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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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是突然記起他的祭日了嗎?”
    想到腦海中的那個人,錦言輕輕的問,景元帝回眸,眸光裏盛著一些看不懂的日月星辰,翩然又笑,“是記起來了。去年冬至過後沒幾日,他就出了事……對於納蘭的離世,朕覺得很是對不起他。”
    因他帝王心胸的一時嫉恨,他去殺了他……可是他真的後悔了,也晚了。
    “皇上,我爹娘的祭日也要到了。臣妾想去為他們掃墓。”
    眸光輕垂,她想起了與納蘭城最後一別時,他說,如果想要見他,可在納蘭夫人的墳前,綁一條紅布條。
    那麽這件事,同樣不能為皇上所知。
    “錦兒,錦兒?”
    在她耳邊,皇帝疑惑的喊著他:“你在想什麽,出了什麽事了?”
    他與她說了好多的話,她似乎都沒有聽進去。
    “唔,沒事。臣妾隻是想著,等到祭日那一天,臣妾要備些香燭,去為爹娘上墳。”
    還有她的兄嫂,也該是要拜一拜的。而且……“皇上,讓虎子也去吧!”
    轉眼一年多時間過去,虎子也長成了三歲多的娃娃了,虎頭虎腦的看起來也極為可愛。依然是養在太醫院裏。
    皇帝將這事應下了,一切由她的許諾著道,“錦兒隻要願意,誰都可以。”
    起身,將著搖籃裏慢慢晃著的三個寶貝孩子,大皇子長得像他,小公主長得像貴妃。倒是那小皇子……他怎麽看,都覺得不像是自己的孩子。
    可這三個孩子是一胎裏生出來的,那也絕對不會是別人的孩子。
    “皇上,有人撿到了這個……”
    侍衛進來,將手裏拿著的一道密信送到了皇帝麵前,錦言下意識覺得心中不安,卻是垂了眼簾,假裝未知。
    皇帝將密信接過去看了,不動聲色的抬眼問,“從哪裏來的?”
    “是有人從宮外綁了紙鳶飛進來的。”
    皇帝“嗯”了聲,擺了擺手,讓侍衛退了下去。錦言走過去哄著孩子,皇帝慢悠悠將密信撕碎,借著窗外的秋風,扔掉道,“錦兒,朕的生辰也快要到了,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連續錦兒都沒有為朕過一回生辰,今年這次,就依著錦兒如何?”
    秋風起,密信紛紛擾擾飛落滿地,像是冬天的雪,晃晃悠悠的飄了下來,落在人的心上,異常的冰寒。
    “臣妾是想為皇上過生辰的,可是天不隨人願,一切,都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呢。”
    眸光裏帶著笑意,錦言揮手,讓奶娘將孩子抱了下來,當這整個內殿中,除了帝妃二人,再無其它人的時候,皇帝聊著閑話,就忽然加了一句問她,“朕聽說,上次跟武月寒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錦兒可還記得?”
    錦言一怔,心忽然就亂了起來,“皇上,這……”
    “別急,慢慢想。”
    景元帝上前,抬手扶了她的肩,輕輕捏了捏,笑著轉身,卻是冷笑著離去。
    這一刻,皇帝的心中,滿是被人背叛的恥辱,與難堪!
    原來,在她蘇錦言的心中,當真是有著那個男人的啊。
    好,很好,非常好!
    等皇帝一走,留在殿中的錦貴妃娘娘,漸漸便腿腳發軟的坐在地上,核仁進門伺候,一聲驚呼,“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撲過去想要將娘娘扶起來,錦言麵色難看的擺擺手,嘴裏喃喃著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再恩愛的過往,抵不過現實的無情與人言的可畏……核仁,趁現在時機還好,我會安排你與秀兒早早離開皇宮。當然,你如果真的想配小和子的話,我也一切都由你。隻是核仁你一定要明白,等回頭出了宮,便一定不能再回頭。聽明白了嗎?”
    這個時候,她記起了那時候,像是武皇後跟她說過的一句話:你以為皇上是真的喜歡你嗎?他隻不過是利用你罷了。因為你能生,隻有你能生……
    是!
    留著她,能為他傳宗接代,留著她,是他皇子的娘,可現在孩子們都還小,就算是她這個娘沒了,他們也都不會有什麽感覺。
    “娘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怎麽可能?!”
    核仁臉色大變,錦言隻告訴她,“等以後,如果聽到本宮的消息,就將一條紅布條,掛在納蘭夫人的墳前枝頭,然後自會有人去聯係你……到時侯,你告訴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好好活著,他便懂了。”
    “可是娘娘,這……”
    核仁還想再問,已被貴妃推出了門。
    當天傍晚,太陽將行落山之際,欽天監大人進宮,華宗民將軍進宮,采嬪之父,楊守業進宮……以及,還有一些朝中老臣,上下諸人。
    等得消息傳入錦宮時,錦宮之中,一些內侍下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梁總管一直守在宮門外,一切都遵著皇上的衣服,由著娘娘去辦。隻要娘娘不離開,他一切都可以識若無見
    隻是,梁總管是悲傷的,更是歎息的。
    為什麽這好好的帝妃兩人,竟會鬧到這步田地了?
