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灑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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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蜀漢!
可惜夏侯尚卻似乎並不領情,依舊繃著一張臉,哼了一聲,幹脆將頭扭了過去,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嘴角的譏笑,不屑一顧的神情,絲毫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的自覺,著實讓人氣憤。劉禪身後的一眾將領,頓時朝著夏侯尚怒目而視,一道道目光刀鋒般刮過夏侯尚的臉龐,殺氣四溢。
劉禪卻沒有生氣,反而親自上前將夏侯尚扶起來,大笑道“早就聽聞夏侯將軍勇武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亂軍之中,將軍失手被擒也在所難免。”
說到這裏,劉禪話鋒一轉,又笑道“將軍不用擔心,朕之所以為你鬆綁,並不是為了勸降你。”聽到這裏,夏侯尚麵帶疑惑地望了劉禪一眼,猶自不肯相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禪也不以為意,嘿然道“將軍你可能不知道,朕的夫人張茵身體裏可是流著你們夏侯家的血啊。”頓了頓,劉禪接著解釋道“不管怎麽說,朕也與你們夏侯家沾親帶故啊,看在夫人的麵上,朕也不會為難你的。”
夏侯尚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印象裏是有位夏侯家的女兒嫁給了蜀漢的五虎上將張飛,好像是叫夏侯涓。想到這裏,夏侯尚嘴角一抽,臉皮有些臊紅,敢情是自己在這自作多情了,剛毅的麵龐上淡淡紅色一閃而逝。
劉禪眸光一閃,嘴角掠過一絲詭譎的笑容,我是不會去勸降你的,將來有一天說不定你會主動跟我攀親呢。想罷,輕輕揮了揮手,召來兩個侍衛,命他們將夏侯尚帶下去好生安置。
中軍大帳內,劉禪坐在主位上,其下是一眾文臣武將。
文有馬良,程畿,龐林,馬謖等謀臣,武有李嚴,馮習,張南,趙統,向寵等諸將。傅彤別引一軍,已經暗中襲取漢津,就地駐紮,防止曹真等人逃往江夏。雖不能稱為謀臣如雨,卻也是戰將如林了。
李嚴職位最高,坐在劉禪右手下第一位。馬良身為侍中,坐在劉禪左手下第一位。馬謖則因為不受劉備看重的原因,目前官職最小,隻能站在劉禪的身後。
俗話說得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能因為曆史上馬謖曾經失守街亭,就據此斷定此人不堪大用,置之不理。何況如今蜀漢能夠參讚軍略的謀臣鳳毛麟角,用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更要愛惜人才。
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如今,馬謖在劉禪的眼裏,就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馬謖自負其才,生性不夠穩重,而且性格也有些獨斷,聽不得別人的意見,容易鑄成大錯。
自從劉備去世以後,劉禪就把馬謖帶在身邊,隻以日常公事托付於他,並不委以重任,加以磨礪。目前,馬謖的性子收斂了不少,麵上也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沉穩,辦起事來頗為讓人放心。
江東,東吳陸遜還不知道江陵的變故,還在忙於抵抗魏軍。魏國西路軍幾近全軍覆沒,一群殘兵敗將惶惶如喪家之犬,已經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現在,尚有孫桓守宜都,諸葛瑾守公安,潘璋守陸口,各自孤立,卻也不足為慮。劉禪不想給吳軍反應的時機,決意以風卷殘雲之勢席卷荊州舊地,遂命諸將以東吳降將為向導,分兵攻略各地。
劉禪心下高興,自統大軍前往追擊曹真。
荊州,襄陽地界。
“噠噠噠~~”
終古江流繞此城,朔風吹散馬蹄聲。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襄陽城外的官道上一時間塵土飛揚。
風停處,塵散時,顯出了一群衣衫襤褸的殘兵敗將。正是曹真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不敢稍作停歇,終於有驚無險地趕到了襄陽城。望著不遠處高大厚重的城牆,曹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終於是到了!”
