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驚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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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曠野間的行者!
    白晶晶那小丫頭也在岸邊急得哭了起來,“文成哥哥,你就把錢還給毛道士他們吧,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是再出個三長兩短的,張大大和嬸娘不得傷心死了”聽到小丫頭提到那對夫婦,我心裏也是一顫,罷了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大不了以後我再想辦法收拾這兩個騙子,不能為了眼前一時的意氣之爭再讓那對夫婦擔心,畢竟看樣子他們夫婦兩個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意外了。
    我心中既然打定了主意,便說到“好啦好啦,算你厲害,你手段比我高,我今天認了,一會兒我就上岸把錢給你,你把你那什麽九尺神雷收好了,別傷著我!”我心知既然認栽了那就沒必要再說什麽威脅對方的狠話,沒得必要再激怒對方,沒見到好多電影裏麵的各種作死角色就是因為麵子上掛不住放兩句狠話被人給一刀栽了的。
    那毛道士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兄弟好說好說,既然那水妖離了你的身子,你也恢複了神知清醒,那我定要保你安全”,這雜毛道士為了急於拿到錢,連小施主也不喊了,連江湖上的切口都漏了出來,見他滿臉急色那裏有半點得道高人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江湖混子樣。
    我心裏非常不情願就這麽把錢交給他,在水裏磨磨蹭蹭慢騰騰的,我心裏想那怕多拖一會兒讓毛道士著急著急煎熬煎熬他也好。心裏打著這樣的主意我腳上的動作就更慢了,但我又怕惹急了毛道士讓他狗急跳牆,我就學那電影裏的動作把搶來的功德袋握在手裏,然後把兩隻手都舉過了頭頂讓毛道士看到功德袋好緩住他,腳上也慢騰騰的一步一步的往岸上挪去。
    這時候看著日頭已經快到晌午了,在當空裏曬著,連天氣也跟著熱了起來,曬在人身上就跟小火烤的一般有點疼。岸上的村民們也沒人說話,都一個個的看著我從那水裏往岸上走,我雖然想再拖一下那時間,但從水裏到岸邊也就那麽短的距離,再怎麽磨蹭也總有走到頭的時候。
    眼見著河水從最開始的沒到我胸口到後來沒到我的腰再到隻沒到了我的小腿,我的心情也越來越不好,就連掛在空中的日頭我也都覺得煩人的很。空氣裏連風都沒了一絲,河麵上還飄著剛才被炸死炸傷的各種奇形怪狀的魚,都翻著白花花的肚皮一片一片的浮在河麵上看著讓人瘮的慌。毛道士手裏緊緊握著那個塞滿炸藥的陶球,因為握的太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鼓突突的一條一條的像蚯蚓一般。
    毛道士和他那徒弟盯的我緊緊的,生怕我再出什麽變故。周圍的村民們也都望著我,連晶晶那小丫頭也用手捂住了嘴巴擔心的看著我。
    眼看著我馬上要離開河水到了那岸上,這時從水裏突然蹦出一物落到我那腰間掛著的陶罐蓋子上。因為速度太快,眾人有的是沒看清是何物,有的是壓根兒就不認識是何物,隻有我心裏明白定是那剛才在河裏玩耍的陵魚,隻是不知為何它在剛才沒有出現此時卻出現了。
    那陵魚趴在陶罐的蓋子上,用它那對肥嘟嘟的翅膀不停的拍打著蓋子。因為我把那蓋子壓的太緊,它用翅膀拍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把那蓋子拍開。陵魚不甘心又換作用它那雙小短腿在蓋子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蹬了半天,還是沒有把那陶罐的蓋子打開。
