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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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5日,NBA的聖誕大戰格外引人矚目。
    今年的聖誕大戰有兩組對決,都是萬眾期待的對抗。
    芝加哥公牛vs邁阿密熱火,以及波特蘭開拓者對陣洛杉磯湖人。
    公牛目前高居聯盟第一的位置,1996賽季他們創下了史無前例的72勝,本賽季他們依舊所向披靡。
    而邁阿密熱火組成了堪比80年代湖人、凱爾特人、76人的豪華陣容,奧拉朱旺、巴克利、德雷克斯勒三巨頭,外加全明星蒂姆哈達威。
    他們在東部繼續挑戰芝加哥公牛的霸權,希望在84黃金一代的巔峰尾巴,再拿一次總冠軍。
    在西部,洛杉磯湖人和波特蘭開拓者更是老對手了。
    自從1988年後,開拓者已經很多年沒有打聖誕大戰了。
    他們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連打了很多年的聖誕大戰,後來實在不願意打了,就和聯盟申請不安排聖誕大戰。
    於是接下來很多年開拓者在聖誕節都沒有了比賽安排,球員們可以在節日裏好好休息一下,陪伴家人。
    今年情況不同,阿甘複出了,聯盟不再允許開拓者這樣的高人氣球隊聖誕節休息,必須加班工作。
    24號,開拓者全隊乘坐飛機抵達洛杉磯,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讓甘國陽感到很親切——他在這裏贏下過太多精彩比賽了。
    12月洛杉磯的氣溫在15至20攝氏度,一個月隻有兩三天有淅淅瀝瀝的雨水。
    24號這天天氣晴朗,溫度適宜,下了飛機以後,開拓者全隊都把外套脫了隻穿長袖體恤就很舒服。
    同一時間,波特蘭正在下雪,這個月波特蘭有一半時間在雨雪中度過,濕漉漉的讓人很難受。
    “在洛杉磯打球真是一種不錯的感受,這裏天氣真好。”科比感受著加州冬日的陽光說道。
    “那你幹脆以後到洛杉磯來打球算了,怎麽樣?”甘國陽道。
    “哦不,我忠於波特蘭。”
    “小小年紀不要談什麽忠誠,小心子彈擊中你。”
    “什麽子彈?”
    “你還不懂。”
    比賽安排在明天下午三點,24號晚上鮑比貝爾曼打電話給甘國陽,約他一起吃飯。
    甘國陽出門前問伯德:“拉裏,晚上鮑比請我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去,交流一下如何執教我的經驗?”
    伯德甩給甘國陽一個臭臉,道:“你要是對我不滿意,把鮑比請回來算了,我早就後悔複出做教練了。尤其做你們這群狗屎的教練。”
    甘國陽哈哈一笑,前去赴約。
    貝爾曼在洛杉磯北區一家意大利餐廳邀請甘國陽。
    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有見了,貝爾曼看起來和開拓者時期沒有太大變化。
    他沒有因為來到好萊塢而變成好萊塢的樣子,頭發還是有些淩亂,身上依舊是那套灰撲撲的棕色西裝和紅色領帶。
    和波特蘭時期相比,他甚至憔悴了幾分,這些年他在湖人的日子不算失敗,但和開拓者時期相比,就差很多了。
    “桑尼,桑尼!”
    見到甘國陽,貝爾曼很激動,站起身迎了過來。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非常的用力,貝爾曼臉上是燦爛的笑容,眼裏卻隱隱有淚水。
    “我們隻是一年沒見而已,鮑比,你…看上去老了一些。”
    “哦?是嗎,當然了,難不成我還會越變越年輕不成?見到你真好桑尼,如果不用在比賽中見到你就更好了。”
    兩人坐下,甘國陽發現隻有貝爾曼一個人,他的妻子艾米並沒有過來。
    “艾米呢?”