雖然突出重圍後又招攬了不少敗兵,但是蜀軍一直在後麵緊追不舍,這一路逃竄卻也是九死一生。
如今,將不過數員,兵不過一千,怎一個狼狽了得?
遙想當日,襄陽城下,西征東吳,大軍開拔時,麾下兵馬雲集,戰將如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總算是安全到達了。襄陽城牆高大堅固,城中還有五千兵馬,隻要據城而守,憑江為險,以濠為塹,蜀軍雖眾,不足為慮也。”
“到時候,等到援軍到達,裏應外合,必能一雪前恥…”
襄陽城前,大將軍曹真的心中翻滾了無數念頭,臉上憤恨的神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沙場宿將的濃濃自信,風采逼人。
“陛下雖是用人唯親,卻也眼光獨到。百戰名將,不過如此!好一個大將軍曹真,無愧這一個“曹”字,更無愧這一個“真”字!”
看著大將軍充滿鬥誌的眼神,張郃不禁在心裏默默地點了點頭,那一抹淡淡的不平之意已然消失無蹤。
“走。”一揮手,曹真下令進入城池。
到得城邊叫門時,方到城壕邊,城上已經亂箭射了下來。原先魏國的新城太守孟達在城樓上叫到“吾感念漢朝陛下仁德,已經決定重歸大漢,現在奪取了襄陽,汝不得複入此城也,還不下馬投降?”
原來孟達見到彭玉後,得知劉禪與她的關係後,疑心頓去,乖乖聽從劉禪的吩咐,趁著魏國毫無防備,暗中襲取了襄陽城,以作晉升之資。
曹真大怒曰“狗賊孟達,陛下向來待你不薄,竟敢犯上作亂?”欲要攻城,卻苦於自己兵力單薄,實力不夠。
城下,曹真的心情陡轉直下,在看到了希望後,又被無情的現實給擊垮了,巨大的落差讓他一時進退失據,不知所措。張郃上前進言道“為今之計,隻有趕往江夏求援。”
一行人急驅馬至漢津渡口,隻見營寨上盡插蜀兵旗號。原來劉禪已令傅彤襲了渡口,引軍守把。
正待進攻,忽聽背後喊聲大起,一隊人馬來到,當先一將乃是番王沙摩柯。張郃出馬迎敵,戰成一團。正鬥間,陣外喊聲複起,劉禪親統大軍衝殺前來。
威震天下的魏軍精銳,現在是人困馬乏,疲憊不堪,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連拚死一戰的勇氣都沒了,紛紛棄械投降。亂軍之中,隻聽一聲慘叫,曹真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沒能爬起來。
眼前所看到的一幕,頓時令張郃睚眥欲裂,他怒吼一聲,一槍逼退沙摩柯,奮力殺開條路,徑奔東去。蜀兵隨後,一路追殺。
前麵就是漢水,曆古至今,奔流不息。
江水滔滔,激起千層浪。朵朵浪花,怒吼著,咆哮著,重重地撞擊在漢水兩岸,有如張郃那顆憤怒而無奈的心。
昔日亂世英雄,今朝孤身一人,佇立在冬日淒迷的天空下。
北風獵獵,翻動著他的襟袍。
戰馬長嘶,恨不能血戰沙場,斬斷劉禪的帥旗。
殘陽如血,映射出眼中悲憤,隻能在胸中長歎。
一生的縱橫馳騁,一生的腥風血雨,不分晝夜的沙場征戰,而等待自己的卻是一聲聲四麵傳來的喊殺聲…
洶湧的感情化作淚水,肆意流淌,而終被寒風拭去,終被江水稀釋。
寒光一閃,嘴角那抹苦澀的微笑,在凜冽的江風中延綿成遙遠的絕響…
江水依舊滔滔,滔滔東流,流不盡的是那英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