    我被那陵魚弄得懵了,不曉得它是要做什麽。那小東西自己搗鼓了半天可能明白了以它自己的力量是沒法打開蓋子的,於是在那蓋子上站住了盯著我吱吱的叫喚了起來,還不停的翻白眼篾斜我,同時還用它那對翅膀不停的指著河的方向呼啦著。
    我這時候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了,一定是河裏麵出事了。陵魚雖然記仇但一定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我想起文成爹曾經告訴過我的話,這陵魚在水裏最是機敏,如遇到比它弱小的肯定不放在眼裏甚至還要調戲欺侮對方一下。如遇到比它凶殘厲害的的定會早早竄上岸來著急回家,其實陵魚有這樣的性子我也能理解,因為從幾次和陵魚打交道中就能感覺出這小家夥的性格。陵魚從小跟著人類喂養長大,惹了禍的話肯定有那漢子幫它抹平處理手尾,喂養它的人類又拿它寶貝的很,就跟那被人嬌慣壞了的小孩子一般脾性。也肯定沒有野外那些從小就要為了生存廝殺而變的凶狠以及為了躲避比自己更強大的天敵而變得小心翼翼會察顏觀色的那種野物一樣。所以陵魚隻保留了它作為動物躲避危險的本能,而有了人的性格。這種性格就像它為了報複我而耍詐咬我,也同樣包括遇到危險以後就像小孩子害怕時第一個念頭是回家一樣。
    這些念頭和想法隻是在我腦子裏轉了一轉,總共也就不到三個彈指的時間。我便反應了過來,把那裝滿濟方石的功德袋朝那毛道士身後使勁兒扔了過去。左手抄起陵魚,右手揭開陶罐蓋子把陵魚扔了進去,迅速的蓋上蓋子就往岸上跑去。那毛道士眼見著那功德袋越過了他的頭頂飛了出去,也顧不上管我了,一個轉身朝那袋子像餓狗撲食一般衝了過去。
    看官們,故事講起來的時候可能感覺很長,但實際上那陵魚從河裏蹦出來到我跑上岸加起來連那十個彈指的時間都沒有。周圍的村民們也都還沒反應過來,都呆愣愣的望著我。
    我朝周圍那群還圍在河邊看熱鬧什麽也不知道的村民們扯開嗓子大喊“大家夥趕緊跑啊!有危險啊!!”那村民們看到我滿臉惶急的樣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成娃子,你是腦子裏灌了風了吧,水妖剛才都已經被上尊用九尺神雷給劈了,怎麽會有危險?你是不是腦子真的壞了”
    我一看此情景,心裏覺得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你們自己不相信我,那就莫怪我沒提醒你們。
    我從人群裏找準了白晶晶,抓起她的手拉著還在發愣的她悶頭就往河沿子的坡上跑去。還沒跑出十步路,就聽到身後河裏傳來“嘩”的一聲,緊接著聽到人群裏的一片尖叫聲哭喊聲和救命聲就響了起來。
    我此時已經拉著白晶晶跑上土坡了,眼看著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但聽到我身後河邊的村民中傳來的陣陣驚慌的哭喊聲還有那小孩子被嚇得大哭的聲音。我心中終是不能做到眼看著別人在我麵前遇到危險而我卻獨自逃跑。
    我在土坡上拉住了小丫頭,咬了咬自己的牙花子,把裝陵魚的陶罐從腰上解下來給了她,盯著她的眼睛說到“你現在抱著這個罐子快點上我家去,越快越好!我現在回河邊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你別管我!你快跑!越快越好!你上我家去讓我爹趕緊喊人過來!快去!!”那小丫頭那裏肯舍得走,雖然嚇得說不出話來但在那一個勁的搖頭,抱著罐子站在坡上死活也不動彈。
    “你是不是再要氣死我!!你還打不打算讓我娶你了!你要是想的話就聽我的話趕緊快上我家去!你不用擔心我!我又不缺心眼,有危險我會自己躲開的!我告訴你今天我肯定不會跑的!我沒法做懦夫!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你要是真想幫我,就趕緊跑回去喊我爹去!我爹常年采藥肯定有主意!!你現在就去!!”