    “額…最近,我倆分居了。”
    “噢,分居了。你們是遇到什麽問題了嗎?有沒有什麽麻煩需要我解決的,我在洛杉磯認識一些朋友。”
    “不不不,桑尼,不是的。就是單純的…你懂的,感情總是有起有落,有始有終,沒什麽的,很正常。”
    甘國陽點點頭表示理解,其實NBA圈內人士,特別是球員和教練,很少有婚姻和睦的。
    工作性質決定了教練的工作時間會非常長,強度非常大,陪伴家人的時間很有限。
    貝爾曼和艾米又是那種一見鍾情式的老夫少妻,一旦激情褪去,生活中方方麵麵的問題襲來,關係很容易亮紅燈。
    而且當初貝爾曼因為妻子和傑裏韋斯特的邀請來到洛杉磯,結果在洛杉磯已經進入第四個賽季,在榮譽上顆粒無收。
    和在開拓者四年四冠相比差距實在太大,貝爾曼受到的輿論壓力可想而知。
    人們關於他“隻有抱阿甘大腿才能成功”的論調甚囂塵上,將他當做大腿掛件。
    其實大部分冠軍教頭一旦再就業,換了陣容和環境想再拿冠軍是難上加難。
    很多NBA曆史上知名的教頭都做不到這點,因為在NBA奪冠是很困難的。
    隻不過跟著阿甘,讓冠軍看起來很容易,他把貝爾曼帶到了一個他不該有的高度。
    本賽季湖人在擁有了沙奎爾奧尼爾後,貝爾曼以奧尼爾基德為核心打造戰術體係,還是相當成功的。
    聖誕大戰之前,湖人在戰績上已經超過了開拓者,位列西部第二,今年他們一樣是西部的奪冠熱門。
    “今年是你收獲的季節了鮑比,你們的戰績不錯。”甘國陽說道。
    “算了吧桑尼,你知道我們要出成績了,為什麽要複出呢?給我增加難度。”
    “這是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對了,明天晚上比賽,多讓沙克和我對位,我兒子想看看他和我誰是第一中鋒。”
    “康忙…桑尼,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不知道沙克這個大男孩有多難哄,我的老天,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執教一支中學籃球隊。沙克,基德,都和小孩子一樣,每天都在為一些屁大的事情爭來爭去。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主教練,還是學校的教導主任。四個賽季了,我們連一個穩定的體係和套路都沒有形成,一直在交易,在調整。球隊的更衣室像德州佬的皮燕子一樣被麻吉那個黑佬進進出出來來去去,我他媽的懷疑我們這個球隊已經染上艾滋病了……你沒帶錄音機吧?法克,這個窮狗球隊,連一個固定的訓練館都沒有。我們每次都要去租別人的球館訓練,每次兩三個小時,超時就要被人趕走,年輕球員都沒法加練。這個XX老板XXX……”
    看得出來,貝爾曼的牢騷比以前多多了,喝了酒的他開始瘋狂吐槽。
    在湖人最讓他頭疼的不是戰術,不是數據,而是更衣室,是人情關係。
    基德比奧尼爾更早來到洛杉磯,但奧尼爾薪水更多,牌麵更大。
    為了一個老大問題,兩人在球隊裏經常明爭暗鬥,作為主教練的貝爾曼不得不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貝爾曼不是一個人際關係高手,他是業務型,技術型的教練,他擅長把工作時間都花在看錄像,分析數據,布置、安排戰術上。
    在開拓者他從來不用擔心更衣室、輿論等場外問題,一切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他隻要完成自己的指揮輪換工作就可以。
    但在洛杉磯不同,這裏是西海岸的花花世界,他成為了聚光燈中心,一舉一動都在媒體的監視下。
    每句話,每個動作,都要被媒體拿來對比,和唐尼爾森比,和帕特萊利比。
    湖人隊也要被拿來和過去的開拓者比,貝爾曼的一言一行都被放在顯微鏡下分析。
    19931994賽季剛到湖人,貝爾曼雄心壯誌,結果被告知這個賽季要擺爛,他們想搶賈森基德。
    貝爾曼隻能照做,結果上個賽季的冠軍教練,到新賽季率隊連季後賽都進不去,黑鍋先背了一大口。
    好容易1994年他們拿到了榜眼簽,摘得賈森基德,獲得了下一個魔術師約翰遜,貝爾曼準備大顯身手。
    他根據聯盟的風格走向和陣容搭配,要圍繞基德打造一套精巧的陣地戰進攻體係,卻被老板傑裏巴斯否定。
