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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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間的行者!
我正在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恍惚中就聽到遠處有那雞鳴聲傳了過來,那鳴打的響亮又綿長。我本來想蒙頭再多睡一會兒,隻是從第一聲雞叫開始,村子裏的雞就跟商量好了一樣,打鳴聲就一聲緊跟著一聲的傳了過來。吵得我實在沒法睡下去了,我隻好鑽出了被窩把衣裳穿了起來,因為不知道自己今天可以做什麽,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沒有頭緒,我就先坐在方桌前想了一會兒事情。拿我眼前所得到的信息來分析,這是個和我原來所處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我拿起昨天放在桌子上的素筆在黃秸紙上把我分析到的信息一條一條的寫了下來。首先、這個世界的科技並不發達,沒有能夠充分的利用好電能水能等自然能源,各種機械設備幾乎沒有,生產力看樣子應該也很落後。其次,這個世界應該是唯心主義學說比較盛行,既然能有妖怪,那應該也會有神仙吧,還有什麽天士之類的,通俗的說這個世界的人們應該都會有自己不同的信仰,這完全顛覆了我三十多年建立的對世界的認知。第三、這個世界的人們某些知識麵應該比較狹窄,像物理化學數學這些應該發展的很慢。我暫時隻想到了這三條,於是在紙上都記了下來,把寫好的紙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折起來放進了我下裳的內袋裏。做完這些我對未來又有了些信心,拍拍放著小紙條的口袋心裏感覺就像那裏藏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藏一樣。“娃子娃子你起來了沒有?上正屋來吃早晨飯了”聽到那婦人在院子裏的喊聲我就先收拾了一下心情去裏屋了。早餐還是喝的那老參須熬的粥,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老參真的作用非凡,我感覺到渾身上下精力充沛的很,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飯桌上那對夫婦不停的給我夾菜,然後揀了一些村裏和鎮子上家長裏短的事情來說,特別是提到村裏王大爺出麵去那鎮上請了毛道士來擺壇作法捉那水妖。我聽了心裏好奇,便問得詳細一些,那漢子看到我關心水妖到事情,便細細和我說了。原來上次我被那李慈閔開的那副辛辣的藥給嗆醒了之後那李慈閔便到處宣揚是他那精湛的醫術救了我,什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之類的通通的往自己臉上貼去。雖然中年漢子心裏知道李慈閔是貪圖那兩棵老參,有點不恥那李慈閔的行為,但卻不想李慈閔順帶著幫我把詐屍的嫌疑也洗了去。誰要是說我是詐屍那李慈閔便像覺得自己的醫術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第一個不答應。畢竟誰也不想因為這點事情得罪一個大夫,便沒有人再提我那詐屍的事情,於是關於我的傳言反而沒了動靜。雖然關於我的傳言是平息了,但關於那河裏水妖的傳言卻愈演愈烈,有傳那水妖吃了好幾個小孩的,有傳那澤山裏的方士來抓那水妖都被水妖殺了的,還有傳那水妖其實是已經修煉了五百年的鯉魚精,馬上就要成蛟的。也不曉得這些傳言都是從那裏傳來的,還各個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周圍十裏八村的村民們都人心惶惶的。