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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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安回抱住他:“你就知道哄我。”這人是越來越會討巧了,曉得她在意什麽,便一個勁兒地往那貼。關鍵明知他是有意的,她聽了還是很樂。
    “我就哄你一人。”楚陌側首嘴貼上她的額側,剛婆子晾衣時,他發現那箱衣竟被翻了出來,心裏有慌,但思及之前馬車裏的應承,他又平靜了。當初留著那對扶額,也是因它們是安安繡的,他舍不得就那麽毀了。
    又捶了他一下,額側的微涼叫吉安心疼,她認了:“不能隻哄我一個,等咱們以後有孩子了,你得幫我帶孩子、哄孩子。”
    她沒嫌他。楚陌眼中陰霾有了裂縫,將人抱得更緊:“長得像你我就哄。”
    “不能區別對待。”吉安在他脖上輕輕咬了一下,愧疚道:“你去看看太爺吧,他老人家剛都哭了。我…我也不知該怎麽勸。”韓氏不做人,一老一小相依為命,腦中生出幀幀背景淒冷的畫麵,她心裏難受得很。
    楚陌凝眉,老頭會哭?他爹屍身殘破成那樣,被運回範州府時,老頭見了吐了一口血,都沒掉一滴眼淚。
    “我先送你回三知院。”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快去瞧瞧。”
    豐禾堂裏,楚鎮中緩和了情緒,連喝了兩杯茶,大喘一口氣:“這關總算過了。丫兒真是個好孩子,她沒為難老夫。”不刨根究底就好。就韓氏造下的那些醜事,他別說提了,想想都覺難堪死了。
    周老管家又給他添了一杯茶:“早讓您別焦心了。咱家少奶奶那麽聰慧,一點就透,用不著明講。”
    “能不焦心嗎?”楚鎮中抹了抹眼:“眼瞧著他們就要上京了,你不知道京裏有幾大窩臭得熏天的蛆蟲嗎?”別的不說,單張氏一族就夠惡心人了。駱斌雲那孬種,背後若不是有幾窩蛆蟲撐著,敢膽大妄為嗎?
    榮朗死了,韓氏為什麽在管過家之後就不願離了楚家這窩?那是見著腥了。當然這也是他有意為之。
    十多年過去了,駱斌雲看多了美色,為何還惦記著韓氏這口?那是韓氏給他透過楚家的底子了。
    大景立國以來,明裏暗裏打壓大氏族。幾十年過去了,如今的大氏族早沒了當年的風光了。鍾鳴鼎食,是金銀堆砌出來的。有些官,麵上大義清高,背地裏燒殺搶掠的活兒幹起來比惡匪還在行。
    大氏族,呸……
    駱斌雲調任齊州府,才把屁股下的位置焐熱,便急不可耐地約韓氏見麵,不會隻為了幹那檔子事。韓氏忍了十五年,不把楚家剝得幹幹淨淨,她又怎會甘心?也是兩人太貪,造孽太多,讓老天都看不過眼,降下大雪。
    “好在沒人敢在科舉上亂來。”周老管家愁眉,但考完會試後呢?入了朝堂,少爺年紀輕輕又位卑,到時就隻能任人吊打。
    不能想,一想他就不願活了。楚鎮中苦著臉,他真怕那狗崽子被逼急了發狼性,那真的是啥惡都敢作。
    楚陌到時,就見堂室裏兩老一站一坐在唉聲歎氣,他讓他們這麽擔憂嗎?打了個哈切,眼中泛水光。昨兒鬧安安鬧得有點晚,醜時末又起來練劍,午後沒休息,這會都有點犯困。
    “你們在鬧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不都是因為你。”楚鎮中衝到小東西跟前:“我問你,你把那對扶額留著做什麽用?”
