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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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素白,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啊。畢竟她是兩位皇子,以及公主的皇娘呢,這事要讓皇上知道……”
    她這裏還沒說完,素白已經擺著手往內殿裏走,一邊走一邊滿臉不屑的道,“就憑她,還能再翻出什麽花樣不成?要是我,早就一頭羞愧的碰死了!”
    一個女人啊,能夠做出那樣讓人丟臉的事情來,也真是夠了!
    “素白……”
    外麵的小宮女忽然又喊道,聲音裏帶著不安,素白直接就將殿門關了,臉上帶著冷意道,“喊什麽喊?再喊也不會再有明天了。”
    掩了殿門進去,素白將所有煩心的事都推在了殿門外,一路迎上靠坐在床側過的女人,見她麵色倒是紅潤,可眼裏已經不複昔日神采,終是輕歎一聲,低低的道,“娘娘,這又是何必折磨自己呢?”
    人活一生,有人為愛,有人為恨,可鮮少有人這般將愛與恨的執念,發揮到如此激烈的地步。
    一方麵愛著,可另一方麵,她也真是累了。
    錦言不想去恨誰,她隻是知道自己,真是累了,好累,好累。
    每一次的不信任,每一次的傷害,給予她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連番打擊,與不能釋懷。
    漸漸的,這種不信任的情緒堆積久了,她甚至連對於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娘娘,娘娘?”
    素白壓低聲音,回眸看一眼殿門口,忽然張開手迅速的將掌心一紙字條遞過去,“娘娘,我是納蘭公子的人,他要來救你的……”
    迅速說完話,素白接著就忽然大聲的道,“錦嬪娘娘,您現在真是風光啊,都這樣子了,皇上還這麽惦記著你,可我們家主子也惦記你呢……”
    然後,錦言詫異的就抬了眼,看到的是素白一臉的暖氣,與信心,隨之,又胡亂的說了幾句話,揚飛了桌上的糕點,這才終於轉身離開。
    直到殿門關才,一切都重歸於平靜時,錦言才慢慢的蠕動著唇,將她掌心時的一張紙條,取出來,仔細的看。
    她不識字,那上麵隻是畫了一副小小的畫。
    有一條紅色的絲帶迎著墳頭飄揚,墳頭邊還站著一個光風霽月的溫潤男子。
    那男子,名叫納蘭城。
    小小的一副畫,卻給人以無比的暖心,錦言鼻子一酸,卻是一點一點,將那紙條揉爛,又慢慢的塞入口中,嚼了好久,吞入腹中。
    這一刻,她已經是存了必死的心。
    哪怕是納蘭城再來救她,她也不會離開的。
    這一輩子,她身與心都是皇上的,哪怕他再不信她,可她隻要堅持做自己,就已經足夠。
    門外秋日漸寒,皇帝終於踏著滿地的落葉過來,向著門前值守的侍衛問,“如何?”
    他問的是,裏麵的錦嬪娘娘,有沒有哭死哭活的要見他。
    可他也知道,那個女人向來是寧願被冤枉,也是絕不會出聲為自己辯解的……可她到底是憑什麽,就一定敢篤定,他當朝皇帝,就真的那樣子會一次又一次的去包容她,原諒她嗎?
    無風不起浪,也同樣沒有不透風的牆。
    “皇上,娘娘很是安靜,並沒有任何異常。”
    侍衛恭敬答著,皇帝卻忽然臉色一變,疾步而衝道,“蠢貨!”
    沒有任何異常,那就是最大的異常。
    疾步而進明月宮,“嘎”的一聲輕響,眼前殿門推開,梁上一道女子的身影,正將頭套進了係好的死結中,腳下的圓凳“啪”的一聲被踢開。皇帝眼中見這一幕,隻覺得自己心跳猛然停止。他幾乎是啞聲嘶喊了一句,“錦兒!”
    足下猛的用力,向前撲去,他抱了她的雙腳,向上托著,同時又歇斯底裏的怒吼著,“來人,快來人!”
    殿外侍衛一股腦的衝進來,救人的救人,喊太醫的喊太醫,素白趁這機會,悄悄的溜了出去,原本的錦宮之內有個啞婆婆在等著,見她過來,啞婆婆激動的迎上前,素白搖搖頭,快速的道,“娘娘自盡了……”
    一句話,啞婆婆整個人發軟的向後倒去,素白慌忙接著,也跟著紅了眼眶,“婆婆,公子來了話,還是離開這裏為好。核仁她們都出去了,眼下隻有婆婆了。”
    或者,還有娘娘……可是娘娘還能離開嗎?
