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論官僚主義的優越性

字數:7152   加入書籤

A+A-




    環境保護與帝國!
    狙擊槍的搬運方式已經換了好幾次。一開始是抱在懷裏,後來不得不改為扛在肩上,最後……我能夠做到的隻有讓槍托拖在地上,努力拽著槍管向前走。
    狙擊槍是很金貴的玩意,唯一結實到可以拖在地上而不會壞掉的地方估計也隻有槍托了吧?
    我大致還是記得剛才那個副射手離開的方向。那路,一點都不好走。
    萬幸的是,scr基地裏殘餘的兵力已經無暇顧及這邊的事情了,它們在忙著折騰那堆主要功能被破壞的關鍵建築,以及收拾炸了一地的不可燃垃圾,苟延殘喘卻沒有死掉的殘廢同類。反正,這些蟲子暫時不會來找我麻煩了。
    山地的道路崎嶇不平,還是上坡,我本來就艱難的腳步又一次不得不放慢速度。天知道挪了多久,在我一次不經意的回頭時,才發現scr的基地已經不在視線中了。
    已經……繞到山裏了麽……
    目視範圍無威脅,可以稍微躺一下了吧……大概……
    哪怕是地上也好……
    精神稍微一放鬆,身體各部分傳來的抗議直接淹沒了意識,我連摔倒後的痛覺都沒有感受到,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角度不怎麽正確的地麵以及一雙山地靴……
    誒……?山地靴?
    隻是確認了看到的圖像,意識還沒有作出判定,完全無法阻擋的黑暗直接淹沒了一切。
    ——————————————————————————————————————————————
    “指揮官,你能幫我嗎?我的搭檔死掉了……我應該怎麽辦?”
    某個並不是太厚重的男聲焦急的說著,背景音有雨點敲擊在薄膜上的聲音,還有無線電“滋滋”的雜音。
    好困……什麽東西……吵死了……
    我迷迷糊糊地雙手揉了揉眼睛。腦袋暈的厲害,但既然能夠醒過來,那麽精神力什麽的大概恢複了吧?
    伸手撐地試圖坐起來,但手腕軟趴趴的使不上力,我不得不暫時屈從地心引力,繼續趴在原位。
    身子底下……是……展開的睡袋?這裏是……
    應該是臨時搭起來的簡易藏身處,材料是被軍刀粗糙砍削過的木頭還有迷彩防雨布。光線很昏暗,外麵似乎正在下雨,除了能確認是白天外無法判斷時間。雨點打在防雨布上發出接連不斷的啪嗒聲。
    對了,暈倒之前不是為了某個必死無疑的大叔和scr死戰嘛?結果大叔便當掉了,然後……
    我看了看角落裏支著的一大一小兩杆狙擊步槍。看樣子,是被之前大叔提到過的副射手撿到了麽……
    跟大叔的裝束相差無幾的一隻瘦高青年半蹲在一塊被拖過來充當桌子的石頭前,搗鼓著電台。似乎剛剛才接通,然後……
    騷年,你求援的用語太遜了,真的……
    聽說gdi狙擊手小組都是老兵帶菜鳥,之前的大叔從表現上看絕對不是什麽菜鳥,於是……我麵前這隻就是水貨咯?
    再次試圖坐起身,手上的拉扯感把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這是……手銬?!槍套裏空蕩蕩的……我的槍呢?
    帽子……帽子不見了啊……
    手銬鏈子拉動的聲音驚動了正在向電台對麵的軍官訴苦的副射手,這家夥觸電一般丟下受話器,從大腿上拔出製式手槍,超緊張地指著我。
    我趕緊把銬在一起的雙手舉過頭頂,表示自己無害,金屬鏈把一隻耳朵壓了下來。由於略微緊張,身後的尾巴快速敲擊著地麵。
    精神力已經有恢複了,雖然不多,至少加持在肢體上的力度扭斷這種簡陋的手銬不成問題。但這隻狙擊手菜鳥怎麽說都是友軍,還是用非暴力手段解決比較好。
    用暴力手段的話,萬一弄死了就不和諧了……
    還好諾卡還沒有上線,要不然趁這會功夫,強行脫離我控製的浮遊炮早就把他打成渣渣了……以維護帝國軍官威嚴的名義……
    “那什麽,先生……這個,是什麽情況啊?先把槍放下……有話咱好好說……”
    “閉嘴,該死的nod……呆在那裏別動!你們背後捅刀子的事情還幹的少麽?”出乎意料的大聲嗬斥。
    啊咧?啊咧咧?nod?我看起來……很像那種恐怖分子麽?