    楚陌眨了眨眼睛:“就是沒舍得扔。”抬手抹去嘴邊的吐沫星子,繞過老頭來到榻邊坐下,幽幽道:“我與安安是要過一輩子的,韓氏的事避得過初一避不過十五,她遲早會知道。”
    “那你怎麽不自己跟她說?”楚鎮中轉過身來,繼續瞪曾孫。他上輩子殺人越貨的事肯定沒少幹,這輩子才叫他死死不得。
    “她又沒問我。”楚陌拿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閑地喝著。
    “問你你就會老實答?”楚鎮中抄起手,完全不信。
    楚陌轉著手中杯:“問我我就哭啊。”
    “你……”
    敢情是在這等他呢,楚鎮中三兩步衝到榻邊,指著小東西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你現在不是沒家沒口的光杆漢,做什事不可再由著性子來。”
    楚陌看著兩粒吐沫星掉落在茶杯中,劍眉一耷拉:“您老在怕什麽?”放下茶,抬眸回視,一臉無辜。
    跟他裝?楚鎮中調身一屁股坐到小東西邊上,兩手撐著膝蓋骨:“你是帶著你媳婦一道去京裏的,別亂來。真要出什事,她頭一個遭殃。”
    修長的手指繞著杯子轉,楚陌輕眨眼:“一個小小舉子赴京趕考而已,能出什麽事?”扭頭與老頭對望,“人老了,就享享晚福,別整天胡思亂想。”手起刀落,一下結了的死法是最痛快的。
    他沒這麽善良。活在恐懼裏的滋味,他從兩歲就在嚐。噩夢纏身,身側又是冰涼噬人的毒蛇,他溺在噩夢中不敢醒來亦不願醒來。
    嚐盡了恐懼,也看過了惡極的人性。他現在隻想做別人的“噩夢”,不知那滋味又是如何?
    當然,於安安,他永遠都會是她最美最甜的夢。
    “你不叫我操心,我兩腿蹬直都含笑。”
    “我沒叫您操心,是您自己多心。”楚陌不想跟他吵:“安安說,她會給我生一個像她的孩子,然後讓我帶。”
    楚鎮中老眼笑眯了:“好,再養胖點,像你二舅兄家欣欣那樣子就正好,別隨你。”陌哥兒小時,他爹在還胖乎。他爹一走,沒兩個月就幹巴了。
    用了半個月,吉安終於將兩人東西都收攏齊全了,又拉了楚陌去楚田鎮上轉了一圈,買了一些驢肉、葛根粉等等。再隨太爺去自家地裏走走,九月初一,夫妻攜幾家奴踏上了赴京的路。
    照著原計劃,他們坐馬車到範州府西峽碼頭乘船。船是早就定好的。遲瀟和陳二道一直送他們至碼頭。
    吉安知道楚陌有兩個一塊長大的玩伴,長著一雙丹鳳眼的叫遲瀟,娃娃臉是陳二道。之前就是他們兩個陪著楚陌到她家迎親的。
    “等二道成完親,我們就去京城找你。”遲瀟是真沒想到陌哥竟自個尋了個媳婦,一點沒叫老太爺費心思。
    楚陌駁了:“年前不用急著來,你們先去遼邊馬場看看。”這兩個家裏都花重金請了師父教內家功夫,雖不及他但也不差。若是西北有動,倒是可以給他們安排一下。
    去馬場?陳二道兩眼一眯,這個他喜歡:“成,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上船吧。”嗚嗚,他比陌哥大兩歲,竟會落在他後成親。
    “多謝相送。”吉安屈膝與兩人道別。楚陌示意他們可以回了,牽著吉安往船上去。
    “嘖嘖嘖,”陳二道雙手抱胸,目送著那對夫妻:“瀟,咱們都看錯陌哥了,你瞧他多體貼。”還以為照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就算哪天娶親了,也會把日子過成孤寡樣兒。
    如今…他看了都酸。
    “一路順風。”遲瀟朝著船上人擺擺手,回頭笑對陳二道:“等你成了親就知道美了,現在咱們回吧。”
    船上的廂房雖不寬敞,但一應俱全。辛語放下東西,就端水來了主客房擦洗。跟著周明在外跑了近兩月,黑了不少,但也學會了收斂眼神。雖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可吉安對她是極滿意了。
    “姑,船好像開了。”
    “嗯,一會收拾完,我們去甲板上看看。”前生今世,吉安還是第一次坐船遠行。
    坐在榻上看書的楚陌聞言,立馬出聲:“我陪你。”
    “行。”
    鋪好床,吉安將換洗的衣服放到床尾,拿了香爐出來,點檀香驅一驅屋裏的味。扒到窗口,推出一點縫隙,有涼風竄進來,帶著點濕意。她家那口子說,從範州府到通州府要坐三天船,中途也不停靠碼頭。
    見吉安扒在那,楚陌拿了鬥篷過去:“不要著涼了。”給她披上,將人抱進懷裏,就著縫隙看窗外粼粼河麵,“京裏要比陝東冷,不過我們是老宅子,有炕。”
    側首親了親她夫君,吉安套到他耳邊小聲道:“我有點興奮。”雖是遠嫁,但去京城啊!也不知道那裏是不是和北京城一般?皇帝住的是故宮,宮裏全是妃子在鬥?