    巴斯要求必須打快速進攻,洛杉磯的球迷太渴望重現showtime了,湖人隊要賣票,不想打陣地進攻。
    貝爾曼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設計快速反擊的套路,巴斯順便把魔術師約翰遜安排進了教練組,做助理教練。
    魔術師做球員是一流的,可是他做教練是完全的直覺派,對貝爾曼根本起不到輔助作用,反而更像貝爾曼在輔助魔術師約翰遜。
    貝爾曼就這麽陪著約翰遜玩了一個賽季,約翰遜覺得做教練不適合自己,又不幹了。
    一個賽季又被浪費,貝爾曼在體係的構建上一無所成,球隊一直在左右搖擺。
    湖人的快速進攻體係在90年代很難像80年代那樣再掀起旋風,他們再度無緣季後賽。
    到了19951996賽季,貝爾曼打起精神,希望在第三年取得突破。
    結果魔術師約翰遜說他要複出,他想打球,要在湖人繼續他的職業生涯。
    傑裏巴斯舍不得這塊心頭肉,更舍不得由此帶來的影響力,湖人要賣票啊。
    沒辦法,貝爾曼隻能將約翰遜安排到大前鋒位置,又要重新為他設計戰術,調整輪換。
    更不必說,曾經的王和新王同在一隊,主教練兩麵受氣,過的是什麽日子。
    貝爾曼越發懷念在開拓者的時光,後悔答應傑裏韋斯特來洛杉磯打拚。
    “我告訴你,傑裏回到洛杉磯四年,他的抑鬱症又犯了。你敢相信?他在陰雨綿綿的波特蘭開開心心過了四年,回到陽光燦爛的洛杉磯,抑鬱了。法克,這該死的好萊塢。”
    貝爾曼喝了一杯,說到了傑裏韋斯特的近況。
    6月份在選秀大會上的操作,以及7月份簽下沙奎爾奧尼爾讓傑裏韋斯特心力交瘁。
    事實上從波特蘭離開回到洛杉磯以後的三年多時間裏,韋斯特一樣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原本他看中了科比,為此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結果遭到開拓者截胡,讓韋斯特異常鬱悶。
    隨後在和奧尼爾的談判中,多方反複拉鋸,為了騰出簽約空間他們做了大量努力。
    一直到最後一刻,奧尼爾決定在湖人給的合同上簽字,韋斯特才大大鬆了口氣。
    緊跟著他就被送進了醫院,在加護病房掛了好幾天的生理鹽水,他壓力太大了。
    硬撐著在洛杉磯和奧尼爾一道舉行了簽約發布會,回到家妻子、孩子為他準備了慶功宴。
    韋斯特說那一刻的快樂堪比1990年在波特蘭奪冠,可緊跟著他就發現自己的抑鬱症抬頭了。
    “傑裏現在怎麽樣了?”甘國陽聽聞韋斯特抑鬱症複發,關心地問道。
    “還能怎麽樣,看心理醫生。但我和你說,心理醫生都是狗屎,騙子。他們就像內布拉斯加草原上的牛糞一樣,一坨一坨的立在那裏,你以為他們多少有點用,比如拿來烤火,或者沃肥?事實上,一點用都沒有,如果有用他們就不會被拋棄在草原上風幹了,連屎殼郎都不願意來把它們滾成團送走。”
    “鮑比,你是不是也在看心理醫生?”
    “額…是的,沒錯,我有試過去看心理醫生。我去找的那個心理醫生,第一次去的時候他和我聊天,他說到他兒子,他兒子是個飛行員,每年休假回家會教他開飛機,巴拉巴拉,就是這些東西。我他媽的看完整個療程,我已經會開飛機了,但我自己的問題一點都沒解決!”
    甘國陽看著貝爾曼越說越多,同時酒也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忙製止他不能再喝了。
    “鮑比,你不能再喝了。你又開始酗酒了?”
    “我?沒有,沒有,我沒有…我…我就是見到你很高興,所以才多喝了兩杯,沒關係的桑尼。”
    說著,貝爾曼又灌了兩杯酒下肚,顯然見到阿甘讓他將肚子裏的不滿和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巨大的壓力和工作、情感上的不如意,讓貝爾曼滿腹牢騷卻無處宣泄,甘國陽像個可以接納他一切的老朋友,讓貝爾曼徹底放鬆下來。
    最後,貝爾曼喝的酩酊大醉,甘國陽不得不將他扛上車,讓昆汀開車送他回了家。
    貝爾曼和妻子分居了,他在英格爾伍德附近租了一間獨棟居住,又過上了單身的生活。
    到了目的地,甘國陽將貝爾曼從車上扛起來,貝爾曼嘴裏罵罵咧咧。
    “放我下來!你這個小屁精,白癡,你這個叛徒!”
