下午了，還過來幹嘛？”
    “這樣啊……我今天突然有點想吃基圍蝦和生蠔呢，待會兒打算去買幾斤，你真的不來嗎？我一個人的話，可能吃不光呀，你也知道，海鮮隔夜以後就不能吃了……”
    基圍蝦……生蠔……
    陳流火突然有些意動了。
    其實他挺喜歡吃海鮮，但是自己不太會做，而方容的口味重，偏油偏鹹，每頓必有肉，而且是大塊肉，對海鮮的興趣卻不大，頂多做個炒蝦仁，別的就很少出現在餐桌上了。
    陳流火白吃現成的，也不好意思提諸多要求，還得對方女士的辛苦勞動表現出感激涕零，防止老媽傷心委屈。
    正因此，陳流火雖然喜歡吃海鮮，卻偶爾才能一飽口福。
    搞得他都快有點執念了。
    再想想張安竹的口味和他基本接近，做出來的海鮮應該味道差不到哪裏去，所以，聽到她說出方才那句話，陳流火就狠狠心動了。
    嗯，隻是買禮物的話……
    一個白天的時間也勉強夠了。
    吃個晚飯應該來得及。
    “好，下午我買完東西就過來。”
    她淺淺一笑，“ok。”
    ……
    吃過早飯，陳流火把張安竹送了回去。
    他沒直接去商場，而是先回了一室一廳。
    臥室，陳流火先檢查了一遍床，果然在枕頭上發現了幾根長頭發，心情複雜地嘖了一聲。
    將頭發扔進垃圾桶，再拿出幹淨的床單被套和枕套，費了半天勁全部換了一套。
    這過程中，又找出了七八根長頭發，讓他煩躁得簡直想把張安竹從雲錦天居拎過來再命令她自己打掃一遍。
    在洗手間將換下的床單被套什麽的塞進洗衣機，陳流火正要出去，眼角餘光忽地見到了水池邊的一個塑料袋。
    這個袋子他很眼熟，裏麵裝的應該是早上張安竹用過的牙刷和毛巾，他讓她帶走的。
    很顯然，她忘了。
    “……”
    陳流火猶豫片刻，將袋子塞進了自己的包裏。
    等他晚上過去的時候，再拿給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