    楚陌將臉貼緊她:“到了京城,待安頓下來,我帶你出去走走。”
    他十歲時隨太爺去過一次京城,還記得南城小卷胡同裏有一家核桃酥很好吃,非常香不是很甜,一咬直掉渣。戲園裏還有耍臉譜的,南街上也很熱鬧,隨處可見賣藝人。
    “好。”吉安關上窗,窩進他懷裏:“相公,以後你就歸我管了。”臨別時,太爺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叫她心都提了起來。
    楚陌親了親她的發髻:“我不早就歸你管了?”
    “也是。”
    船行了半個時辰,兩口子領著辛語上了甲板,眼前沒有遮擋,視線非常開闊。風吹在麵上涼涼的,朝西看日落,心情都跟著漸漸沉靜。
    明年即是會試年,赴京的舉子不在少數。這船一天孤獨,次日入了京延運河,便遇著了一艘南來的大船。船家也不爭先,讓那大船在前。到了津州府,見官船,前頭大船也慢了下來。
    初四傍晚,終於抵達通州府碼頭。排了近半個時辰,吉安一行才靠岸。周明先下了船,不一會便領著十多個壯年漢子上船搬箱。京中宅子方管事,是周老管家的舅兄,給楚陌、吉安磕了頭後,就領著他們去候著的馬車那。
    碼頭人多嘈雜,四周雖有家奴簇擁,但楚陌仍不放心,將吉安牢牢護在懷中。吉安戴著帷帽,想著反正別人也瞧不見她的臉,便由著他。正好坐了幾天船,她腳下有點浮。
    上了馬車,大舒一口氣。京裏都有宵禁,今日天晚了,他們來不及進京,就先去客棧歇著。
    通州已經屬天子腳下了,可以說是遍地權貴。方管事請示了楚陌,便敲打了一遍家奴。到了客棧,就連辛語手腳都拘謹起來。他們這才進了提前訂好的小院,還沒坐下,店家就跑來商議。
    “實在是對不住兩位貴客了,桂雲總督家眷入住,我這沒法了。懇請二位移居上房,房錢…免了。之前下的定錢,我這就給你們退。”
    桂雲總督?吉安拉著已冷下臉的楚陌往外。以前在陝東,她最常聽見的就是知縣、知州,這才落腳通州府,便來了個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炸耳。快到小院門了,回頭提了下楚陌的嘴角。
    “把冷臉收起來。”
    “我冷下臉,是給那掌櫃看的。”楚陌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免得他以為咱們軟弱好欺。”到院門口時,他麵上和煦。
    門外已站著幾個粗使婆子,見他們出來,倒也客氣,屈膝行禮。立在最後頭那位穿著體麵的嬤嬤,扯唇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隻我家此行全是女眷,實不便,才請店家想想法子。”
    “您客氣了。”吉安未摘下帷帽,與她一頷首,便和楚陌隨店家往客房。拐個彎,就見一齊排的雕花馬車,其中還有一輛是金絲楠木所製。不由感歎,京中權貴雲集,真真一點不假。
    離了地兒,店家拽袖口擦了擦額頭,回首再道:“實在對不住二位。”店裏一共五個小院,南和町半月前就被訂下了。因著不確定主家什時到,人姓方的管事下了三天的定錢。
    昨兒是第一天,今日客人來了,卻…掌櫃的也難為。桂雲總督那樣的大吏,別說他一個平頭百姓,就是悅雲客棧的主家也開罪不起。其他四個院子,亦都是官家女眷。
    “無事。”吉安能說什。
    楚陌玩著她的手指,嘴上揚著,鳳目晶亮,眼底卻靜如古井。剛那個婆子說什,她家都是女眷,多有不便嗎?怎麽他牽著的是個男子?