    “我自己能走,你是個基佬嗎,抱著我幹什麽?我在哪兒?你…”
    還沒說完,甘國陽給了貝爾曼一個嘴巴子,貝爾曼一下老實了。
    將貝爾曼安頓好,側躺著睡防止他嘔吐窒息,甘國陽才回酒店休息。
    貝爾曼在湖人的日子不好過,這讓甘國陽的心裏不是很痛快。
    他們畢竟一起戰鬥過那麽多年,原本他們可以繼續在一起。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戒指少說應該有八個了,而不是停留在七枚。
    不過甘國陽也沒辦法,這是屬於貝爾曼自己的人生選擇,他要自己去承受,去救贖。
    從年齡上來說,貝爾曼少說還有十五年的教練生涯,足夠他重新站起來。
    第二天,太平洋時間下午三點,湖人和開拓者的比賽即將打響。
    貝爾曼已經從醉酒中清醒了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甘國陽道歉:“抱歉,昨天一下子喝多了,又麻煩你了。”
    “沒什麽,小菜一碟,我真怕你吐了堵住氣管活活憋死。”
    “謝謝,真是謝謝……但是你也不應該把我的襪子脫下來,墊在我的嘴巴下麵,這起到什麽作用?”
    “噢,昆汀讓我這麽做的,他說這樣可以讓鼻子保持通暢,順便讓你早點醒過來洗漱,清醒了再睡。”
    “替我謝謝昆汀,謝謝昆汀他全家。還有,你是不是又打我了?打了我一個嘴巴子?”
    “是的,又打了一個。我想打你很久了,因為你背叛了我,這是你應得的。你要振作起來,給我製造點麻煩啊,鮑比。”
    貝爾曼笑了,他想起自己當初沉浸在酗酒中,就是在少年訓練營被甘國陽一巴掌給打醒的。
    從那時候開始,貝爾曼決定放棄帕羅奧圖高中的職位,去北僑中學執教,從此開啟了一條傳奇的籃球之路。
    現在又是甘國陽的一巴掌讓貝爾曼意識到,他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當然,在此之前,這場比賽必須打完才行。
    賽前貝爾曼在更衣室裏製定了本場比賽的計劃。
    簡單明確:從內線奧尼爾打起,攻破開拓者的三秒區,隨後帶動外線的進攻,多用反擊對付開拓者。
    這套戰術麵對絕大部分球隊都是有效的,偏偏今晚要麵對開拓者,奧尼爾有些發怵。
    比賽開始前,奧尼爾一連上了好幾趟廁所,貝爾曼問他:“沙克,你是不是拉肚子了?”
    奧尼爾臉色難看地說道:“額…好像是有點,我不太舒服,不知道今晚能不能上。”
    “今晚你一定要上,聖誕大戰,全美關注,你和阿甘的對決。你要給我搞定阿甘!”
    奧尼爾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新秀賽季被阿甘支配、淩辱的記憶。
    那真是終生難忘的公開處刑和絕對的羞恥,實力和打法上的差距,讓奧尼爾想不到擊潰甘國陽的辦法。
    他又不可能像薩姆鮑維那樣承認自己是一隻野鴨,不和雄鷹爭高低,隻專心做好自己的事。
    他自己心理上能做到,教練,觀眾,球迷,球評人也不會答應,他們會不斷將奧尼爾和阿甘做比較。
    而且從本賽季的情況來看,阿甘的體重增加了,打法更加狡猾,更加的難以防守。
    奧尼爾試著和貝爾曼商量:“要不讓索普去防守阿甘?他本來就更像四號位。”
    夏天湖人將內線坎貝爾送去了休斯敦火箭,交易來大前鋒奧迪斯索普,以輔佐奧尼爾。
    雖然索普已經34歲,但他的狀態依舊很好,每場能穩定貢獻13分8個籃板,以及彌補奧尼爾在補防、協防上的懶惰。
    貝爾曼搖搖頭,道:“你是球隊老大,所以你要去對付對方的老大。奧迪斯不會是阿甘的對手,隻有你,隻有你才能遏製阿甘,在進攻端給阿甘壓力。放輕鬆,阿甘已經32歲了,他在衰老,未來一定是你的,你要勇敢的挑戰他。”
    貝爾曼是連哄帶騙,讓奧尼爾去對位阿甘,打開局麵。
    奧尼爾沒辦法,為了老大這個名頭,他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下午三點多,開場儀式,甘國陽是開拓者最後一個出場的球員。
    當他出場時,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這是來自洛杉磯球迷對洛杉磯之王的肯定。
    從1981年開始,甘國陽就在洛杉磯比賽,贏球,拿冠軍,之後不斷在大西部論壇球館、ULCA球館比賽贏球。
