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盡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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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國賊的家屬被斬殺,太好了。”
“太不要臉,一家躲到幽國。”
“還好留了一個,雖然是女人,但是活該。”
“看不出,平時每月施粥,居然會是這種家族。”
“這振國公府也是狠心,這屍體擺在大街上,明晃晃的,可太嚇人了。”
“人家早就割席了,不然親人臨終送別也不至於讓受了恩惠的一個平頭百姓去送酒食。”
“這種賣國賊家族的人還有人送酒食?”
“啥人都有,我可憐的兒呀,現在生死未卜,該死的司琴盛京,你不得好死。”
紛紛擾擾的消息穿過莊詢的耳朵,他是一家典當行的賬房,這些消息來自於隔壁的茶館,緩解早上知道殺人的肉麻,他選了一個熱鬧的地方。
“沒人收屍?”莊詢撫摸著桌麵。
“沒人收屍明天拉到亂葬崗就成孤魂野鬼,她活該!”
“怕是等不到,晚上野狗指不定就把腦袋叼走了。”
“這種惡心人的頭骨,狗都不吃。”
他們越說越恐怖,莊詢看了看天色,昏暗的天空已經夜晚將至。
雖然有些害怕刑場,但是他一想起今天司琴宓的言語的豪邁,還是鼓起勇氣再次來到刑場。
揣好手,走過午門,血色染紅的廣場,像是屠宰場,人頭,血液,屍體,讓民眾肆意參觀,王朝用血淋淋的現實告訴所有人,叛國者家族親屬的下場。
光是看到這樣的場麵,莊詢已經有些頭暈目眩,胸口悶,胃部引起不適,更別說找人了。
眼見天色越發昏暗,想想自己剛剛穿越的艱辛,被標記成流民沒有工作挨餓,那一碗米粥,以及讓自己至今難忘的一句話。
“小師傅想要找一份工,春蘭,你給管事說一聲。”
盡管因為短發是被誤會是出家人還俗被照顧了。
但是事實就是,四肢不勤的他找到了最適合他的工作,賬房先生。
這職位可不是想做就做的,需要人引薦,偏偏莊詢一個穿越者是沒有任何證明的,苦力活他不如本地百姓,沒有這一句話他可能已經成真正的流民了。
再想昨天司琴宓甘願血濺洗汙的豪言,又怎麽忍心恩人和敬佩的烈女曝屍於市。
莊詢看看刑場,退後兩步,往記憶裏的棺材鋪走去,先緩解一下自己的狀態。
買了最便宜還和老板討價還價,雇了馬車,拖著棺材向刑場而去。
天也差不多要黑了。
“要領屍體,先給守衛塞四十文,這叫護神費……”駕車的是一個已有白發健談的老伯,給莊詢科普著刑場的知識。
總之就是死要錢,死不起呀,死人都要榨出不少油。
“要老伯幫你找屍體嗎?十文錢就可以哦。”來到刑場,看莊詢站不穩的樣子,老伯貼心說。
“麻煩老伯了。”莊詢還是挺不適應的,這種屍山血海的場麵。
“是在哪個位置,叫什麽名字?”老伯麵露喜色,輕輕鬆鬆十文到手。
“大約正門,女性,司琴宓。”莊詢忍著嘔吐的想法一字一頓的說。
“姓司琴?今天行刑的司琴家女?那個叛國賊的女兒?”老伯的表情冷淡下來。
“沒錯。”莊詢難受的說,沒注意到他冷淡的神情。
“把棺材下了。”老伯強硬的說。
“不是,直接屍體放棺材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卸下來。”莊詢略有疑惑。
“你這單生意老漢不做了!把你的棺材下了。”老伯冷峻的說,神情壓抑不住的憤怒。。
“為什麽……我明白了。”
叛國賊的女兒,大家恨不得其曝屍荒野。
“老漢老家是西河郡的,司琴盛京這個畜生,他女兒死有餘辜!”把棺材下了,老伯爬上驢車還不忘對莊詢惡狠狠的說。
“我知道。”自言自語的說,莊詢當然知道百姓們對司琴宓的意見有多大。
所有關於司琴盛京的仇恨都發泄在留在尹都的司琴宓身上。
可是受人恩惠,人家有難,有能力卻不幫助,莊詢做不到,對不起他十幾年受到的教育。
準備好護神錢,莊詢進入了刑場,刺鼻的腥味,大量血液血泡的地麵,他感覺自己要昏倒了。
莊詢回憶著今天早上的地點忍著不適應找到了血汙爬滿人臉的人頭。
斬首了,又沒完全斬首,脖子還留著一點皮粘連在一起。
好在眼睛是閉著的,其他屍體眼睛是睜著的,那是真的恐怖,死不瞑目。
忍著惡心以及無力艱難的把屍體搬到棺材裏,跪倒在地,然後大吐特吐。
晚飯又沒吃,吐出的是酸水。
吐完靠著棺材一陣迷茫。
接下來怎麽辦呢,這棺材要埋在哪裏呢。
又花了十文請一旁的護衛看護,不過戊時他們就收班了。
莊詢跑到各個車行,一聽是司琴家女,都不運輸,因為車行的人絕大部分來自西河郡。
現在整個西河郡對司琴家都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不僅自己不許,還讓所有同行禁止拉,連馬都借不了。
地倒是好找,不考慮風水,十多平米,但是由於靠近京城,土地的價格僅次棺材,莊詢的錢包再次縮水。
及時回到刑場,繼續看護棺材,莊詢多期望振國公府也就是司琴宓的夫家能來人,可是困頓的他靠著棺材睡了一晚都沒動靜,反倒是第二天官府裏清理屍首的來了。
隨意的裝箱,人頭和屍首混裝,反正都是丟亂葬崗,再清洗地麵,洗幹淨血跡,這些屍體的歸宿,亂葬崗。
“請問,能幫忙運一棺棺材嗎?我付錢。”莊詢希冀的說。
“平時也就運了,但是你這裏麵裝的是司琴家女是吧,那可不行,你讓我們運到亂葬崗倒是可以。”為首的兵丁吐了一口唾沫,表明對司琴家的不屑一顧。
“通融一下嘛,兵爺。”莊詢遞上八九枚銅錢。
“通融?規章製度就是這樣,不是屍體親屬,嚴禁用運屍車為人運輸屍體。”兵頭收下錢解釋了相關規章製度,仿佛這點錢隻夠知道規章的信息。
“……”莊詢明白這是刁難,也明白這是自己難以花錢解決的,自己要是有大錢也能解決,可他沒有。
他現在憋著一股氣,做都做了,怎麽可能放棄。
聽到兵卒說的親人,莊詢想到了振國公府,司琴宓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