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穀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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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我陪著碧菡。
她熟睡時,為了不打擾她,我隻身來到池塘邊。
我拿著一隻釣竿,坐在水邊。
我將銀色的釣線拋到水中。
不一會兒,老人拎著魚簍走了過來。
“小子,這裏不是你釣魚的地方。”老人開口說道。
“我該去哪裏釣魚?”我反問他。
“你的房子建得太快,小心會塌掉。”他不回答我,轉了話題,“建房子的人如果自己不住,就會敷衍了事,不關心質量,所以,你不如今晚就住那裏吧。”老人對我說道。
“我建的房子不是住的。”我說道。
“不住,建房子做甚?”他反問。
“看。”我回答。
老人不再理會我,坐下來釣魚。
可是,當他看到我釣魚的工具時……
“我說你的魚鉤,怎麽是直的?沒有鉤,你怎麽釣魚?”他問我道。
“你沒聽說過,古有聖賢,以直鉤垂釣的故事嗎?”我反問他。
老人搖搖頭,“沒聽說過。那結果呢?”
“願者上鉤。”我回答。
“此話怎講?”老人又問。
我搖了搖頭,“我不是在釣魚。”
“那你坐在這裏做什麽?”老人問我。
“看魚。”我回答。
“你看到魚了沒有?”老人又問我。
“沒有。”
“那你還坐在這裏……”
“我看不到魚,並不意味著這裏沒有魚。”我言罷繼續盤膝靜坐,不再理會他。
這裏的池塘中,有暗魚。
來到此地,我就感覺到了暗魚的氣息。
碧菡當日在我們最後一天離開老屋時,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哄騙著我將那裏唯一的一條暗魚吞進了肚子裏。
我當時對此卻一無所知。直到來到此地,站在這個池塘邊上,我才發覺到這一點。
我原本想將暗魚吐出來,“放生”到這個池塘中。
可是,當我看到老人有釣魚的嗜好時,我打消了這個注意。
暗魚,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為什麽在那大山深處的老屋中會有?
為什麽在這毒穀之中也會有?
難道現今,暗魚已經變成了尋常之物?
碧菡又為什麽鍥而不舍地要喂我吃下暗魚呢?
她既然知道我是誰,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銀駒俠有三忌,這三忌,對於那些關注銀駒俠的世人來說,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而其中的一忌,就是暗物質。
銀駒俠接觸暗物質,輕則會失去功力,重則會死掉。
如果隻是為了讓我死掉,那麽,碧菡當初又為何以自己的身體救我?
正是她以身相救,讓我破了三忌中的另一忌。
第三天。
我在毒穀中,和毒穀老人一整天都相安無事。
第四天。
我又去池塘邊釣魚。老人見到我,就過來問我,可曾用直鉤釣到過魚。
我回答他,我之前從未釣過魚。
結果,老人破口大罵,說我故意弄個直鉤,欺騙他老人家,害得他這兩天也沒釣到魚,白忙活一場,他還詛咒我將來一定不得好報。
我解釋說那是古代聖賢之人所用之法,其目的是釣甘願上鉤之魚。
“你小子簡直信口雌黃,這世間哪裏會有甘願上鉤之魚?”他聞聽我的解釋,更加暴怒。
也難怪他發怒,這池塘中,僅有的一條魚,他釣了幾年,魚都沒有上鉤。
第五天。
老人要我陪他下棋,我拒絕了。他後來要以武力逼迫我。我幹脆進了山裏。
在山裏,我靜坐時,遇到一隻鬆鼠。這隻鬆鼠頗有靈性,它竟然也學著我的樣子靜坐。
於是,我用了大半天的時間,試著去和一隻鬆鼠“聊”天。
我用神識和它“溝通”,我和它聊靜坐修養之法。
第六天。
我繼續釣魚。老人看見我釣魚,又和我切磋起直鉤釣魚的方法來。
大概是釣了幾年的魚,也沒有成功,他如今也想改變一下釣魚的“方法”了。
可是切磋歸切磋,最後,他還是說什麽也不相信,用我說的方法能釣到魚。
“小子,我賭你這個辦法根本釣不到魚,你可敢和我打賭?”老人又問我道。
“賭注是什麽?”我問他,問完了之後,我突然想起來,當初黃衣女生囑咐過我,千萬不要和他打賭。
“就以三天為期,你如果用直鉤釣到了魚,我就破個例,收你為弟子,嗬嗬嗬!如果你釣不到,嘿嘿,那你就要陪我下三盤棋!”聽到老人嘿嘿的笑聲,我感覺到脊背發涼。
“又是下棋?我對下棋不感興趣!”我幹脆地回絕了。
“難道你小子對追隨我老人家拜師學藝這樣天大的好事,也不敢興趣?”老人又追著問道。
“你的那些以毒害人之法,我可學不會!”我再次回絕。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老人急了,“誰說我以毒害人?你和那女孩子中的毒,不都是我老毒給解的?”