村民們被那水妖折蹬的沒得辦法,就派王大爺作為代表去鎮上請毛道士出麵來捉妖。隻是中年漢子說到毛道士的時候臉上分明是一副鄙夷的神情。據說那毛道士是東石派的外門弟子,耍的一手好拂塵,那拂塵底下也曾傷過好幾條妖物的性命,但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鎮上隻有毛道士這一個打出旗號能捉妖的人可以選吧。邊吃飯邊聽那漢子講這些熱鬧光景,我心裏便癢癢了起來,在原來的世界裏那水汙染的厲害,甭說水妖這種突破了我的想象力的東西,水裏麵就連個活物都很少見,我特想去見見那水妖長什麽樣,畢竟不管怎麽說那水妖即算的上是我的仇人也算的上是我的恩人了。於是心裏暗暗想到一會兒定要去那河邊看看,隻是怕那夫婦擔心,到時要好好扯個由頭。
吃完了飯等那婦人收拾了碗筷我便說到這兩天在家裏悶的心裏頭發慌,身子都快要躺的閑出病來了,要去那村裏麵走走,順便去找那同伴耍耍。那對夫婦很是疼愛我,勸了我一陣勸不住,見我真是一心想出門耍也就不勸了,隻是一個勁兒的叮囑我千萬莫再去那河邊。我連聲應了便要出門,前腳還沒出門,那漢子後腳就追了上來,把一個陶罐遞到了我的手裏,又塞了一把肉幹到我的衣服口袋裏“知道你惱陵魚這個小東西。但它性子就是好鬥勇耍狠又欺軟怕硬,如在水裏遇到比他厲害的東西,定會第一個就竄回罐子吱吱亂叫催你回家,你把罐子掛在腰間,我知你一會兒定會去那河邊,等到了河邊你就把陵魚放進河裏莫去管它,如果它從河裏竄進陶罐示警,那水裏定是出了讓它覺得害怕的東西,你一定要趕緊跑。如果陵魚沒有示警你就安心玩耍。陵魚最喜水,你要回家時它如果不想從河裏回來,你就把肉幹扔一塊兒到那陶罐裏,它聞到香味就會自己竄進罐子去吃。到時你把蓋子蓋好莫讓它蹦出來就行,這肉幹要仔細著用,要用的時候一次扔一塊兒就行不要多扔。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惱它上次欺你,但這陵魚極是難養,非的等它剛出生不久還沒吃到過肉的時候趁它還不記事去那大河裏千辛萬苦的才能捉到,為了讓它聽你的話,從捉到它以後還的要喂養的人用自己的血滴在投喂它的肉裏醃製後把肉曬成肉幹,然後每天用沾了血味的肉幹喂它,要每天喂它一次血食,。陵魚嘴饞,第一次吃到了沾了喂養的人的血味的肉,以後每天非的吃到沾有喂養人的血味醃製的肉幹不可,隻有這樣養大的陵魚才會聽你的話,隻要每天喂它肉幹也不用擔心它會離開。以前念在你年紀太小,不舍得讓你耗費精血喂養陵魚,沒想到上次讓你遇了險,等你身子恢複利落了,爹過幾天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給你捉一條回來。你要早去早回,莫讓爹娘為你擔心”我聽了那漢子的話覺得手裏提著的陶罐一下子就重若千斤一般,看著那漢子滿臉關切的眼神也讓我想起了我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我悲痛感動又內疚,心裏五味雜陳一般,緊緊的握著漢子放到我衣服口袋裏的那一把肉幹我心裏暗暗想道一定要盡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適應文成這具身體認同這個角色,不能再這樣處在遊離的狀態了,要不然真是對不起這對夫婦對我的殷殷關切之心。
