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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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蜀漢!
    荊州,武陵郡。
    番王沙摩柯在夷陵之戰中表現極為出色,自始至終都站在了勝利的一方,一萬大軍幾無損傷,贏得了五溪蠻上下的一致擁戴,許多遠處的蠻族部落慕名前來投奔,軍勢大振,麾下蠻族勇士已經有一萬五千餘人。
    然而,沙摩柯名義上雖然是武陵校尉,但還是做不了武陵郡的主,至今連新增加的二千人馬編製都沒能解決。幸虧,蜀漢東征時,派馬良招納五溪少數民族,為了籠絡人心,賞賜了他們不少錢糧,不然早就撐不下去了。
    這一下子多了五千人馬,武陵郡太守又不肯撥付給養,每天吃餘糧也不是個事兒呀。目前為止,部落的糧食還勉強能夠,但以後呢?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以後的糧食該怎麽辦呢?
    曹魏圍攻江陵的消息傳到武陵時,番王沙摩柯也曾蠢蠢欲動,但是一來東吳武陵郡太守帶兵有方,勇猛善戰,蠻軍又都駐紮在城外,勝算並不大;二來就算投降曹魏,還是得接受漢人官員的統治,與現在的處境並無太多差別。於是,番王沙摩柯隻能暫且按下心思,但一顆躁動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了…
    “殿下,您何日才能再下荊州呢?”望著滾滾江水,沙摩柯神思物外,想起了劉禪昔日軍中的許諾要在武陵郡第一次實行民族區域自治製度。也正是因此,沙摩柯從此對劉禪死心塌地、忠貞不渝,因為他知道天下雖大,能夠在少數民族問題上有此胸襟的也隻有那個少年了。當然,沙摩柯還不知道,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經繼承了蜀漢劉備的帝位,成為了一方國君。
    蜀漢,永安宮內。
    朔風漸起,寒意日濃,憂心不已的劉禪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在這亂世三國,莫非還有人在背後念叨著我?”劉禪一時沒有想到遠方那滿懷期待的番王,年少的心已經飛回了蜀地成都,不知道那兩朵姐妹花現在如何,是不是也正在想他?
    秋冬交替時,落葉飛雨中,劉禪靜靜地站在院子裏,任由雨絲掠過自己的臉頰,清冷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由得浮思翩翩,好久沒有見到張茵和張嫣兩姐妹了,回想起剛穿越到三國時,多虧了伊人日以繼夜的悉心照料。可惜當時劉禪太過在乎夷陵之戰的結局了,無心他顧,與自己的媳婦也沒有深入交流,至今還隻是牽個了小手,真是後悔不已。
    風蕭瑟,葉飄落,初冬的涼意浸入肌膚,劉禪知道不能再等了,馬上天氣越來越冷,蜀國大軍受不了嚴寒天氣,今年就沒有機會進攻荊州了。要是再想等到魏國三路伐吳這麽好的機會,又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說不定曹魏還會轉換思路前來攻打蜀漢呢。
    戰機稍縱即逝。拿定主意後,劉禪決定兵分兩路,自己親率五萬大軍,沿江而下,避過猇亭及宜都二城,直搗黃龍;另外由鎮北將軍黃權統張苞關興諸將領軍出秭歸直取猇亭;仍由師傅趙雲都督江州供應大軍糧草。劉禪剛剛登基,國內人心不穩,如果後方沒有親信大將鎮守,實在不敢貿然出兵東征。
    鎮北將軍黃權自得到軍令後,立即以張苞、關興二將為先鋒,大張旗鼓,沿著當日蜀軍退兵路線原路進發,直指猇亭。東吳守軍得到消息後,整天提心吊膽,知道此刻不可能指望國內援軍,隻能派人日夜值守,嚴加警戒。
    陸遜得知蜀國進兵的消息,反而放下心來,猇亭及宜都二城,互成掎角之勢,又留有重兵把守,劉備當年尚且久攻不下,黃權率軍來攻必定隻能落個無功而返。當下,陸遜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兩處的援軍是指望不上了,決定從武陵調五溪蠻沙摩柯前往江陵增援。
    當時,陸遜在江邊動了這個念頭之後,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覺得沙摩柯當日叛變直接導致了蜀軍夷陵戰敗,又間接造成了劉備逝世的結果,如今蜀漢與沙摩柯二者之間可謂勢不兩立,如今就算沙摩柯想要投降蜀國,劉禪都未必會答應呢。
    不過,西路魏軍勢大,難免蠻軍不會有倒向曹魏的想法,陸遜派心腹密告武陵郡太守黃蓋,派兵將五溪蠻婦孺嚴加看管,以防萬一。經過一番謀劃,都督陸遜心中大定,愁眉不展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左右看到無不歡欣鼓舞,知道都督已經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了。
    一紙調令,傳到武陵郡,命番王沙摩柯即日進兵,不得有誤。
    接到軍令後,偏將軍黃蓋長出一口氣,終於把這個不穩定的隱患送走了。史書記載黃蓋姿貌威嚴,善於養眾,每次出戰,士卒們都爭先立功,而且為官決斷,事無留滯。在沙摩柯率軍開拔後,黃蓋立即將五千吳軍分出一半,出城前往五溪蠻部落附近紮營,就近看守。
    長江上遊,水流湍急,蜀軍戰船已行至宜都附近江麵。東吳水軍精銳早就調往長江下遊抵禦曹魏東路軍了,新建的荊州水軍主力也在夏口一帶鏖戰,餘下的三兩條船根本不是蜀漢水軍的對手。蜀軍仰仗人多勢眾,借著水勢,弓弩齊發,當真所向披靡。
    東吳宜都郡太守孫桓率諸將,登上城牆遙望江中,隻見兵甲滿江,旌旗蔽天,軍威雄壯。諸將不由得麵麵相覷,心生膽寒。孫桓觀諸將神色,知其心中懼意,大喝一聲道“諸將勿憂,用兵之法,十則圍之。宜都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城中兵多糧廣,吾等隻需拒城而守,蜀軍雖眾,不足慮也!”
    等了半天,孫桓見諸將沒有回答,仍舊目不轉睛地望著江麵,麵露疑惑之色。孫桓不解,隨即回首望去,卻見蜀軍並未靠船登岸,圍攻宜都,而是繼續順流而下。遠遠望去,那麵“劉”字纛旗已經消失在江中迷霧裏,不見蹤影。
    孫桓心中一驚,蜀軍莫非是要直接攻打江陵,可是,東吳猇亭及宜都二城就像釘子一樣紮在出川要道上,劉禪就不擔心前方大軍糧草的運輸,就不怕前方戰事不順撤退之時後路被斷嗎?不再多想,孫桓按下心中的疑惑,大笑三聲,高聲道“劉禪小兒不懂兵法,恃強冒進,其敗不遠也。待其敗退,吾等斷其歸路,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