    “不不不,我跟那群宗教瘋子沒有一毛錢關係,事實上,我為天朝人工作……哇嗚!”
    菜鳥狙擊手往地上開了一槍,跳起的彈頭打在我旁邊的地麵上。我不由地發出驚呼。
    啊……尾巴居然直了,上麵的絨毛也立了起來,看上去粗了一圈……
    “還狡辯,雙持大口徑手槍,單兵拉撒路曲光隱形設備,還精通爆破,這不明擺著是影子麽?!廢話少說,你的目的?!還有,你對查爾斯,那把槍的主人做了什麽?!”
    肯定是看到我為了某大叔和scr近距離火拚的一幕了。那會兒他的確應該沒有走遠,我那種戰鬥方式還真有一點類似nod的影子部隊。
    至於爆破……那是廢棄水晶以及電漿炸彈的功勞好麽?我隻是把這些高能爆炸物塞滿我能找到的所有角落然後引爆而已……
    “你見過一個人出來晃悠的影子麽?那種家夥永遠是四人組出來活動。還有,我不戴那種看上去很傻的紅色玻璃頭罩……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陰沉的冷麵男?另,我不會用滑翔傘。”
    我不由地按照我認識中的影子部隊吐槽著,這位副射手先生的聯想太豐富了……話說蘿莉外形不是很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麽?這不科學!
    還有,拿影子部隊那群奇葩來和我類比,你不覺得很失禮嘛?
    “不是影子?居然知道這麽多……難道說,是經受過生化改造的…………ando?”
    我漫不經心的吐槽似乎出現了反效果,菜鳥先生看上去竟然有些驚恐,後退了幾步,似乎在防備我暴起傷人。一隻手顫抖著握住手槍,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摸出一把微衝來。
    狹小的臨時庇護所沒多大地方,他再退就要退到雨地裏去了。
    現在淋雨可不隻是淋濕的問題了。泰伯利亞晶體已經在城區蔓延,這種區域附近下的雨很可能就帶有輻射以及晶體粉塵,在黃區紅區可能還會有離子風暴。騷年你可沒有把防護裝備穿好,這麽出去真的大膠布?
    “誒,別別,你再退就要淋雨了。如果你還記得你的生存課教程的話你應該清楚淋雨意味著什麽。還有,那個光頭神棍真的很傻,我不會是他的追隨者的……我真的要是他們的特種兵的話,以他們的尿性我身上早就印滿了蠍子尾巴了。”
    我向他晃了晃手臂上跟蠍子尾巴完全沒有關係的臂章,手銬上的金屬鏈條嘩嘩作響。
    “所以我不會動你的啦,某種意義上我們還是同事來著……呐,再不去管電台的話,對麵的指揮官大人可是要炸毛了喲?”
    事實證明,抬出官僚體製來對付體製內的大兵,效果拔群。菜鳥大兵惡狠狠地瞪著我,衝鋒槍繼續指著我,另一隻手放下手槍,撿起受話機。
    “準尉,為什麽無故中斷通訊?我剛才聽見你那邊有異常動靜,馬上匯報情況。”
    雖然電台沒有擴音模式,但這不能妨礙我聽清對話內容。意料之中的嚴肅大叔音,但聽上去非常耳熟啊……
    “是的,少將閣下,我之前俘獲了一個疑似nod特種兵的昏迷小女孩,剛剛醒了。另,她持有已陣亡的查爾斯上尉的配槍。我懷疑……”
    “你才nod特種兵!你全家都是nod特種兵!勞資剛才是為了救你artner才不得不去跟scr火拚,以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然你以為你那半桶水功夫能銬得住我?嘛……很抱歉,大叔沒有救下來,他的腿上被晶體感染了……他的金屬銘牌在我身上,把我放開,我拿給你看看?”
    “別想了。在你哪個兜裏?我自己來拿。”
    “外套內側……誒誒誒?你要幹什麽?!”
    我不滿地嚷嚷著,往後縮到了庇護所的角落裏,暫時躲開了某人的手。準尉菜鳥威脅似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讓我閉嘴。
    “等一下,準尉,把通訊器給她。”
    電台裏的聲音慎重了很多。我聽出來了,那不是先知大人她爹嘛?
