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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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陌獲封宣文侯,小楚府撒銀錢還不夠,楚鎮中又在豐鮮樓連擺六天流水席,誰來都給吃,吃飽拍拍屁股走人。
    京裏不少人家都來湊熱鬧,那豐鮮樓的廚房日夜蒸霧滾滾,掌櫃夥計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兒,嗓子叫啞了,精氣神還十足。
    這等好事落哪家飯莊不是個大喜?楚家老太爺又是個爽快人兒,來定流水席時就付了銀錢,交代了席麵往好裏辦,銀錢多退少補。
    另,來樓裏用膳的可不止平頭百姓,達官貴人也不少。單說二品龍虎將軍常威俠,那是拖家帶口一日不落,連吃帶拿。再就永寧侯府楊小爺呼朋喚友,帶一群小矮子天天坐廂房。還有京機衛統領魏茲力…豐鮮樓的東家,也不敢在後窩著了,日日來樓裏迎來送往。
    今兒趕巧了,最後一天流水席,龍虎將軍常威俠吃好才抹幹淨嘴,一出廂房就迎頭撞見剛來的輔國公魏茲強。
    “國公爺,您也來捧場?”
    捧場?一天三頓往豐鮮樓湊,還不是想多吃楚陌兩口飯。這機會難得。魏茲強正好有事要找常威俠,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將人帶回廂房,摁牆上指著鼻子逼問:“老實交代,去年你和楚陌押送的那批軍餉到底往北還是往南了?”
    常威俠一下一下眨著眼睛,不準備回話。皇上都沒問,他問做什麽?
    “別總眨眼。”魏茲強有數了,鬆開常威俠,給他整了整衣襟腰飾:“你老小子會看人,有福氣。跟著楚陌吃肉喝湯了。戰場上走一回,以後就是名副其實的二品將軍。”
    這話聽著酸透了。常威俠瞥了一眼錘他肩上的拳頭,望向輔國公笑嘻嘻道:“豐鮮樓廚房剛出了兩隻烤全羊,您再不入席,一會烤全羊就沒了。”
    聞言,魏茲強又捶了下常威俠的肩:“走了。”猶記得當初夏疆二十萬大軍來犯時,皇上問戶部南風軍軍餉。戶部無銀,皇上神色無異,但臉上肉都僵了。可在看過南邊上的折子後,又露了欣喜。
    肉僵,是因南邊無糧。糧去哪了?被掏空運去了西北。趙子鶴通敵,皇上早知,怎可能留糧給他?
    之後又欣喜,必是因有糧了。糧哪來的?發給北伐軍的軍餉運到了南徽。
    常威俠,有那麽驍勇嗎?運個軍餉赴西北,一去不回。他是不想回嗎,就喜上戰場拚殺?他是不敢一人回。
    內閣那幾個人老,但不糊塗。就說蒙老迂,任工部尚書前,在戶部當過六年值,他會不知道南北軍餉不對數?