“若不是你下毒在先,又何來解毒一說?”我反問道。
“你……氣死我了!我好心收你為徒,你還這樣不知道好歹!”老人最後暴跳如雷,又要對我動武。
最後,我無奈之下,又逃進了深山之中。
在深山中,我再次遇到了那隻修行的鬆鼠。
它見到我之後,顯得非常興奮,翹起兩隻爪子,又是磕頭又是作揖。
我搖頭,轉過身去,想找一個地方,獨自靜一下。
毒穀老人這幾天的連番糾纏,實在令我有些吃不消。
可是,那隻鬆鼠卻鍥而不舍地追著我,非要給我磕頭作揖。
看樣子,它是把我當成了師父。
我搖頭苦笑。在毒穀中,我被人逼著要收為弟子,在毒穀之外,我又被一隻鬆鼠追著要拜師……
第七天。
碧菡身體恢複了。
這一天,我內心中充滿了歡喜。過去的這些時日,碧菡一直在靜養之中,她身體十分虛弱,目前還不能說話太多。
我在這寂靜空曠的山穀之中,一時間又沒有了事情可做,想在穀中走走,又擔心會遇到毒穀至人,這些天我們經常會因為話不投機而吵架。每次毒穀至人吵不過我時,都會以武力威脅我……
果然,我剛一出門,就遇到了毒穀老人,他再次要我陪他下棋。
“小子,我解了你的毒,你還沒有報答我。”毒穀至人說道。
“毒是你下的,當然得你解。”我回答。
“我可是受那黑熊部落之托,才出手為你解了毒!”毒穀老人冷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看在淨土的當家人,是那黑熊部落的族長,你以為老毒我會輕易出手為你這後生小娃解毒嗎?”
“我不管你是什麽來曆,又和淨土的黑熊部落有什麽關係,不過呢,雖然老毒我一向大度,可你這毒我也不能白解,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什麽條件?”
“做我的弟子。”
“你知道我是誰。”我靜靜地看著他,對他說道。
“你這後生小輩,老毒我哪有閑心知道這些!”毒穀至人回答。
“你不知道我是誰,又怎麽能收我為弟子?”
“那怎麽啦?”
“如果我要是個殺手,或者專做壞事,你也敢收我?”
“那又有何不敢?”老人聽罷此言,很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鬼啊魅啊的老毒我都敢收,我又豈會害怕你一個小娃?”
“再說了,老毒我隻管收我的徒弟,你學藝之前做的是什麽,以後願意做什麽,又關我什麽事?”老人又說道。
“不過,我看你的麵相,倒不像個壞人,嗬嗬嗬!”毒穀老人仔細地端詳著我說道,“其實我倒希望你是個壞人,你想想看啊,你要是專心地隻做壞事,那你再學會了我的毒法,豈不是更有用武之地?我和你講啊,我可以教你各種下毒之法……”
我頭暈。
就這樣,毒穀老人不斷地以收弟子利誘和威脅我。
在我接連拒絕後,他又提出和我賭棋。
最後,我實在被他逼得不耐煩了,就索性答應了他,陪他下盤棋。
當時的黃衣曾特意囑咐過我,千萬不可同毒穀老人下棋。
為什麽不能和毒穀老人下棋?我想過種種對我不利的可能。
不過這一日,碧菡身體已近痊愈,我心情大好。下盤棋,又有何不可?
隻是,我和他下的棋,並不隻是一盤棋,而是一盤賭局。
毒穀老人做了些讓步,第一盤棋的規則是先下完棋,贏的一方可以後講條件,如果這個條件講出來,對方不接受,那就再下一盤,贏回去即可。
那一盤棋的結果卻是我贏了。
“這一盤棋本來是賭你拜我為師的,既然你贏了,那就算了,此事以後再議!”
還沒等我這個贏家說話,就被毒穀老人搶了先。我也沒有說什麽。反正這局是贏了。
老人對待輸贏倒是很大度,於是,我們又開始第二盤棋。
老人提出,這一盤棋賭的賭注是落日劍。我若輸了,落日劍就要歸他。
不過,我如果不同意,可以用之前贏的棋局相抵。
我本來都已經贏了一局,此局的賭注,答應他又有何不可?