    “喂!少將大叔,我要投訴!你手下的這個準尉對長官非常不敬!而且還是個誘拐……唔……”
    剛剛還視我如洪水猛獸的準尉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把我的嘴捂上。
    菜鳥準尉再怎麽笨也聽得出來,眼前這隻喵娘幼女恐怕和自家上司很熟,雖然是開玩笑,但是她要真的把剛才那句話說全了,自己估計吃不了兜著走。
    “秦月閣下?噢,天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南城區麽?”
    “啊,說來話長……反正就是因為一些不明原因我被瞬間丟到了北區的scr基地裏,可能是誤觸了scr的空間跳躍技術設備……所以說scr的北城區據點已經大部分報銷掉了,大半被我爆破掉了,還有部分毀於你們的炮擊……之前的gdi前哨站基地應該收複了,你家寶貝女兒應該在那裏。”
    “是麽……斯圖加特基本上算是解放了……那麽接下來的清掃我們會解決。來自拉姆斯特空軍基地的部隊將解決這一問題。非常感謝你對這場戰鬥的貢獻……”
    “停停停,官方客套到此為止,大叔,比起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能先讓這隻精神過敏的菜鳥先生把我的手銬解下來好麽?順便,讓他把槍放下。”
    “什麽?這小兔崽子……把受話器給他。”
    我得意地看了菜鳥先生一眼。這家夥的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陪著笑,他冷汗涔涔地接過受話器,隨後,受話器內傳來了大叔狂風驟雨般的咆哮。
    即使是安裝了德文插件,大叔的語速還是超過了我所能處理的限度。以我高中時期多年對付英語完型填空的經驗,這裏可以從語氣分析出,大叔……這是在罵娘……
    林天宇大叔,乃德文過四六級了吧?
    而某準尉先生,則隻能唯唯諾諾地應和著,雖然無線電不能傳遞圖像,但他還是陪著笑拚命點頭。這感覺……就像是我過去當武警的時候,妹妹大人再次鑽進警戒線之後被大隊長撞個正著,然後我不得不麵對大隊長的咆哮一樣……
    最終,少將大叔把語氣放緩了,似乎在交代什麽。這次我總算聽懂了,大致意思是讓準尉聽從我的指揮。像個孫子一樣慫的準尉也擺正態度,很標準地回應命令。準尉放下槍,很恭敬地把受話器遞給我。
    “秦月啊……”大叔總算聽了我的話,沒再用閣下之類奇怪的稱呼了。“林瑩還有查爾斯以及霍華德他們一整個ac車組以及一個步兵小隊正在去接你們的路上可能還有兩個多小時甚至更多。這之前請再次指引炮擊,我們需要徹底夷平所有威脅,絞殺部隊已經完成包抄,無須擔心逃脫。”
    “明白……哦,準尉先生,那是重名,j·kcharles已經死了。請節哀。”
    “秦月,有件事要你提一下。剛剛我發現部隊調動記錄中理事會越過指揮係統對本地zo部隊的步兵戰車連有過調動,已進入市區,可能是衝你們來的。不要聽信他們,一定要等到查爾斯他們找到你。盡可能避免衝突。”
    “了解了,大叔。”
    “所以我差一年才到四十歲……”
    “女兒都二十了你還不是大叔?天朝男性公民,要二十二歲才能結婚吧?你敢說不是先上車再補票?”
    ……
    良久的沉默,大叔掛斷了通訊。
    果然,有內情!
    “那個……小長官?鄙人威廉·約瑟夫·理查德,慕尼黑人,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是我唐突了。”
    準尉……啊不,是理查德先生單膝跪地,滿臉堆著笑給我解開那隻對我而言紙糊一樣的手銬,小心翼翼地把他拿走的手槍放回我的槍套裏,最後從後邊的石頭上拿出我的帽子,很細致地給我戴好,還把我的耳朵折成稍微舒服一點的形狀,好讓帽子收納進去而不至於難受。
    我敢肯定,在墜機後自己這是第一次把帽子戴正,之前因為耳朵的緣故一直是歪戴在頭頂上……
    這家夥,挺細心的嘛……感覺這種瘦高個兒去當執事什麽的應該不錯?
    “嘛,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秦嶽,是天朝人喲。至於長官之類的敬稱,我建議你把小字去掉。”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本來想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結果……直接變成了某種小孩子裝深沉外帶“跟我走有肉吃”這樣白癡的表情。
    而且最後一句話把氣氛砸了……不,氣氛這種東西一旦我在場就蕩然無存了……
    “嗨,明白了,長官大人。”
    “呐,這是charles大叔的銘牌。我之前看見他把他的日記本給你了?記得收好。走吧,雨已經停了,引導完炮擊就趕緊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