    皇上不提,仗都打贏了,旁人也不癡不傻。軍餉的事牽扯頗大,誰會在這節骨眼上拿來說?且就算說了,皇上暗裏給楚陌補道密旨…麻煩一幹二淨。
    魏茲強出了廂房,進去對麵那間,一坐下就招呼店夥計:“有什麽好的全上一份。”雙目望向門口,與常威俠撞上,兩人相視一笑。楚陌比遠比他們以為的要深沉得多。
    幸在…人懶。
    這次流水席整得相當合楚陌的心。各府禮送來了,又不上門打攪,全去了豐鮮樓。小楚府清清靜靜。六天流水席擺完,豐鮮樓東家親上門退了銀,另奉上一份賀禮。
    楚陌收得是心安理得。
    一直以來,豐鮮樓就被一條街上距離不遠的狀元樓壓一頭。明明這狀元樓是後起的,膳食菜品皆遜色豐鮮樓,就攤著個好名和強勢的東家,它便一步到位,成京裏頂尖尖的酒樓了。
    誰會服氣?借著這回宣文侯府辦流水席,豐鮮樓可是攏回了不少貴客。預定的酒席,都延到明年春了。予宣文侯爺這份賀禮,豐鮮樓東家給的是歡歡喜喜。
    人走了,吉安拿起那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將它打開,其中躺著一隻小麒麟墨玉佩。
    “這是給小虎子的。”
    楚陌站在搖籃邊,垂目看著搖籃裏睡得噴香的奶娃:“外人知我不深,送禮不曉從哪下手。”
    “予孩子佩玉,就算不討喜,但也不會觸忌諱。”吉安拿起小麒麟,指腹輕摩,細膩溫潤。她有體會到一絲權貴的“權威”了:“但是六天流水席,所耗不少,豐鮮樓一文沒收,我這心裏不太踏實。”
    扭頭看向媳婦,楚陌見她蹙眉,不由彎唇:“那一會讓方管事去豐鮮樓合算一下本錢。我們把本錢付了,不給利。”
    “這個行。”吉安將小麒麟玉佩放回盒中:“我得給小虎子也建一本冊子,收拾個小庫房出來。”
    “冊子可以,庫房不急。”
    “哈哈,”小虎子不知夢到什麽,閉著眼笑得手舞足蹈,蓋著的小毯子都被蹬開了。
    楚陌伸手向媳婦:“快過來看看我兒子,他多高興!”
    “日子越來越好了,他可不得高興。”吉安走上前,依到楚侯爺懷裏,低眉看兒子,也跟著樂:“口水都笑噴出來了,你說他夢到了什麽?”
    “吃的吧?”摟住媳婦,楚陌唇貼著她的額:“你的侯夫人誥命霞帔、寶翠冠已經在製。製好會同誥命文書一道送來。”
    頭枕在他肩上,吉安摳著他玉帶上的碎玉,感受著額上的柔軟溫熱,眼眶漸濕:“嫁你的時候,沒想過會享多厚的福。隻望夫妻能相知相惜,同心協力把日子過美。”放開玉帶,抬手勾下他的頭,仰首望進他眼裏,“現在也是一樣。”
    “知道。”靠近親吻妻子的唇,楚陌目光不移地盯著她水潤的桃花目,沉溺在眸底的真摯中。他所求同了安安,望夫妻和美,相守白頭,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一吻之後,吉安後撤,見人還追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大白天的,你能不能克製一點?”
    楚陌直搖頭,將懷裏嬌軀更是擁緊。
    手不移,吉安正經道:“師父、爹娘明天就要啟程回陝東了。我準備親自下廚備桌酒菜,給他們踐行。你打下手。”
    盯著板正著臉的媳婦看了片刻,楚陌無奈點下頭去,嘟嘟囔囔:“那你晚上要待我好。”
    吉安想了想,爽快道:“行。”
    “再親一下。”
    “好。”
    楚陌封侯,邸報未到陝東,往來的商船就將消息傳開了。隻無論是遲陵縣吉家,還是楚田鎮楚家大宅都拘謹得很。楚家大宅沒放煙火沒擺宴,來了點實在的,給佃戶降了一成佃租。
    棗餘村這頭,怕給京裏頭姑父小姑招麻煩,信旻與大伯、二伯商量後,將鎮上黃氏接了回來。
    黃氏到村裏還沒安頓好,府城的信便送來了。信上譚靈芷沒直說,隻講了個典故。信旻看過,心中柔軟,將典故說予大伯、二伯。
    吉誠、吉俞稱讚。靈芷意指,楚陌勢盛,多的是人想將他拉下馬。故與之親厚者,行事當謹慎為上,不求助益,隻求不帶累他。
    這理兒,吉家人都懂,但奈何…洪氏叉著腰,冷眼看西廂三房門:“你們忙你們的,我和大嫂盯著。”黃氏要是敢敗壞小妹一家,她肯定將她另一條腿打折。
    家裏出了門貴親,門頭還這般緊密的,容易嗎?說句淺薄話,有小妹在京裏頭頂著,她家欣欣以後嫁了誰家,都沒人敢欺。誰叫欣欣嫡親的姑姑,是一品侯夫人?
