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孫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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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蜀漢!
    靜!
    鬧哄哄的宴席,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司徒華歆見眾人的目光慢慢地集中過來,鬆了一口氣,故作自信道“無妨,此必蜀漢劉禪的計謀,襄陽必定還在我軍手中,為今之計,還要盡快發兵增援,請陛下早做決斷!”
    曹丕愣了一下,抬頭看見華歆不住地朝自己眨眼,目光富有深意,隨即反應了過來,當下出了一身冷汗。
    隻是麵色卻不顯,曹丕強自鎮定心神,慢慢轉過身來,死死盯著送來戰報的信使,一字一句地喝道“汝竟敢謊報軍情,亂吾軍心!”
    喝刀斧手推出斬之,將首級號令於行宮外。
    信使帶來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撼,不少大臣本就將信將疑,聽到陛下的言語,終於明悟了過來。
    “是了,肯定是這樣!”
    “哈哈,劉禪肯定黔驢技窮,無計可施,隻能出此下策了!”
    “劉禪身邊無人乎,竟敢編造如此謊言?”
    “諸位放心,襄陽被圍,朕必遣大軍,前往增援!”曹丕,華歆二人對視了一眼,慶幸不已,揪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當然,魏國眾臣並不都是傻子,也有不少人看出了其中貓膩,但是陛下都已經發話了,誰又敢去觸這個黴頭呢?
    大堂內,一時之間,倒也是其樂融融。
    隻是急壞了其中一人。
    行宮守官王孫世此刻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寧。
    東漢末年,戰亂頻繁,瘟疫流行,藥材極為珍貴,甚至有將時下貴重而稀少的中藥材黃芪稱之為“王孫”的現象,因其稀少而珍貴,皆為宮廷專藥。後來,漢朝宮廷太醫一脈漸漸以王孫氏自居,顯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
    王孫世原是漢宮太醫,後來漢室衰微,不得已流落民間。一方麵是自恃身份,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王孫世才做了宛城郡內一個看守行宮的小官。
    經過這麽多天私下觀察,王孫世早就看出魏帝曹丕長期耽於酒色,身子骨已經嚴重虧空,怕是活不了幾年了,並不願意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賠上女兒一生的幸福。
    無奈王孫世現在是人微權輕,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宛城太守親自發話了,也隻能乖乖地奉上女兒以免殺身之禍,不求富貴無邊,但望安度餘生。
    唉!在這三國亂世,也隻有在強大的魏國才能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可,可現在…”
    王孫世的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紮,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亂世風雲變幻,蛟龍橫空出世。
    劉禪崛起荊州,改變了天下格局,也改變了王孫世這些漢室舊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觀念。凡事都是事在人為,魏強蜀弱,並非天命不可違也!
    王孫世本就心向漢室,何況劉禪與自己女兒年齡相仿,這個年紀也肯定不會酒色傷身,等自己授之以漢廷宮中密術,想必能與女兒白首偕老。
    “反正,比起嫁給曹丕來,瑣年嫁給劉禪要好多了!漢皇劉禪少年英雄,我家閨女瑣年也是花容月貌,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王孫世越想越是得意,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哈哈!”
    周圍同僚不禁向他投來了鄙視的目光,“賣女求榮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又不免心生嫉妒,“要是我家婆娘也能生出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該多好啊!”
    顧不上眾人鄙夷的目光,王孫世又犯起愁來魏軍前線戰敗,宛城郡內肯定會加強戒備,怎麽才能逃出城去呢?
    “曹丕現在忙於安撫眾臣,還沒來得及布防宛城。要想帶著瑣年出逃,隻能是今夜了!”王孫世猛地一拍大腿,暗暗拿定了主意。
    王孫世立刻轉過臉去,悄悄對著舞台中央的瑣年使了使眼色。瑣年遠遠地看見父親的表情,雖然有點不理解,但這幾年來父女倆相依為命,早就習慣了聽從父親的命令,還是找了說辭退了下來。
    “連夜逃走?去,去江陵?”
    “啊…”瑣年臉色陡然一變,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失聲叫了出來,“莫非魏軍前線戰敗的情報是真的?襄陽城真的一夜間淪陷了?”
    “好一顆玲瓏的女兒心”王孫世心裏暗暗地讚歎道,手上動作卻也不慢,趕緊上前捂住了女兒的嘴,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瑣年心念急轉,反應極快,瞬間便猜透了父親的想法,拽著王孫世的袖子,來到了大堂外麵,開口問道“你現在覺得魏國也未必就是絕對安全了,不願意讓我去陪那個風流皇帝了?”
    王孫世有些心虛地搓了搓雙手,嘿嘿地幹笑了兩聲。
    “哼!”
    瑣年冷哼一聲,“算你還有幾分良心,至少沒有眼睜睜地看著我往火坑裏跳!”
    王孫世低著的頭終於抬了起來,看了看四周,見四處無人,湊到女兒跟前,巴結道“漢帝年少有為,我家閨女姿容絕世,可謂佳偶天成!”
    “人家是少年英雄,戰功赫赫,天底下什麽樣的女子得不到?我隻是個甚麽也不懂甚麽也不會的民間女子,他又怎麽會娶我?”瑣年霎時間泫然欲泣,少女的心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王孫世最看不得女兒哭了,一下子急了,怒道“他敢,他…”突然想起雙方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王孫世的語氣又不由得軟了下來“誰能娶到你,是他一輩子的福氣才對。”
    聽著父親越來越低的聲音,瑣年心底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反而不哭了,安慰道“父親,咱們還是先想想辦法,看怎麽能逃出宛城吧?”
    王孫世還在喃喃自語,愣了愣,終於反應了過來,“哎,真是老糊塗了!”
    拜魏帝曹丕所賜,現在城裏誰都知道行宮守官王孫世家的女兒被陛下看上了,王孫世馬上就要高升了,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得罪。
    乘著夜色,父女兩人竟然憑借著區區行宮守官的令牌,就這樣安然無恙地混出城去了。
    荊州境內,隨處可見前往投奔劉禪的士人,王孫世父女二人並不怎麽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