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求追讀】聖誕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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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出商場時,發現雪已經基本停了,隻是偶爾從天空上飄落幾片雪花。
    人行道兩邊已經積了不算薄的一層,甚至還被堆出了幾個雪人。
    陳流火看著眼前這個蒙上白被般的世界,喃喃地說,“今年的這場雪挺大的啊。”
    張安竹“嗯。”了一聲,她正忙於挑沒人踩過的地方,低頭用她的黑色雪地靴在雪地上印出一個個可愛的腳印。
    陳流火看了會兒,覺得這女人還真奇怪,平時說話做事看似頗為成熟,但又會經常於無意中流露出一點小孩子氣,做些古古怪怪幼幼稚稚的舉動。
    難道是……返老還童?
    陳流火的腦子裏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失笑了。
    如果他對她說出口,八成又會被她踩上一腳,然後再堅稱她這叫“童心未泯”。
    不過她玩了會兒也就膩了,又跑回到了陳流火的身邊。
    陳流火邊走邊問:“接下來呢,你要去哪兒?”
    張安竹想了想,說,“要不去公園吧?剛下過雪,那裏肯定挺美的。”
    陳流火點點頭:“走吧。”
    這邊離公園不遠,走了五六分鍾也就到了。
    公園果然到處被皚皚白雪覆蓋,樹木草叢都變成了一片雪白,但湖水依舊清冽如鏡,空氣中也沒有一絲雜味,清新異常。
    這裏不像外麵,車流行人繁忙,兩逗號了兩人之外,幾乎見不到第三個人影,路麵上也都積滿了雪,兩人一路走來,身後便多了兩串逶迤的腳印。
    走了小半圈後,前方出現一大片被雪覆蓋著的空地,上麵豎著一些秋千、滑梯、蹺蹺板什麽的,原來是公園的兒童遊樂區,平時這裏十分熱鬧,但此刻空無一人。
    就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張安竹突然眸子微亮,拉了陳流火一把:“喂,和我一起堆雪人吧?”
    陳流火把手縮在口袋裏,無動於衷:“你想堆雪人就自己去,別拉上我。”
    她乜了他一眼,“行吧,我知道你不會。”
    “……”
    激將法是吧。
    陳流火板著臉,“我不會?開什麽玩笑,哥堆雪人的時候你還在穿紙尿褲呢!”
    張安竹,“吹牛。”
    陳流火把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說,你要堆個什麽樣的。”
    片刻後,一個雪人堆好了。
    塌腦袋歪鼻子,醜得別出心裁。
    但張安竹卻很滿意,她圍著它轉了一圈,麵露欣賞,嘖嘖讚歎,“哇,太藝術了,簡直是可以進大英博物館的那種藝術。”
    “你對藝術的定義很特別。”陳流火說。
    張安竹又抬起小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
    因為堆了半天雪人的緣故,兩人的手套都被雪給沁濕了,便摘了下來。
    此刻,她那一雙小手已經凍得白裏透紅。
    吹了兩口氣後,張安竹又從包裏拿出了一隻小巧的護手霜。
    這種時候要及時保養手部皮膚,不然有可能會生凍瘡。
    “哎呀,擠得太多了,怎麽辦?”
    看著手心中的那一大坨護手霜,張安竹略一沉吟,小巧指尖挖出一半,再將陳流火的手抓了過來,不容分說地蹭在他的手背上,“分你一點,免得浪費。”
    陳流火皺眉:“我說過我要了嗎?”
    她一邊塗著自己的手,一邊瞥了他一眼,“這個很貴的,我都舍不得給別人用,你別不知好歹。”
    陳流火:“……”
    張安竹塗完了手,見陳流火不動,於是幹脆將他的那隻手拿過來,放在小手的掌心裏揉揉捏捏,替他一點點地將護手霜塗抹開。
    “經常敲鍵盤的人和彈鋼琴的其實是一樣的,都要好好保護雙手,不然手的皮膚變粗糙了,也會影響敲鍵盤的靈敏度,知道嗎?”
    陳流火反應過來時,大半隻手已經塗完了,他連忙將手抽回來。
    “行了,我自己來。”
    他快速將兩隻手抹了一遍,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感覺似乎真的比之前光滑細膩了那麽一絲絲。
    這時,張安竹又望了望四周,突然雙眼一亮。
    “對了,在這裏拍照的話肯定會很出片!”
    於是,她跑到了秋千前,胡亂撥開秋千上的雪,一屁股坐了下去,而後笑著對陳流火招手,“快,你給我拍幾張照片!”
    陳流火愣了愣,目光如取景框,將眼前的景象納入。
    素淨的雪地、被雪覆蓋的秋千,其上的紅衣黑發女人,還有燦爛的笑靨。
    確實,很美。
    於是,他拿出了手機,尋找好角度後,快速將這一幕固定。
    連拍了幾張,張安竹便從秋千上站起身,又換了其他幾個造型,讓陳流火拍。
    感覺差不多了,她一邊朝陳流火跑過來,一邊說:“讓我看看,你拍得怎麽樣……啊!”
    在距離陳流火還有一步遠的地方,她突然感覺鞋底一滑,“啊”地叫了一聲後,連忙下意識地揮動胳膊,想要恢複平衡,於是,整個人朝陳流火撲了過來。
    陳流火連忙伸手去扶,結果張安竹幹脆直接死死拽住了他的衣服。
    一個用力,兩人都摔在雪地上。
    因為雪挺厚,像個軟綿綿的厚床墊,這一跤便摔得不算太疼,隻是都頗為狼狽,陳流火的手機都脫手飛了出去,也不知道掉到了哪兒。
    “沒事吧你……”張安竹剛掙紮著爬起來,腳下又是一滑。
    “哎呀!”
    撲通一聲,她這次摔了個屁股墩兒,還往前滑鏟了一截,整個人呆愣愣地坐在那裏,半晌沒有反應,像是摔懵了。
    陳流火正半直起身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再次笑倒在雪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張安竹這才回過了神,她連爬帶滾地撲到他身邊,叫道,“喂,不許笑!”
    陳流火停頓了兩秒,接著又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惱羞成怒,張牙舞爪,“不許笑,否則你會後悔的!”
    那模樣,活像隻炸毛的小奶貓在衝人喵喵叫,自以為十分凶惡,其實毫無威脅。
    於是,陳流火的笑意愈發抑製不住,像潮水一般地自胸口湧出,他仰麵朝天地躺在那裏,看著頭頂略顯灰白,卻遼闊無比的天空,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笑得好半天都停不下來,他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了,這一刻,什麽數據不好,什麽新書撲街,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隻想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
    一捧雪直接糊在了陳流火的臉上,冷得他從頭到尾椎骨都打了個顫,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