    信旻歎氣,拱手向兩位伯娘:“侄兒慚愧。”
    “你慚愧什麽?”朱氏牽著孫女上來:“靈芷是個好的,念著這家。今兒都六月十八了,再有兩月,把人娶進門,你也好過了。”
    “您說的是。”信旻都恨不能眨眼就到八月二十八。長姐的死,沒叫娘清醒,還總說人善被人欺。詹家扛了惡名,她就把那當真的,不提事實如何。大姐手裏沾了血了,還善?
    小姑與娘一向不對付。他真的怕娘為報複小姑,趁他們不留神時,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齊州知州府後院,萍意提著膳盒快步進芬冉苑。一進院,臉上的喜氣就再也壓不住了。
    “姑娘,邸報到了。”
    一身七成新衫裙的譚靈芷,從裏間走出,坐到桌邊,眉目也帶著笑意,隻笑中暗含著憂。小姑父出息,再有程隱太子在後,如今又手掌三十萬北伐軍,真可謂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如此姑父,姻親文官路是走不遠的。這合了她的心,可她也怕高門勢利。吉家從老太爺那代,已是三代功名加身,說書香門第,雖虛了點,倒也不假。
    她這門親…現在看是屬高攀了。最遲明天,祖母該要尋她。不是壞事,信旻親姑成侯夫人了,就衝侯夫人的麵兒,她的嫁妝怎麽也得添三成。
    “今日廚房的人待奴婢可客道了,菜都是挑好的拿。”萍意將膳擺上桌,見姑娘輕歎,不由多嘴問道:“您不高興?”
    譚靈芷搖首:“沒有,小姑府裏大喜,我高興。”接了萍茹遞來的方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就聞腳步聲。扭頭看去,見是薔嬤嬤回來了,立時站起。
    這一年,姑娘有了底實的婆家,薔嬤嬤跟著少操心。人瞧著沒見老,倒是精神不少。
    “姑娘,大逵回來了。他給你打聽得清清楚楚,黃氏那二兄弟幾天前在府城藥堂抓的是落胎藥。”
    “什麽?”譚靈芷驚愕:“她…”吉伯父遠在南延晉華縣,“她給誰抓?”遮遮掩掩地跑到府城來,黃氏不會是…不願往下想。
    薔嬤嬤抽帕子擦了汗:“姑娘,若還想嫁去吉家,暫時咱們就當不知這事。”
    “親是一定要成。”譚靈芷慢慢坐回凳上:“嬤嬤安心,成親前我不會透一絲半點給信旻。”若真是黃氏,那吉伯父、信旻幾個的臉麵就全沒了。
    一想到此,她又坐不住了。這樣不成,吉家才逢大喜,如果黃氏的事被揭出,怕是小姑一家都得沒臉。
    “嬤嬤,你趕緊拿銀子給大逵哥,讓他帶上二逵哥去東溪鎮。尋摸出黃氏的姘頭,將人先拿了。”
    “好。”薔嬤嬤也惱,那黃氏都三十好幾了,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竟來這出醜。轉身才要走,神情一定,沉凝兩息又回過頭,往姑娘身邊湊了湊。“待成了親,您尋機將黃氏的事揭出來,試探一番,看吉老爺怎麽處理。”
    譚靈芷眼波一晃,她也有此想。若能探到底,她便曉…怎麽待譚家這一窩的髒了。腦中不自禁地浮現出娘親死前的枯槁,她多希望六歲那年捉迷藏,沒錯入那方地窖。
    沒錯入,娘親就不會因為尋她,而發現譚誌敏的醜陋。那娘親也就不會被譚誌敏挾製著……眼眶泛紅,譚靈芷鼻間刺痛,無論如何,她都得先保存自己,然後才能護著謙哥兒。
    “去吧。”
    “是。”薔嬤嬤眨了兩下眼,憋回淚意,趕緊去辦姑娘交代的事兒。