    直到今天,大西部論壇球館的球館安全手冊上印著的第一句話都是“禁止桑尼甘提前進入球館進行熱身。”
    這是帕特萊利在湖人時留下的規矩,一直到現在都嚴格執行著,一方麵表現了湖人對阿甘的忌憚,另一方麵其實是尊重。
    是真的被打服了,服氣的不行,隻能送上歡呼和掌聲。
    甘國陽站在場邊,很淡定的和現場球迷揮手,仿佛這裏是他的主場。
    輪到湖人球員出場,湖人的首發陣容:中鋒奧尼爾,大前鋒索普,小前鋒史蒂夫史密斯,得分後衛拜倫斯科特,控球後衛賈森基德。
    賽季開始沒多久,傑裏韋斯特將塞巴羅斯送去了太陽,交易得到史蒂夫史密斯,來充實球隊的鋒線攻擊力。
    從實力上來說,湖人這個陣容可以說很不錯,內外均衡,攻防水平高,球員經驗豐富,而且尺寸很足。
    貝爾曼的經驗和治軍方略,本賽季終於得到了施展空間,湖人隊現在位列西部第二,保持狀態進季後賽完全不是問題。
    甚至外界認為,球隊的目標應該是衝擊總冠軍,畢竟他們有奧尼爾。
    隻有貝爾曼心裏清楚,現在的湖人距離總冠軍有相當大的距離。
    比賽很快開始,奧尼爾站在中圈和甘國陽跳球,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久不見了,沙克,肌肉練的不錯。”甘國陽照例要和奧尼爾聊聊。
    “好久不見,你…你也很強壯。”
    “噢,你想和我比比誰更強壯是嗎?沒問題,馬上就會有機會的。”
    “不…不是的,桑尼。”
    奧尼爾還沒來得及解釋,裁判吹哨,讓兩人做準備。
    跳球,比賽開始了。
    甘國陽率先撥到了皮球,範埃克塞爾拿到球組織進攻。
    開拓者開局的戰術非常明確,內線的低位單打,從甘國陽打起。
    奧尼爾心裏暗罵一聲該死,隻能乖乖到低位去防守。
    如果單論低位背身防守的能力,奧尼爾是NBA曆史第一檔次的。
    甚至可以說和甘國陽不相上下,絕對的力量和身體素質,讓任何球員想背身單吃奧尼爾都非常困難。
    但甘國陽有經驗和技術,以及心理上的優勢,在接球之前,他就開始了和奧尼爾的較量。
    低位反複的角力卡位,奧尼爾再度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力量,在甘國陽退役這兩個賽季時間裏,再沒有其他人能在卡位時讓奧尼爾感到吃力。
    甚至很多時候奧尼爾都不去卡位,就讓你占著位置了能怎麽著?除了翻身投籃,你還能打進來不成?
    防阿甘不行,必須卡位,奧尼爾使出了全身力氣去頂甘國陽,兩人在低位勢均力敵——奧尼爾這兩年的肌肉和體重同樣在增長,他沒有放鬆對自己的磨練。
    19961997賽季的他,在體重和力量上達到了一個相當好的平衡。
    在兩人奮力卡位時,範埃克塞爾將球調了進來,接球的瞬間,甘國陽轉身走底線。
    這一招曾經把奧尼爾打得痛不欲生,如今他不會再犯防守上的錯誤,底線漏個幹淨。
    步子一跨將底線堵住,但甘國陽馬上拉回來,一個大範圍的背轉身,轉身後的跳投出手。
    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準確命中,拿下兩分,奧尼爾連跟上伸手都來不及,隻能目送球進。
    “謝特,又要開始,又要開始了。”奧尼爾內心不斷抱怨,他是真的不想在聖誕大戰遭遇阿甘。
    奧尼爾是個懶人,他不是那種喜歡鑽研攻防細節的球員,大部分時候靠天賦、身體和一些技巧,就能吃遍天。
    偏偏對阿甘不行,和阿甘對抗,必須要動腦子,要研究,要抓細節,在心理和生理上雙重抗壓才能頂住。
    奧尼爾不喜歡這樣打球,他不喜歡這樣的比賽,他喜歡順順利利,碾壓過去把對手壓的粉碎。
    而阿甘是他壓不碎的。
    奧尼爾低著頭,奮力朝著前場跑去。
    他也在低位要球,背身卡住阿甘,準備低位單打。
    基德將球交到了奧尼爾手裏,很舒服的傳球。
    可是奧尼爾在接球的瞬間,腦子裏又亂了。
    “我該怎麽打?這球怎麽打?往裏頂?底線?還是上線?”
    籃球運動員一旦不用肌肉記憶去思考,而是用腦子去想,事情就要糟。
    此刻,奧尼爾感到整個大西部論壇球館都黑了下來,聚光燈打到他身上。
    全場隻剩下他一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卻不知道該唱什麽。
    “我…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