結果第二盤棋,我又贏了。
第三盤,也是最後一盤。
賭注是如果我輸了,我將在這裏陪他三個月,每天都要陪他下棋。
結果,又是我贏了。
我連贏了三盤棋。
毒穀老人的棋力並不差,卻三盤皆輸。
至於他輸棋的賭注,他主動應允,每輸一盤棋,今後就要無條件出手為我解毒一次。
三盤棋的賭注,是為我解三次毒,不管我在何處,隻要有求於他,他都須出手。
這個賭注卻是老人主動提出的。
在我和老人下棋的時候,碧菡也走了過來,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熱鬧。
後來,時間長了,她一個人無事可做,就去了池塘邊,她又在那裏坐了很久。
後來,我們下棋中間,她為我們沏了兩杯茶。毒穀至人接過茶杯,很高興,品著碧菡沏的茶,連連誇讚了碧菡幾句。
我將碧菡沏的茶喝下。
喝完茶後,卻感覺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不過當時正在思考棋局,因此也就沒有太在意。
我們下完棋以後,正是黃昏,碧菡開始舞起落日劍來。
她已經將近一周的時間沒有舞劍了。當日將碧菡從山下送到毒穀時,她身受很重的傷,又加上中毒較深,因此,這些天,她一直以養傷為主,她幾次提出想要練劍,都被我製止了。
她這幾天,就在石洞中,潛心感悟落日劍法。毒穀之中靈氣濃鬱,對於她感悟劍法,很有幫助。
今日,碧菡感悟劍法有些心得,就索性練起劍來。
老人見到碧菡練劍,來了興致,他沒有離開,而是在一旁駐足觀看。
看了沒有多久,他幹脆就親自上陣,幫助碧菡指點練習中的不足之處。
“小娃,你的力度不對,按照你剛才練習的劍法,你應該這樣……”
老人肯耐心指教,碧菡自然虛心學習。
“小娃,你體內功力深厚,可是又不見你修煉,你的內力是哪裏來的?”老人不一會兒就發現了端倪,他問碧菡。
碧菡有些疑惑,她一時回答不出來。
“你體內的內功如此深厚,可你為什麽不會用呢?你應該這樣……”
老人看著碧菡,他的神色中露出濃濃的欣賞之意,他前些日雖然口口聲聲要收我為弟子,可是如今看來,他的醉翁之意,顯然不在我這裏。
今日賭棋,我連贏三盤,可是贏棋後,卻總覺得這棋中另有文章故意。
他是輸給我的?
我搖了搖頭,又想了想那幾局棋,一時間,卻也沒有想到破綻之處。
穀中這幾日的靜養,加上毒穀老人的丹藥,碧函如今的傷勢已經差不多痊愈了,如果沒有意外,明日我們就要辭別毒穀老人,離開這裏了。
可是,這毒穀老人,會輕易讓我們離開麽?
看來,明日要想帶碧菡離開這裏,怕是要費上一番周折。
如果老人真的有意收碧菡為弟子,從而強留碧菡在此地,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想到了這裏,就搖搖頭,不去想它。
這個問題,應該留給碧菡,她如果喜歡這裏,倒是可以留下來。
這幾日和毒穀老人相處,雖然和他吵架的時候多,和平的時候少,甚至都沒和他說過幾句心平氣和的話,可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對我們並無多大惡意,相反地,他對碧函更是關懷備至,甚至細致入微。
毒穀老人隻是性格有些孤僻而已。
隻是,我能忍心將碧菡留在這裏,一個人離開嗎?
如果她能留在這裏,其實,也不是壞事。
我即將離開此地,前往淨土所在。雖然那裏離此已經不遠,可是,那裏終究是一片未知的世界,不知道將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我甚至有些擔心,如果將碧菡帶在身邊,會再次讓她受到傷害。
而且,我和天狼殺手們的恩怨,還沒有化解掉。尤其是,二十一條狼級殺手的命債,都和我脫不開幹係。
不管怎樣,有毒穀老人這樣的隱世高人在身邊,碧菡接下來,會比和我在一起安全得多。
我想著這些,不知不覺踱著步走遠了。
我已經來到了水塘邊。
我看向池塘。池塘中的水平靜無波,但是裏麵卻“住”著一條暗魚。
奇怪,我如今站在這裏,卻感知不到半點暗魚的氣息。
這裏怎麽會沒有暗魚的氣息了呢?
昨天我在此地釣魚的時候,還能夠感覺到暗魚的存在。
而就在今天,那毒穀老人還和我探討過釣魚的事情,可見,今日早些的時候,這裏還是有暗魚的。
碧菡這兩天都來過這裏。今天,她還在這裏坐過很久。難道會是她……
這時候,忽然身後一聲慘呼傳來。
我聞聲回頭望去,卻吃了一驚。
(今日第二更,4500字大章!淨土世界快要出現了,毒穀老人的身份……大家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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