    距離陝東不過百裏的攏北傑陽知縣府裏,詹雲和拿著邸報,已經看了三遍。楚陌真的封侯了,和吉欣然說的一模一樣,宣文侯。又從頭看一遍,放下邸報,起身走向後窗。
    背手看滿園的紫薇花。這是前任知縣太太養護的,顏色豔麗,有點俗,但此刻瞧了正好。他眼裏太寂寥了。
    一人赴任,無家眷相伴。夜來時,他也會孤枕難眠。羨慕楚陌嗎?不知為何,呈現在眼前的不是楚陌那張刀刻似的冷顏,卻是眉目溫婉仰看楚陌的吉安。
    詹雲和眼睫輕顫下落,楚陌比他幸運。再掀起時,眸中已恢複平靜。下放傑陽快一年了,這一年裏,他六赴遲陵縣暗察。
    現可以確定的是,駱斌雲是死在昌平二十三年十月初十、十一。那兩日恰逢大雪,故痕跡難尋。吉欣然提到過津州駱家與楚家有過節,駱斌雲失蹤時,楚陌正陪母到寒因寺上香。
    寒因寺,他也排查過了,除了三聖佛寶殿前的那株菩提樹,別的地都沒問題。他想動菩提樹,但寒因寺僧人枯坐樹下,堅決不允,還差點招來遲陵縣知縣。
    得另尋時機。
    看蜻蜓低飛,落在一盛開的花朵上。詹雲和深吸一口氣,昨日母親予他來信,說唐悅兒大病,已經癡癡迷迷下不得床了。她求他給份體麵,他拒了。
    腦中再現吉安麵貌,他將來的妻子…樣貌可以不及吉安,但品性要似。詹雲和彎唇,嘴裏盡是苦澀。他也是人,也渴望有賢淑知心的妻子作伴。四周皆冷意,他求一份溫暖。
    吉家二老隨方圓離京才一天,就有帖子送到小楚府。吉安拿著燙金描花的帖子,瞅了又瞅。這太常寺卿家老太太六十大壽…她得去翻翻辛語記錄的冊子。
    要是來過禮,那他們家便照著走禮,人就不去了。府裏少了爹娘、師父搭手,小虎子幾乎全賴她和楚侯爺身上。
    她家小楚侯爺隻要醒著,沒的一刻消停,不是要往東就是要往西。現揪著他爹,已經出府有一會了。
    府外,楚陌左手抱著兒子,右手幫楊小爺摁著馬:“上去。”
    楊小爺兩手壓了又壓馬背,還是有些不忍:“楚小叔,要不再等半月,我餓幾天。”他的柱子還是匹小馬,萬一被他壓壞了怎麽辦?
    “伊…”他不上馬,小虎子卻傾了過去。楚陌手腕一轉,五指大張,將不安分的兒子箍在懷裏:“你上次也這麽說,”有意打量了一番墩子,“半月過去,肉沒怎麽掉。”
    “這都是吃席吃的。”楊小爺把馬繩交給跟著的三三,湊上前,朝著小虎子拍拍手:“來,哥抱抱你。”
    小虎子見多了楊寧非,也讓抱。楊寧非歡喜了,抱著軟軟嫩嫩的小虎子一邊走一邊嗯啊啊地給他哼些怪調。
    楚陌抽走三三手裏的韁繩,一躍上了馬,跟在他身後噠噠噠。
    走了五六丈,楊寧非聽著身後馬蹄聲不對啊…忽地一扭頭,見人高馬大的楚小叔正騎著他的小柱子,頓時哭喪臉急道:“你快下來。”
    “我幫你試過了,柱子承得住你。”楚陌下馬,一個閃身上前,奪回兒子,轉身回家。
    楊寧非踮腳抱著柱子的頭,眼淚花子都泛開了,一頓安撫。可柱子不太領情,嗤鼻兩聲。
    吉安是一心想在家裏躲閑,但外頭不放過。這禮部才把誥命文書和一品誥命服送來,大街小巷就開始傳,楚陌與津州駱家溫婷議過親。沒成,是因在議親時,楚陌遭了誰算計。
    “你們說這都什麽命?駱溫婷後嫁的呂從庸,他爹才被罷了官,前頭那位就封爵了。”一馬臉婦人說得眉飛色舞,腕上的鐲子金燦燦。
    “那呂尚書被罷官,還是前頭那位下的手。”對麵尖嘴婆子輕搖著圓扇。那圓扇倒是精致,麵上的水墨與婆子一身灰棉顯得有些不融。“要不說人家好手段,不但攏住了人,還要將駱家趕盡殺絕。”
