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仙門 第四章 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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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且不說修仙界如何風雲變幻的成立了仙盟,柳望生又是如何當上仙盟盟主的,更不說魔族近些年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有族人行走於世,為禍一方。單說這方寸之大的湯穀,五年來也變了不少。
    其實按照邋遢道人的說法就是,自從他收了扶狌狌為徒之後,每天就像活在新世界中,將草屋改成石頭房也就算了,居然連肉都不讓他吃了,如果一不留心讓扶狌狌撞見他在吃肉,那孩子的眼淚就流的跟不要錢似的。
    這還不算,那孩子為了不讓他吃肉,竟然將穀中所有的動物都收來做徒弟,說要叫他們修道,還威脅他說,如果他要還吃,那就是在吃自己的徒子徒孫,是比黑衣人獦狚獸還邪惡的人,直氣的邋遢道人一魂出竅二魂升天。
    這天他趁著扶狌狌在扶桑樹下打坐的功夫,正高興的偷吃著雞腿時,一位身著黑衣金邊,頭戴金冠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身後,輕咳了一聲。
    “咳咳,咳咳,咳咳...”邋遢道人受驚之下直接被嗆到了。
    來人看他這番模樣,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奚落道,“我說邋遢老道,你這都一把年紀了,吃個雞腿還能嗆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唔...”
    話說到一半,一隻油乎乎的手忽的將來人的嘴就給捂住了,同時還跟做賊是的左瞧右盼了一番,看到沒有任何異動,這才將手拿開。他是將手拿開了,可是對方被他糊了一臉油本就惱怒,再一看他這副德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把扯過邋遢道人長白的胡須,指指自己的臉,吃疼之下,邋遢道人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他伸出自己的衣袖,在對方的臉上蹭了蹭了,直到臉上的油被擦幹淨了來人才鬆手。
    邋遢道人立刻捂著自己的下巴,真是疼死了,“羽承天,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麽跟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揪頭發扯胡子的。”
    羽承天,讙朱國國君,也是邋遢道人幾百年來唯一的朋友,看著這不成器的老友,羽承天從寬大的袖袍裏掏出一疊紙丟在桌子上,“看看吧,這是你讓我查的。”
    正在抱著雞腿啃的老道也不管雞腿了,急切又慎重的拿起桌子上的紙,細細的端詳了起來,此時的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屋子裏其實還有第三個人,準確的說是一隻半睡半醒的小花狗,隻不過這隻小花狗身上貼著一道符,名為換目,是前不久扶狌狌剛學會的一個符咒,據說隻要宿者同意,施法的人就可以透過宿者看到他所看到的,本來是怕打坐無聊臨時貼在小花狗身上的,沒想到讓他看到師傅偷吃,本來是要去找他算賬的,但是好像現在有秘密可以偷看啊。
    扶桑樹下,扶狌狌盤膝坐在樹下,稚嫩的麵龐上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深吸一口氣在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周身毛孔如呼吸一般,隨著他的呼吸的變化同步變化著,如此反複多次,扶狌狌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感受到了一絲涼氣在身體無規律的遊走,隨後他嚐試著控製一縷氣息按照他規劃的路線來走,慢慢的涼氣有了溫暖,之後越來越多的涼氣匯聚而來,著感覺麻麻癢癢,但也很舒服,終於著氣息在他身體走了一個周天,再次吐了一口濁氣之後,他興奮的蹦了起來。
    抱著扶桑樹開口說道,“扶桑樹,我進入清明境第五階了,師傅說,到了清明境第五階,就能正式開始修煉了,我很快就能打敗黑衣人給爹報仇了。”
    “哈哈哈!~居然有人跟樹說話,真是笑死我了。”就在扶狌狌高興的時候,一個不甚和諧的聲音傳了進來。
    循聲望去一個背上長者翅膀,扇著折扇的少年走了過來,仿若一翩翩公子,可惜扶狌狌並非女子,否則一定會芳心暗許的。
    扶狌狌從未在這穀中見過外人更何況還是同齡人,不免感到幾分欣喜。
    “你是妖族?”扶狌狌問道。
    “區區妖族豈能與我族並論。”
    “好大的口氣。”扶狌狌這麽想著,“那你是靈獸。”
    “不是。”少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哪裏長得像靈獸了,這人到底哪兒來的。
    “你該不會是魔人吧?”扶狌狌故作驚訝。
    “你才是魔人,你全家都是妖魔鬼怪。本王子乃讙朱國大王子,羽浩。你是誰啊,怎麽跟大樹說話,還是一顆枯死的樹。”
    “我叫扶狌狌,扶桑樹才沒枯萎。”
    “它一片葉子也沒有,而且黑漆漆,肯定枯死了。”
    扶狌狌怒了,揮手一彈,麵前小溪裏麵的水就像羽浩飛去,羽浩張開折扇,輕輕一揮,這水便淋了扶狌狌一身。
    “你怎麽跟個孩子一樣,說不過就動手。”
    扶狌狌轉過頭去不理他,“爹說過,動物的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為王,這個鳥一樣的人類比我厲害,我得認他當王,可是我不想讓一隻鳥做我的大王。”
    就這樣一個自我糾結中,一個不知道要說啥的兩人僵持住了。
    “看完了嗎?”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扶狌狌身上傳了出來。
    “父王?”羽浩跑上前來,疑惑的看著扶狌狌。
    扶狌狌從懷裏掏出一張符來,“換目符?”羽浩說道。
    “沒錯,就是換目符,”忽然扶狌狌眼睛一轉,向羽浩湊近道,“我跟你分享秘密,你還當王子,不當大王行不。”
    羽浩愣了一下,似是沒明白扶狌狌的話,但是這看在狌狌眼裏,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扶狌狌急了,這家夥要是不同意咋辦,我是不是還得認他當大王啊。
    片刻後,就在扶狌狌準備認命的時候,羽浩開口道,“行吧,我答應你。”反正以他父王的修為還要活好久,他當王子就當王子吧,當王他不著急。
    扶狌狌瞬間就高興了,還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拍了拍手,把換目符往水裏一丟,手指在一指,邋遢道人跟羽承天聊天的畫麵就出現了。
    隻這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羽承天跟邋遢道人拍桌子了,“紫虛,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倒是說啊,這弄不好可就是滅門之禍。”
    邋遢道人抬頭看了一眼羽承天,“這世上,也就你還記得老頭子我的道號了。”
    “哎呀,我在問你狌狌的事情你要怎麽辦,你別跟我扯其他的。”
    羽浩伸手指了指扶狌狌,扶狌狌也是一臉的疑惑,問羽浩,“關於我的?什麽事情啊?”
