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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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發生的一幕,薑武仍然覺得仿佛在做夢,再度回想還是陣陣後怕。
“年兒怎會有如此神力,平時行走杵棍也會力有不及,今日竟然能一棍殺死那仙人!”望著靜靜躺在潭水中的薑年,薑武在一旁既高興又擔心。
方才薑武親眼看著兒子一棍甩出便生生將那仙人釘在岩壁上,死裏逃生下他連滾帶爬來到兒子身邊。見他雙腿血肉模糊,胸口大片被血染紅,如此嚴重的傷勢讓薑武心如刀絞卻又無計可施。
情急之下,他靈光一現,背著兒子來到深潭內,希望這神奇的潭水可以救活他。
渾身被綠色的光點包裹,少頃,薑年的呼吸趨於平緩,臉上也有血色透出,薑武這才鬆了一口氣。
綠色光點的數量相較於往常多了很多,在愈合好薑年手腳之後,它們居然分散開來,穿過衣物的阻擋然後浸入了薑年的皮膚!前赴後繼,好似沒有盡時。半炷香的時間後,這一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薑年的臉色也自紅潤逐漸漲紅!
薑武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查看之下發現傷勢都痊愈了,可綠色光點卻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多。薑年漲紅的臉上掛著痛苦,薑武慌亂之下想要將兒子背離這處水潭,可任他如何用力,薑年都紋絲不動!
就在薑武苦苦掙紮之際,薑年的體內正發生著神奇的一幕。
無數的綠色光點從薑年的皮膚滲透進來,然後它們迅速的流轉全身,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終於當一個光點劃過他的胸口時,所有的光點為之一頓,然後就是瘋狂的聚集!在薑年右邊胸口的位置,綠色光點聚集在一起,似乎各司其職的迅速歸位,數個呼吸後,光點不見,一棵拇指大小的小樹苗漂浮在薑年的胸腔內!
它渾身透著瑩瑩的綠光,隻有三個小枝椏,四片小綠葉微微搖動,下方兩三個短短的根須像觸角一般不斷地向外伸展,似乎在探索著什麽。
此時青雲山山頂突然有一聲雷音傳出,安靜的天空頓時風雲變幻。狂風撥弄著雲彩聚集在山頂之上,夕陽的映照下雲氣帶著淡淡的金色。風越來越大,天上聚集了一片數畝大小的雲盤,雲盤中心紅芒流轉,雷音陣陣!
雷音回蕩間傳到了薑年所處的深潭,體內的小樹苗似乎對雷音極為恐懼,頓時不複方才的小心翼翼,開始在薑年的體內不斷亂竄!突然間,薑年的體內乍現一道金光,金光眨眼之間如同潮水般淌過全身,所到之處身體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芒,連帶著在他體內亂竄的小樹苗也跟著沾光,鍍得一身金光!
那小樹苗似極為感激,一副擬人的模樣連連作揖。
雷音再度傳來,小樹苗微微顫抖,可害怕之餘它卻不再慌張,身上這層金光似乎給予了它很大的勇氣。它轉身飛出薑年的身體,在薑武目瞪口呆之下,直直往山頂飛去!
雷霆之怒,即為天怒。對於眾生來說,雷霆便是天威,是眾生的長生劫。
在離開薑年身體的一刹那,雷霆就鎖定了小樹苗,漫漫天威將它直接攝走,就像凡人押赴刑場一般,鎮於天威之下受刑。小樹苗抖動的枝椏似是訴說它的恐懼,這一刻,它的生死隻在一瞬之間。
雷雲中的紅芒卻無視下方生靈的恐懼,遊走之間轟隆作響,在凡人無法反應的瞬間,化作一條猙獰的紅雷,對準小樹苗驟然劈下!小樹苗周身光芒大盛,可想象中的巨響卻沒有傳來,似乎方才的雷霆沒有劈中一般,可周身圍繞的紅色雷芒卻是最好的寫照。
小樹苗一動都不敢動,金光外,紅芒劈裏啪啦間竟穿透金光覆蓋在它的身體上。此時,天地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了,又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少頃,紅芒消失後,體外的金光也滲透進入小樹苗的體內,霎時間,小樹苗枝葉伸展,身形竟在一點點拔高,短短幾個呼吸間,小樹苗就拔高了數倍!枝葉生長了不少,最後樹幹上竟然出現一張擬人的臉型,正在好奇的張望。
天地間鎖定的天威消散了,小樹苗化作一道綠虹從山頂飛下,飄在薑武的麵前。
此時薑武靜靜的看著小樹苗,對他來說,今天發生的奇怪事情太多了,更是曆經生死,他一輩子也沒見過如此多的怪事,對眼前這會飛的樹,他已經麻木了。
小樹苗朝薑武微微躬身後,轉而麵向薑年。它的枝幹化作一隻奇怪的手,自頭頂摘下一顆綠葉,然後飛到薑年的跟前,將綠葉輕輕塞入他的口中。那綠葉入口後馬上化作一道綠光消失在薑年的經脈之中,小樹苗落於薑年的身上,下方的根須慢慢變長,直到化作一個橢圓的木籠團團籠罩住薑年。
薑武在一旁沒有阻止,他看得出來,這棵會飛的樹沒有惡意。
木籠逐漸嚴密,直到薑武絲毫都看不到薑年的時候這才停止生長。樹苗的頂冠微微亮起,然後自頂至根,一直到下方整個木籠都瑩瑩發光之時,木籠內,一顆龍眼大小其上布滿紋路的灰色的圓珠自小樹苗的根部透出,直直的落於薑年的眉心!
在接觸到眉心的刹那,其上綠光一閃,這珠子竟然透體而入,鑽進了薑年的腦中!
昏迷中的薑年似是有些痛苦,眉頭緊皺,周身的木籠源源不斷的散發能量,滲透進薑年的身體。一炷香後,樹苗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許多,木籠漸漸散開,不消一會,薑年又重新出現在薑武的麵前。
薑武連忙上前,那小樹苗當即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薑年的身體上。
就在薑武準備背起薑年離開水潭的時候,薑年口中輕哼,雙眼惺忪之下竟然醒了。
“爹,你沒事吧?”薑年醒來看到父親就在跟前,連忙問道。
“沒事!爹好著呢,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薑武眼中有淚水滾動,今日曆經大劫,大起大落,劫後餘生讓父子倆格外珍惜這份親情。
二人知曉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離開水潭後,匆忙的處理了惡鬥現場,此時太陽已經下山,趁著夜色匆忙往家趕。
當二人下山之後,山澗水潭內有一縷青煙飄出,隨風搖曳之下於空中化作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他似乎能看到此時正一瘸一拐往家趕的薑年。
“我這麽做到底是錯是對,薑年,老夫別無辦法,仙不可輕受啊。”老者仰首望天,目露悲哀,一聲輕歎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