    桂雲總督趙子鶴,四皇子良王的舅舅。昌平皇帝都立了東宮了,到了此刻,趙家竟還不知收斂,是覺手裏兵權足夠了嗎?可西北還有三十萬北伐軍。
    入了上房,吉安頭抵靠在丈夫肩上。
    “累了?”楚陌蹭了蹭她。
    “不累。”就是想想以後,她突覺乏力:“我有點餓了,在船上吃了三天魚、肉,我現在就想吃盤清炒大葉菜。”
    放下包袱的辛語聞言,立馬出去安排。楚陌抱著她,輕輕晃了晃:“明天我們回到家裏,關起門來,你就不累了。”
    吉安兩口子離開不過一刻,南和町就被清了一遍。之前那位體麵的嬤嬤,走去金絲楠木馬車屈膝稟報:“大夫人,六姑娘,院子已經收拾好了。”
    馬車內無聲,不一會兩個著粉衣的清麗丫鬟下來,搬了繡凳到車門邊。一位戴了整套子母綠頭麵的柳葉眉圓臉婦人,撐著丫鬟的手,踩著凳子,下了馬車。一隻瑩瑩玉手隨其後伸出,丫鬟趕忙送上腕。
    精巧的繡鞋,鞋麵上穿了數顆指甲大的東珠。隨著動作,東珠顆顆相撞,發出噠噠聲。戴著的帷帽,帽簷薄比蟬翼,掩不住姑娘美顏。長眉杏目,鼻若懸膽,嘴稍闊,但下巴小巧,兜得唇角自然上揚。
    “母親,我們就這樣占了人家的院子。人家在背後不定要怎麽編排咱們?”
    聲柔似水,但說出的話卻不善。婦人莞爾:“隨便,反正這輩子他們也走不到咱們麵前。”
    進了院子,先轉眼掃一圈,小雖小了點,不過還算幹淨。趙清晴挽住母親進了正屋,來到榻邊坐:“之前就不該耽擱那兩個時辰,不然這會咱們都到府裏了。”
    婦人著手理了理皺了兩條紋的寬袖:“晚一天而已,不著緊。”
    “女兒也是真想不透。”趙清晴輕眨眼,看向一邊:“那駱斌雲都沒蹤沒影兒了,唯一的嫡女駱溫婷又沒能嫁回張家。駱氏嫡三房已算折完了,您做什還敬著?今晨醜時就起身,巴巴地跑去給駱溫婷添妝,還聽駱張氏一通哭訴。”
    婦人瞥了一眼閨女:“我到底受過駱張氏的情,駱斌雲沒了,按理我早該走這一趟。隻府裏事務繁重,總走不開。明日駱張氏唯一的嫡孫女要出嫁,我這做表姑的,怎麽都要去添份妝。”
    小女兒淺薄,哪懂她衝的不是駱氏三房,而是京裏張家。皇帝立了七皇子做太子,他們趙家以後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趙清晴輕嗤一聲:“那駱溫婷磨到十八,還是不得不認命,不再妄求。隻要那張培立送嫁又是何意?駱氏沒走得出去的男兒了?”她把蕭如茵置於何地?
    “蕭家為了東宮,會忍下這口氣的。”婦人笑笑,東宮無權,蕭家手裏也無實權。宮裏賢妃顏色平平,又無寵。上上下下,唯拿得出手的也就蕭家四姑娘的這門親,搭上張家,便等於掌了大半內閣。
    聖人心難測,誰能想到七皇子竟會入主東宮?
    可她趙氏真就這麽認了?
