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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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過去沒多久,北雪就擺開架勢準備宣戰,隻是明麵上還遲遲未動。
    應南的皇宮裏,長伯的生活過得也愈加艱難。
    五果在自己的摘星樓裏,時常進入夢魘,小手曲折緊扣著被褥,冷汗涔涔的下落。
    應南皇來見過幾次五果,卻都是一副懨懨的模樣,對著朝堂諸事,北雪送來的挑釁文書,應南皇直接選擇的應戰。
    台下大臣紛紛勸阻,希望陛下考慮國庫,隻見台上那人,把玩腰間的兔兒玉佩說:“我的女兒被驚著了,你覺得我這個做爹不該討回點公道嗎?”
    五果聽到自己爹爹的答話之後,強撐著病體在禦書房待了一下午,下午回來後,她就在摘星樓躺著,足不出戶。
    然林殿裏,長伯看著小太監送來的飯菜,幾不可查的笑了笑。
    現在的他,雖然明麵上仍住著然林殿,吃穿用度卻差了不止一大截。
    莫元的小質子幾次鬧著要見長伯,都被奶媽嬤嬤生生摁住,就連倉皇城那個老好人,也都不再出來。
    兩軍交戰,向來是質子最受苦惱,更有甚者,出現質子祭旗。
    長伯也不惱,就那樣坐著,茶水悠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直到祁棠待著信兒來到了他房間。
    祁棠坐在高位上,手指星星點點的落在木桌上,雖早已入秋,房間卻還溫熱的很。
    她想了半天,唇角上揚,眉眼中依稀見得幾分得意。
    “前幾日從家兄那裏聽了些話,不知道殿下感不感興趣。”
    長伯挑眉,知道這個女子是非華氏能比的,她的心智手段都略勝一籌,若不是家中出了祁商這樣的人物,祁棠怕是這百年祁家的佼佼者。
    他沒有說話,靜等著祁棠先言。
    而祁棠則是抱著隻貓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半天才抬頭,杏眼透著魅惑:“這人啊,一旦做了母親就會有所掛念,想著那天百年之後還有人照料。”
    說著放下手中的白貓,任其亂跑:“可不管怎麽樣,百年之時,就會想見見兒女的對不對。”
    話一說完,長伯捏著椅柄,麵上雖然沒有多少變化,心裏卻不由得擔心起來,他知道,祁棠要說的話,是關於他母妃的。
    而祁棠,見到長伯這般反應,笑了笑。
    起身沒幾步,轉頭逆著光說:“聽說殿下的母妃服毒將死,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長伯卻是一身長袍坐在那裏,寂然的一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落在兩側的手上隱隱帶著顫抖。
    祁棠輕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任由著自行消化著消息。
    殿門開著,他坐在那裏。許久,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起身,跌跌撞撞得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的位置臨近太極殿,因著是皇帝專用的福,修建的好不華麗。
    長伯跪下那裏,手中拿著文書懇求著,希望求得一次歸國的機會。
    清潤的聲音透過殿門,聲聲帶著顫抖:“應南皇帝陛下,肯定恩準長伯歸國,若是平安歸來,定許應南百年安好,嫡公主殿下永生安樂。”
    說著就磕一次頭。
    等裏麵沒反應,又說一次磕頭,如此複始。
    成陽帶消息給五果的時候,五果才堪堪將醒,聽聞長伯跪求回國見母妃最後一麵,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成陽坐在床邊,接過紅豆遞過來的茶點,才接著說:“現在兩國戰事將起,歸國,虧他也想的出來。”
    五果也是笑了笑,隻是眉眼流露著哀愁。
    成陽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五果的頭:“小五果你要知道,他始終是北雪人。”
    應南和北雪,兩國若是安好,小質子再怎麽樣和她都有可能。
    但現在,戰事將起,朝中還有一眾大臣等著將人送去祭旗又怎可能請他回去。
    想到他的母親,眉眼寥落間,堪堪點了個頭。
    成陽見她想明白也不多言,眼神示意紅豆照顧好小妹就轉身離開了。
    五果望著窗外,今天,天氣不是特別好。
    陰沉沉了半個下午最終還是一陣“轟隆”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幕厚織著,壓著屋內越來越悶,仔細算來,這應該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
    她裹緊身上的衣衫,目光空洞的盯著床單上的繡紋望了半天,最後粗粗的歎了口氣。
    跟紅豆招呼幾聲就披著雨簾到了禦書房。
    禦書房前,長伯直挺挺的身子就那樣跪著。
    雨很大,落在傘前成了厚重的雨幕,一下子就模糊了身形。
    前麵的人跪著,時不時高喊一句“請恩準歸國”的話語。
    昨天她借著病頭見了父皇,再三懇求之下保了他的性命,但要求國戰爆發之後才能將人送回去,戰未起一日他就是一日的北雪質子,就要留在應南皇城一步。
    五果吸了口氣,隻覺得肺裏有種窒息的難受,想著自己前前後後的年歲都有三十好幾了,卻也是第一次體會啥叫心痛。
    她想著理由,思索半天才發現,即使沒有這戰事,質子歸國也不合禮數。
    父皇恩準戰事爆發之後許他歸國,無非仗著應南兵強馬壯戰根本不會失敗。但倘若換個時間,無論怎麽說都對應南不好。
    按道理,站在兩國的利益上,她不可能和他在有所交集,但情感上,她早已敗下了陣。
    應南皇身邊的小太監偷偷跑到她的麵前,說著陛下讓她回去。
    身子在雨幕種晃了晃,回身道了聲知道了,就轉身離開。
    她努力的掩飾著眉眼間的憔悴,卻徒添了幾分哀傷。
    紅豆見不得五果難受,吩咐廚房準備了許多糕點,就撐著傘去尋了成陽。
    算作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紅豆自然知曉於五果而言成陽的作用。
    暖黃色的宮裝在林間蕩漾,見到人那一刻臉上隨即蕩開了笑容。
    成陽恍惚了一下,躲閃得就要上前拉走紅豆,卻不承想身後的楊家小姐還是出來了。
    前些日子,楊家因得罪了權勢,全員解甲歸田,隻留個小姐留在皇城。
    應南皇體恤她,許她嫁與大皇子,隻兩三言語間便確立的婚期。
    紅豆笑了笑,嘴角上揚的說:“殿下現下心情不好。”
    成陽點了點頭,跟著就走了出去。
    路過禦書房的時候,看到雨幕中的少年麻木的跪在那裏磕頭,來來回回的丫鬟太監都恍若未聞,隻留哪個身影,影隻行單。
    應南皇在殿內,聽著了外麵的事後,隻是拿起桌上的玉佩,沒有說話,抬手對著太監示意他將門關上。
    毫不留情間,踏碎了那人僅有的希望。
    太監得令,撤身拉上了木門。
    他攥了攥手,淡漠的眼睛充斥著猩紅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