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襲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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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蜀漢!
    朔風獵獵,旌旗招展。
    大江之上,波濤翻滾,劉禪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初次領軍出征,心懷激蕩,熱血沸騰,喃喃自語道此生不來三國真是枉為男兒!大軍順流而下,一日千裏,年輕的帝王舉目四望,古老的荊楚大地,濃煙滾滾,直衝雲霄,遠處的江陵城已經隱約可見了。
    這時,蜀軍已深入吳境三百多公裏,處境甚危。何況這次蜀軍東進與夷陵之戰的形勢還大為不同,後路若被東吳截斷,很有可能全軍覆沒,實在太過冒險。但如今天下三分,蜀漢偏守一隅,國力最弱,隻能不斷拚搏。劉禪心道當初埋下的種子現在到了收獲的季節了,成敗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
    月明星稀,江天一色,一葉扁舟,自遠處飛棹而來。
    不一會兒,綠耳走到近前,低聲稟報“陛下,暗衛來報,東吳陸遜調番王沙摩柯前往增援江陵,同時為防其叛變投魏,黃蓋又派兵看守五溪蠻人,如今武陵城內隻有二千多吳軍。”
    劉禪心頭一震,真是天助我也,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開懷大笑,多虧了都督陸遜的神奇指揮,東吳武陵、江陵二城必可輕鬆拿下。由於隨軍糧草不多,劉禪準備先取武陵,滿足大軍補給。劉禪朝著趙統招了招手,讓其走到近前,附耳低聲道如此如此,隻見趙統連連點頭,佩服不已,應命而去。
    綠耳麵露疑惑,趙統這個榆木疙瘩向來是誰也不服,怎麽今天陛下說了幾句就如此聽話,充滿好奇,一臉討好道“少主,趙將軍這是要去哪裏?”劉禪此刻心情不錯,微微一笑,打趣道“綠耳,自朕登基以來,你不是向來不肯再喊我少主了嗎?”綠耳雙眸閃閃,終究難耐心中的好奇,嬌嗔道“少主,你就會欺負人。”
    劉禪享受著這戰前片刻的輕鬆,故意麵色一板,“軍國大事,豈能亂說?”轉首瞥見綠耳嘟著小嘴悶悶不樂的樣子,劉禪嗬嗬一笑,“朕命他帶著八百先登營,跟著沙將軍一同前往江陵城了。”“我們不是要攻打武陵嗎?”劉禪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卻不肯再說了。
    夜色如墨,武陵城內一片昏暗。
    蜀軍主力在武陵城附近登陸,劉禪派哨騎前去打探,片刻之後,回來報告說,武陵城頭上旌旗寥寥,士兵稀少,防守異常薄弱。劉禪不再猶豫,大手一揮,指揮大軍直接向武陵城撲去,轉念一想,不能虧待了五溪蠻人,又傳令杜路率本部六千兵馬前去襲擊城外的吳軍。杜路六千洞溪漢軍本就是武陵當地人士居多,雖然在黑夜行軍,卻也應該能辨得清路途,劉禪並不是特別擔心。
    武陵城東門,夜裏值守的兩名士兵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了一陣嘈雜聲,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哪個兔崽子,敢擾大爺清夢!”兩人慢慢悠悠地晃到城牆邊,往外一看,隻見遠處烏泱泱一大片人馬,正在往城門口開來。兩人心中一慌,互相對視一眼,武陵身處荊州腹地,這是哪來的兵馬?
    張大跟著黃蓋南征北戰,大大小小也曆經數十次戰鬥了,心裏犯迷糊,手上動作可不慢,眨眼間已經點起城頭上的烽火,吹響了號角。淒厲的號角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武陵城一下子沸騰起來…
    劉禪暗道一聲可惜,見大軍已經被吳軍發現,幹脆不再遮擋,索性命全軍點起火把,全速進發。武陵城門內,一隊蠻軍在此等待多日了,聽見城樓上的動靜,知道蜀軍就要攻城了,大吼一聲,衝了出來。這夥蠻軍可是沙摩柯臨行前精心挑選出來的,就是為了留待今日之事,長得膀大腰圓,每人手持一根狼牙棒,陣前衝殺,無不以一當十,殺得吳軍鬼哭狼嚎。
    “不好,城內有叛軍,蠻人果真不可信!”城樓上,一名東吳軍侯大叫一聲,睚眥欲裂,“快,快傳信給將軍,外有蜀軍攻城,內有蠻夷叛亂,情況危急,請將軍快速出城!”一邊喊著,一邊沿著城梯殺了下來,如今隻能指望城門處的吳軍能多堅持一會兒,能為將軍留出足夠的時間逃出城去。
    劉禪看著武陵城沉重的大門慢慢打開,高高懸起的吊橋也緩緩放下,吳軍的拚死抵抗並沒有為黃蓋爭取到多少時間。武陵兵力實在太過薄弱,勉強應付城外的攻擊還行,城內區區一夥蠻軍的叛亂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城門。
    “殺!”
    撫軍中郎將張南虎吼一聲,將長刀一引,身先士卒,策馬衝入城中,蜀軍將士緊隨其後,殺聲震天,蜀軍已經壓抑太久了,今日終於可以一展鋒芒,洗刷夷陵戰敗的恥辱,嗷嗷地向城內衝去,一旁的蠻人勇士看了納悶不已,心想這又是哪個部落的蠻人,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黃蓋手下的士兵俱是百戰精兵,自孫堅時期就跟隨他轉戰江東,不知掃平了多少山越部落,今天終於遇到了對手,對麵的這些蜀軍將士也是劉備多年積攢下來的蜀漢精銳,雙方廝殺起來格外慘烈。
    寒夜裏,猛然間刮起了北風,月亮也被烏雲遮住,麵前的敵人都隱沒在那夜色裏,雙方在這片遽然到來的黑暗中,拚命地廝殺,淒慘的叫聲此起彼伏,在這黑夜裏傳得格外遙遠。武陵城的百姓們緊閉門戶,擔驚受怕了一夜。
    外麵傳來的喊殺聲,早已驚醒了東吳老臣偏將軍黃蓋,老將仰頭望著天空,漆黑的夜色仿佛要將他一口吞掉,長歎道“敵我差距如此懸殊,如之奈何?”喊殺聲越來越近了,蜀軍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
    “將軍,快走吧,從西門走,蜀軍從東門而來,西門必定沒有敵人。”左右勸道。黃蓋充耳不聞,吳王既然把武陵城托付到老夫手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這位曆經三代的江東老臣,將用生命捍衛這句誓言。
    武陵太守府門口,那須發皆白的老將,橫刀而立,迎戰蜀軍,終究寡不敵眾,血流滿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