    趙清晴眨了眨眼睛,轉過頭來:“母親,您說那駱斌雲怎麽就失蹤了?”張家、駱家找了四年,一無所獲,真是奇了怪。
    這事還就不好說,婦人搖了搖頭:“估計連張仲都不清楚是誰下的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駱斌雲沒得活。
    “那個刑部郎中,不是斷案如神嗎?去了齊州府一下子就不神了。”趙清晴彎唇:“有了駱斌雲的事在前,這幾年京裏不少人家都不把出息的子弟往外安插了,想想也是可笑。”
    客棧上房雖比船上安適許多,但吉安跟楚陌鬧了兩回後,明明疲倦得很,卻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床裏在“翻地”,睡在外的人難安穩,在她又一次改趴為側時,貼上她,親吻她的後頸:“我給你背段《戰國策》。”
    也好,吉安翻過身窩到他懷裏:“你背吧。”
    “衛鞅亡魏入秦,孝公以為相,封之於商……”
    跟著他和緩清醇的聲音,吉安在想著意思,開始還很精神,不多久就跟不上了,兩眼皮往一塊湊,漸漸的聲好似小了。背後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拍著。
    把她哄睡了,楚陌才閉上眼睛。次日兩人也沒起早,睡到天大亮,在房裏用了早飯。聽說南和町外那排馬車走了,他們才拾掇東西,去樓下退房。
    馬車一路順暢到安崇門外,正排隊,一陣熟悉的嗩呐聲從後來。有穿著喜慶的老管家拎著大紅竹籃,挨個發雙喜繡囊:“真不好意思,我家少爺成親趕吉時,勞煩大家行個方便,謝謝……”
    這不是什了不得的事,周明驅馬,拖著馬車往邊上去,讓出道來。車裏趴在楚陌腿上的吉安,拿著方管事給準備的話本看得津津有味。正欲翻頁,忽聞車外私語。
    “應就是駱溫婷。”一個尖細的女音,語帶不屑:“前年與工部侍郎庶長子定下親事,去年鬧出與表哥遊湖雙雙落水的事。好在她身邊丫鬟得力,將她救起。那時京中還傳,她要被退親。”
    “那丫鬟也是多事。”有男子插話:“不懂她家姑娘的心思。”
    “誰說不是?這事是落在一庶長子頭上,若換成哪家嫡長子,估計駱家姑娘舅爺再盛勢,也不會從。”
    “唉,這駱家姑娘也可憐,年歲到了,爹不見了。要是那駱大人在,估計現在又是另一番境況了。”
    吉安臉壓著話本,細細聽著外麵的私語,腦中一片混亂。駱溫婷沒死,那…那吉安安所言……等等,讓她好好捋捋。
    此駱溫婷若真是吉安安口中的那個駱溫婷,那她該在昌平二十五年就落水溺死了。可她現在沒死?
    現實與書裏的大環境就差了一點,她。隻她一直生活在棗餘村,能影響到吉欣然,可絕對影響不到陝東以外。
    駱溫婷的未婚夫婿從楚陌變成了工部侍郎家的公子。駱溫婷與其表哥遊湖,雙雙落水,又被救起。駱溫婷的父親不見了……齊州府不正有一個姓駱的大人莫名不見了?那事鬧得沸沸揚揚,聽二哥說官差都排查到鎮上。
    那大人是出自津州府駱氏嫡房,背景極厚實。
    算計著失蹤的時間,應是她十三歲那年冬第一場雪後。吉安猶記得那年的第一場雪是在十月十落下的,十月初十是吉欣然的生辰。初九,她隨爹娘去縣裏,郝掌櫃與她爹說,範州府小三元要去書嶽樓。
    駱斌雲失蹤的時候,楚陌就在遲陵縣。駱溫婷的未婚夫婿是楚陌,然後她溺水死了。
    咕咚一聲,吞咽了下,吉安閉緊眼睛,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楚陌感受著妻子氣息的變化,靜靜地等著。
    想到什,眼睛忽又張開。吉安翻身看向楚陌,小聲說:“駱溫婷成親,我們家沒送禮。”她看過賬本,楚陌中舉,津州府駱氏有來禮。
    “不往來不走禮。”楚陌俯下身在她唇上嘬了一口,也不躲避她眼裏的審視,麵上帶著淺淺笑意。
    完了,吉安直覺她猜中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