    她從明月宮偷偷跑出來的時候,太醫是進去了不少,可現在什麽情況,已經無人得知。
    不久後,一頂青頂的小轎從宮中出來,向皇城值班侍衛遞了牌子,這轎子便出了皇宮。
    城外納蘭夫人墳頭,紅色的布條已經掛起了好些人。核仁從到來就沒有離開過,她一直癡癡的守在等著,等著那人回來,等著那人來救娘娘。
    “核仁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再等下去嗎?”
    秀兒一臉疲累的上前,跟著娘娘風光也有過,落難也有過,她們也當真可以稱得上“忠仆”倆字了。
    秋風吹過來,吹得人的嘴唇都起了裂,核仁搖搖頭,嗓音幹澀的道,“我相信,那人會來的。娘娘說了,讓那人不要救,可我知道,既然是能讓娘娘如此托付的人,他一定不會是忘恩負義之輩。”
    雙手捧了土,慢慢的給納蘭夫人的墳頭添土,在這個時候,其實核仁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麽。
    納蘭大人,或許還活著……若不然,又如何能夠解釋得通,娘娘如此相信一個人的行徑?
    “核仁姐姐,好幾天你都沒有休息好了,這裏我來盯著一下,你先去休息吧!”
    秀兒上前,將滿臉疲累之色的核仁扶起,向不遠處的草廬行過去,核仁這幾天也確實累了,也便任她扶著,可剛到近前,她猛的停下腳步,草廬裏有人向著她招手,輕輕道,“怎麽不進來?”
    是……是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一瞬間,核仁淚流滿麵的踉蹌撲進去,幾乎是啞著嗓子哭著出音,“納蘭公子,救救我們家主子!”
    “好!我會救她。不過你也要休息好,等得你們主子救了出來,你們還要好好伺候她,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納蘭城上前,將兩個哭得滿臉都是淚的小宮女扶起來……即便她們之前身處皇宮,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可這在絕對的皇權麵前,她們依然弱小,也永遠無能為力。
    囑咐了這兩人,納蘭城與武月寒相攜離開,又去往陳懷庵的山後,尋了人。
    武國公人老,可精神不老。即使身負著反賊的罵名,可這世間,真正能做到他武國公如此高位的人,究竟又有幾人?
    真正梟雄,也同樣會讓人欽佩。
    “說吧!何事?”
    時過境遷,武國公身邊佬凋零,也再沒有能力再做什麽事情。隻是他依然不想放棄自己的萬丈雄心,大業事成。
    隻是,他真的也已經老了。
    自從女兒身死,兒子離開之後,武國公明顯就覺得力不從心。
    再如何堅強的老人,也終是承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他可以負盡天下所有人,可他對自己的女兒,是真心的疼愛。
    至於這個後來撿回來的私生子,武國公想,他大概還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比較多吧。也難怪,他會背叛他,而離開他。
    “父親,兒今日前來,是求父親相救一人。”
    武月寒看一眼納蘭城,兩人上前,武月寒道,“兒隻要救了她,以後,但憑父親吩咐。”
    為了救一個人,他是把自己的後半輩子的自由,全部都搭上了。
    誰說這人,心中無愛了?
    納蘭城移眸看他,心中震驚,武月寒隻勾唇一笑,淡淡道,“你可以給她的安全感,我這輩子……都給不了。”
    既然給不了,也便不去強求。
    “月!”
    納蘭城抿唇,眸光裏漸漸濕潤,武月寒看著他隻是笑,“我雙手已然染血,這輩子,她也不會原諒我的,我又何必,要讓她痛苦呢?”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隻要她過得好,他都可以放手。
    “你們兩人,還真是一對傻的。你們要救的人,她是錦貴妃吧?不過老夫卻聽說,貴妃已經不是貴妃,她隻是一個嬪位了。既如此,你們還想要救她嗎?”
    武國公抬眸,渾濁的眸光在閃過兩人時,隱隱一抹犀利閃現而出,又瞬息即逝。
    就是那個女人,害得他的女兒身死,他又怎麽可能會去真的幫忙他們救人呢。
    “對的,父親,就是她。父親若能助兒子救出人來,兒子這以後,任何事都聽父親的。”
    武月寒歡喜的道,為了一個女人,他什麽都拚了。
    “可是,你就沒有想到,你這麽一廂情願,父親卻已經不再需要你了嗎?月寒,你是爹的兒子,可你也當真,讓爹很失望的。”
    慢慢的從他坐座的太師椅上起身,武國公踏前一步,縱然老矣,也依然有著寶刀出鋒的犀利,冷銳。武月寒心中一顫,有些不明白父親的話,武國公淡冷道,“你以為,父親真的有那麽老了,就地麽心瞎了嗎?她蘇錦言能那樣害死我的女兒,我會去救他?兒子啊,你們還是太天真了些!”
    頓了頓,抬手喚人,“來呀,將他們兩個給我押起來!回頭抽個時間,帶去皇後的墳上祭奠吧!”
    此言一出,武月寒臉色一白,失聲道,“父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