    羽浩搖了搖頭,“我是偷偷跟著父王來的,我也不知道。”
    於是兩個少年具是一臉的迷茫接著盯著水麵看。
    隻見邋遢道人,慢悠悠的啃了一口雞腿,“不怎麽辦,他是我傳人,我徒弟,天塌了我兜著。”
    “你兜的住嗎?那可是仙盟盟主,況且根據我的調查,十五年前在青陽山發生的事兒沒這麽簡單,你留下他那就是個禍害。”
    邋遢道人瞥了羽承天一眼,“承天,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浩兒以後闖了禍,得罪了你惹不起的人,你會不會把趕出讙朱國。”
    “當然不會,那可是我親兒子。”
    “那我也告訴你,狌狌這孩子就跟我親兒子一樣,我不會出賣他,也不會把他掃地出門,我會豁出老命護著他。”
    “紫虛,你才養了他幾年啊,還就親兒子了。”
    “感情這種東西,哪有長短之分,我就這麽告訴你吧,這小子我保定了,我管他背後有多少故事,有多少人示他為眼中釘,他是我徒弟,入了我混沌道的門,那就誰也甭想動他。”
    “你,你這個老頑固,你就等著被滅門吧。”羽承天一怒之下拂袖離開。
    扶桑樹下,兩個少年看到如此景象都閉口不言,羽浩一臉的尷尬望向扶狌狌,“那個,這個,我父王,他...”羽浩憋了半天都沒想出如何解釋他父王剛才的言語,於是隻能匆匆跟扶狌狌道了個歉落荒而逃。
    然而扶狌狌卻一動不動的盯著水麵,直到看著邋遢道人啃完了所有雞腿,他都沒動,直到邋遢道人前來尋他,“你全聽到了。”
    扶狌狌一抬頭,眼裏透著驚訝。
    “用不著驚訝,我要是連這點法術都看不穿,我怎麽當你師傅。”
    “你要趕我走嗎?”
    “我以為你比較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事。”邋遢道人晃了晃手中羽承天給他的那疊紙。
    “我當然想知道,但是我現在想知道,你是不是要趕我走。”
    “如果我說是呢?”
    “為什麽?”
    “你不是知道嗎?”
    扶狌狌攥緊了拳頭,低下了頭,多半個時辰之後,扶狌狌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接著雙膝一彎,對著邋遢道人磕了三個頭,“爹說,一個人犯錯不能連累族群,雖然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但是我不連累你滅門。”
    說完就向外跑去,邋遢道人看著他越跑越遠的背影,緩緩的點頭。
    狌狌此刻隻顧傷心難過,他隻知道他被他的族群拋棄了,等到他繞著湯穀跑了一圈之後才發現,根本沒有能出穀的地方,唯一通向外界的就是頭上那片昏黃的雲層,可是他還不會飛。
    就在他呆呆的看著出口發愣的時候,邋遢道人出現在他身邊,“不會飛吧,出不去吧。”
    “你送我出去。”扶狌狌看著他堅定的道。
    而邋遢道人看著如今已經快跟他一般高的少年道,少有的一本正經的道,“我不會送你走的,你爹告訴你的是他們族群的規矩,現在我告訴你為師的規矩,我混沌道門弟子,不管在哪裏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什麽人,惹了什麽禍,天塌下來師傅頂著。”
    “可你剛才說了你要趕我走。”狌狌不依不饒的道。
    “用換目符偷窺師傅會客,你這是大逆不道,為師不過是小懲大誡,小小的嚇你一下,你還當真了。”當然邋遢道人是絕不會承認,他是因為狌狌不讓他吃肉而報複他。
    “你真不趕我走?”扶狌狌不放心的問道。
    “不趕。”
    “真的?”
    “真的。”
    “確定?”
    “確定。”
    “你...”
    “你小子再問,老頭子就真把你丟到大海上去。”
    看邋遢道人發急了,扶狌狌倒是開心的很,上去一把抱起道人,高興的道,“耶,太棒了,我可以留下了,太好了。”
    “臭小子。”邋遢道人也笑罵道。
    等扶狌狌瘋夠了,道人才繼續道,“想知道嗎?”他拿著那疊紙在狌狌眼前晃動著。
    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為什麽狌狌感覺有點緊張,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鄭重的結果道人手裏的紙後,急切的跑回了房。
    邋遢道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嗯,清明境第五階,修道不過一年,這個速度,還真是比老頭子快了不少啊,看來該去給你找個合適的法器了。”
    道人走了兩步又開始搖頭,“哎,還得去找羽承天那個老頑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