    “心裏不虛嗎?她今天的所有榮華本都該是駱家姑娘的。”
    “真沒想到小門小戶,心思竟如此深,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就是可憐了駱家姑娘。好好的侯夫人,落成了賤商婦。”
    “幾回流言,就沒傳她個好。依我看,無風不起浪,她定不是善類。”
    “善類?妖婦還差不多。”
    這流言一傳開,反應最大的非楚府,而是三禾胡同張家。張仲聽了下人報信,忙趕回府,質問大兒:“婷丫頭跟楚侯議過親的事是誰透出去的?”知道此事的,兩隻手數得過來。
    張恒安問過他院裏那位主了:“不是咱們府。”
    想想也知不可能是他大兒媳,張仲氣極:“混賬。”老大家的當初會私做主張替婷丫頭議親楚侯,也是在未知駱斌雲和韓芸娘之事前。後來曉得,臉當時就燒紅了。
    有駱斌雲和韓芸娘的醜事在,但凡不糊塗的,都會將議親的事藏得嚴實,恨不能兩家一點瓜葛都沒。
    可若是糊塗的呢?張仲頭暈。楚陌好好地在家帶娃兒,為什麽要去招惹他?
    “備馬車,我要去津州府。”
    “爹,大姑這…”
    “你沒這大姑,以後她就是駱張氏。她哪像張家人?張家人沒有這麽刨自己根的。”
    相較張仲,小楚府裏吉安除了有些意外,倒是沒生一點氣。抱著兒子躺在搖椅上,晃啊晃。沉思許久,悄悄扭頭看向書案後在畫母子圖的楚侯爺:“還要多久?”
    “好了。”楚陌擱下筆,繞過書案,上來抱走趴在安安懷裏的小虎子,將他放到另一張搖椅上躺著。
    懷裏沒有一坨肉壓著,吉安往上坐了坐:“外麵的流言是怎麽回事?”
    楚陌不瞞:“尚不清楚。不過之前我著人找過駱愈。”
    “駱愈?”吉安聽著這名好生熟悉,細細想,月娘沒在她這提過,那她是在哪聽過?
    “駱愈是津州駱氏給駱斌雲他娘物色的嗣子。父母不在,家業全被族裏占了。這些年他也一直由駱氏養著,現年十九,已是舉人。”楚陌把小虎子快蹭到腳脖的襪口往上提了提:“我找駱愈,是要他清傲些。”以駱斌雲劣跡為由,拒絕入嗣。
    此行於駱張氏是莫大的羞辱,會加劇她的憤恨。她恨毒楚家,那是最好不過。之後再挑出駱楚兩家議過親的事,自會有人找上駱張氏亦或駱溫婷。
    隻…這流言來得早了些,外頭還一邊倒,好似全忘了駱溫婷與張培立那點不幹淨了?很明顯散流言的人對安安不善,要汙她的名。一回兩回的,流言話術激烈,若非安安心明,怕是早與他置氣了。
    聽他這通說,吉安想起駱愈是誰了,他不就是《重生欣然錦繡》那本書裏,去抄譚家的那位大人?
    “駱愈同意了?”
    楚陌點頭:“駱愈清明,知入嗣嫡三房於己無助益,相反麻煩還不小,原就沒打算入嗣。且,他跟駱氏還有一筆爛賬要算。”
    再回味剛方大娘給她複述的那些傳言,吉安翻身:“相公,我們打個賭。”
    “打賭?”楚陌稀奇,放過兒子的小腳丫,趴到她搖椅把上,興致勃勃地問:“賭什麽?”
    吉安摸著他的臉:“賭…駱溫婷會找上我或你。”見他鳳眼裏盡是笑,大著膽子下注,“我賭四百文錢。”
    “我賭她找上你,下注五百文。”楚陌覺他媳婦真的是可人極了。安安總不出府,有些人著急非常。
    “不要下這麽大,我總共隻有四百七十七文,不夠輸的。”吉安也覺駱溫婷會找上她。剛細想過,若沒去年王嘉鎮那頓吵,她還真有可能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