    我一看小丫頭還是呆愣愣的沒反應過來,而這時候傳過來的河裏村民們驚慌的哭喊聲更厲害了,我心中越發的急了起來。我也不管小丫頭能不能聽明白了,轉身又從土坡上朝河裏衝了過去。
    當我從土坡上轉過身子的那一刻,在電影裏見多了所謂各種慘烈場麵的我在心裏都忍不住的想嘶吼上幾聲發泄發泄我的憤怒和驚恐!我眼前所見到的那是怎樣一副地獄般的慘烈場景呀!
    河岸邊的地上橫著好幾具村民的屍體,好多屍體的胸口上都插著一根像一樣長,看上去就很鋒利的三叉魚背刺。有的村民的屍體胸口被魚背刺紮透了,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著血,眼見著是已經不活了。河岸上淌的血把河水染的都通紅通紅的一片。村民們的血流進河裏再加上和河麵上漂著的一片片魚的屍體摻雜在一起,看得我眼裏都像被紅色然滿了一樣。
    我咬著牙根兒使勁兒往河邊跑,想趕緊跑過去做點什麽。其實我心中也明白我可能什麽忙也幫不上,但是我此時此刻隻是想哪怕離村民們近一些也好!我眼見著又有一個村民背對著我倒了下去,一根看上去鋒利無比的魚背刺從他的後心紮了出來。血都把他的上衣濕透了,順著紮在後心的魚背刺滴了下來落在了河灘上都匯成了一滴滴眼淚一般。
    被魚背刺紮透了後心的那人慢慢的倒了下來,嘴裏也冒出了血泡子,淌的滿嘴角都是。那是一張年輕的充滿恐懼和不甘還有不可置信的臉,我看到這張臉心中就像被針紮了一下一樣,痛的忍不住一縮,倒下的這個人就是一個時辰前還在和白晶晶開玩笑的那個於大腦袋,我盡管曾經隻和他說過一句話,但那是多麽活潑又幽默的一個小夥子呀。
    而此刻這個年輕的渾身上下充滿著活力一般的小夥子再也見不到明天早晨升起的那抹紅彤彤的朝陽了,也不會再因為能夠逗到別人而滿臉掛上開心的笑了。他就這麽倒在了河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了溫度,沒有了知覺,沒有了悲傷和難過,更沒有開心和快樂。甚至因為被幾個驚恐的慌不擇路的村民們踩到了屍體,讓他身上那套也許是他的娘親親手給他縫的衣裳都沾滿了腳印和沙子。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前一刻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後一刻就在我的眼前眼睜睜的沒了生命。我的心裏充滿了莫名的恐懼,這是一種說不出口的恐懼,沒法用任何語言和動作來表達出來。
    我腦子裏空白了很長一會兒,就像丟了魂一樣,然後隨著一聲聲的哭喊我的意識又回到了我的腦子裏。我看著滿地的血,我想往回跑,想離這裏越遠越好,我想哭,我想找我爹娘,想找個人把我抱在懷裏摟著我,我還想砸東西!想破壞!想殺掉造成眼前的地獄的罪魁禍首!!
    對!殺了它!不管是誰!殺了它!!殺了它我就可以逃離這個讓我恐懼的發抖的地方!對!殺了它!!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想著魔了一樣推開擁擠雜亂的人群往河邊擠了過去!我看到了,就是你!!就是你殺了這麽多無辜的村民!!
    這是一隻什麽樣的怪物呀!在水中隻露出一小半的身子就如牛牯一般大小,渾身長滿了巴掌大小的青色鱗片,如臉盆一般大的嘴裏長滿著密密麻麻閃著書白鐵一般白光的牙齒。尾巴在水裏每拍打一下就扇起了一個一丈高的浪頭來。背上的魚背刺一根根的豎立著,看上去像刀子一樣鋒利。它在河裏不停的用尾巴憤怒的拍打著水麵,每拍打一下河裏就像炸雷一般響起“嘣”的一聲,這才是真正的水妖呀!
    它嘴巴上麵的須子都揚了起來,眼看著它背上的魚背刺又像扇子一樣張了開來。那水妖的尾巴也緊緊的弓了起來,好像要發力了一般。突然,有一根鋒利的魚背刺從那水妖背上射了出來,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朝那人群中呼嘯著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