    “告訴她,朕可以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頂撞,無禮。甚至是容她任何的流言蜚語,不去計較……可是,她在向朕說謊。朕已經不能再信她了。”
    皇帝做出這個決定,臉色平靜無波,不帶任何表情,華宗民問一聲,“皇上,以什麽理由……”
    “沒有什麽理由。”
    一口截斷他的話,皇帝深吸一口氣,依然淡冷的道,“妖妃禍國,如此足夠!”
    頓了頓,下了最後決斷,“錦貴妃摘去貴妃封號,降為嬪位,打入冷宮!”
    他溫哲烈不止是一個男人,他還是一國之君。
    他需要的女人,溫柔,體貼,小意,可人……可他絕不能容忍,她背著他,敢去與別的男人相見!
    尤其是那個男人,還一直是在他心頭的那根刺!
    “皇上聖明!”
    華宗民應聲,下去處理。剩下朝中大臣,個個相視一眼,或在心內歎氣,也或在搖頭。
    帝妃走到這一日,並不能簡單的去說是誰的對,誰的錯。
    皇帝也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占有欲十分強烈的男人。天地之間如此多的流言蜚語,他能忍到今日,已經太過不容易。
    不過一日之見,還在整個後宮特別熱議,將來的皇後之位,一定會是錦貴妃的時候,皇帝一紙良令下達,錦貴妃直接降為嬪位,打入冷宮。
    一時之間,天下震驚,無人不曉,無人不知。辰妃自然也是能入得耳的,隻是她現在有子萬事足,是當真不去參與宮中任何爭鬥了。
    無疑,辰妃是聰明的,更是理智的。
    可她不參與,別的人參與的多的是,這采嬪是其中之一……
    世上聰明人不太多,可從來不卻愚笨蠢之人。
    大曆朝所謂的冷宮,便是從來的明月宮。明月宮最早關過辰妃,後來押過皇貴妃,到如今,又論到她錦嬪了。
    小和子不肯離去,含淚問道,“娘娘,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錦言有苦難言,隻是勸道,“好多事情,我或許能猜得到,可我卻不能說。小和子,你不要守著我了,走吧……”
    皇上這次是真的生了怒,她從來沒見他如此這般的無情,冷絕。
    陳懷庵的納蘭夫人墳前,已經悄悄的掛上了一條迎風飄起的紅布條,這裏的消息,不出三日,已經飛鴿傳書到遠在千裏之外的案桌之頭。
    一雙骨節分明的男人的手,將這一道消息抓起,隻一眼,便沉沉的道:“皇上,他是真的不念昔日之情了啊!”
    惱羞成怒,借機發揮,對待自己的女人尚且如此毫不留情,那對待別人呢?
    “我早說過了,他隻不過是在利用貴妃……唔!不會,現在又是錦妃了。話說這個女人也真是夠可以的。才僅僅幾年時間,就已經幾起幾落,跟了皇上沒多久,連貴妃都當上了。”
    “這又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呢?他是一國之君,他想要捧一個人,那這個人必定會寵上天,他若是狠了心要殺人……武月寒,你到現在,還沒明白什麽叫皇上嗎?”
    這世上,凡是能夠尊得上稱是“皇上”的人,他們的心中,永遠都沒有心軟的柔情,他們有的,隻是家國天下,萬裏江山。
    “你說的也對。錦嬪已經為了一舉生了三個孩子了。他現在後代有了,又怕什麽呢?他才真的不會將這大曆江山的皇後之位,去給一個出身卑微的小宮女。”
    武月寒挖苦的說,見納蘭城不語,已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他驚訝的往嘴裏灌一口酒,咽了問道,“納蘭,你不會來真的吧?你真要在這個時候,回去大曆,去救她?”
    這孩子,這是瘋了!想一個女人,也不能徹底的瘋到這種程度。
    “我若不去,她必死無疑。武月寒,你當該知道,皇帝既然能向我下手,也就同樣能向她下手。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他溫折烈!”
    納蘭城說完,語氣頓了頓,又低低的再加一句,“他是能負盡天下人,也絕不會天下人負他的那一種人。想當初的武皇後,也曾柔美聰穎,與他恩愛非常,可結果呢?……蘇錦言,她差不多是第二個武皇後的縮影”
    更甚至,溫哲烈大概是已經知道了他納蘭城還活著的消息吧?
    那他的手段,便在他的預料之中。
    皇帝再寵一個女人,也斷不會由她心中裝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