我把罐子掛在腰間便出了院子向村子裏走去,這是我醒來以後第一次到村子裏,這村子就是我以前生活的世界裏典型的北方的那種村落,村子正中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路兩邊堆放著各種雜草柴火,有的人家門前還種著半壟青菜圈養著幾隻土雞,那土雞養的又肥又大悠哉悠哉的低頭在那土裏刨蟲子吃。雖然村子裏好一幅優美的鄉村田園風光,隻是路兩旁的房子看起來又低矮又破舊有點大煞風景,有的房子還是土泥糊的,連那牆皮都掉了下來,露出了當時砌牆時摻在泥牆裏麵的麥稈草,再加上長時間被那風吹雨淋,看上去就很蜂巢一樣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坑,很是醜陋,像那夫婦家那種全用方磚砌牆青瓦鋪頂的房子在村子裏很是少見,走到現在一共也沒見到兩三棟,看樣子那漢子極是能幹,擱我那個世界也算是個土豪了。我邊走邊四處觀察,也許村子裏的人都去了河邊看那毛道士作法,街上沒有個人影,我也不曉得那河在什麽方向,想找個人問問路也找不到,隻好認準了一個方向沿著村街繼續往前走。走在半路看到腰間掛著的陶罐突然想起罐子裏的那個家夥曾經噴了我一臉它的口水,心裏想到今天可是落在了我的手裏,你這還不是孫悟空蹦進了如來佛的手掌心~自投羅網嘛。我把陶罐打開蓋子放到眼前往裏麵看了一眼,隻見那小家夥躺在水底那白白的肚皮朝天也不動彈,我還以為它死了嚇得我趕緊搖晃搖晃罐子,那陵魚隨著罐子的搖晃也在水底晃來晃去。駭的我心頭更加一緊,心想它莫不是真的死了吧,這可麻煩大了,這陵魚看樣子可極是珍貴呀。我趕緊把陶罐放在地上用手指敲敲罐子,陵魚還是沒有動靜,我越發的著急了,就把手伸進罐子想要用手指頭撥拉撥拉它。我剛把手指伸進罐子去,那陵魚猛地一個翻身扇著它那對翅膀就如那離弦的箭一般竄了上來一口就咬住了我的手指。這可是十指連心呀,鑽心窩子一般的痛感嗖的一下就傳遍了我的全身,我的腰都疼得弓了起來,疼得我那心裏早罵開娘了,我把手趕緊從罐子裏抽了出來在空中甩來甩去,想把那陵魚甩下去,隻是那陵魚把我的手指咬的緊緊的也跟著在半空裏被甩來甩去的就是死活不鬆口。這時候疼得我也管不了這陵魚珍不珍貴了,我此時此刻隻想一把掐死它拉倒。我另一隻手握住咬在我指頭的陵魚剛要使勁捏死它,等我的手碰到它的身子還沒開始使勁兒,它又突然發了力氣咬的更狠了。這家夥它突然的給我來這一下子,本來已經疼的快麻木了的我腰又抽了起來,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我感覺到我的手指頭都要被它咬斷了,疼得我真是恨不得想此時此刻如果眼前能有把斧子就好了,我好幹脆利落把我手指頭砍下來算了。我被疼得趴在了地上不停的用另一隻手捶地,好像這樣能減輕我的痛苦一樣,不一會兒疼得我汗珠子就從腦門子上淌了下來,手指好像都被它咬出了血。血!我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那漢子對我曾經講過的話,我趕緊從口袋裏胡亂掏出一把肉幹數都沒數就扔進了罐子裏,那肉幹到了水裏慢慢的就在水裏洇出了一絲血色,那陵魚鬆開口落到地上雙腿再地上一蹬就蹦進了罐子裏,張口就咬住了一塊浮在水麵上的肉幹,沒幾下就咬碎了吞進了肚裏。我看到那陵魚蹦進了罐子裏,嚇得我搶一般把蓋子掄起來啪的一聲就蓋上了,我怕那蓋子蓋的不結實又使勁兒的壓了壓。
把陶罐蓋上蓋子以後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舉起被咬的手來一看我簡直是欲哭無淚,手指頭正好被圍著咬破了一圈皮,被咬的手指頭上粗下細腫的就和紅胡蘿卜一樣。我也顧不上什麽髒不髒了,把手指塞到嘴裏就使勁兒往外吸瘀血,邊吸邊罵,又怕那在罐子裏的陵魚聽到記仇,罵了沒幾句又趕緊把聲音放低了在心裏繼續偷偷的罵。我坐在地上罵著罵著想起了我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幅小孩子的身體不說,還要被這兩條腿的“癩蛤蟆”欺負來欺負去的,我覺得心裏簡直要憋屈死了。想到不到兩天時間就被這陵魚欺負了兩次,我早晨剛對這個世界產生的那點優越感就像那被掉在地上打碎的杯子一樣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