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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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大夫搭了一會脈搏,終於說道:“這是因失血過多,引起病人氣息衰弱,心跳疲乏,如果不立刻醫治,恐有生命之憂!”宋飯的妻子急急道:“還請肥大夫快快醫治則個!”
“冬生白蜻蜓一公一母各一隻!”
“……”
“昆山石一斤!”
眾村人大眼瞪小眼,良久、良久……
“咳、咳,”肥大夫幹咳兩聲,“好吧,這些都是珍品,大家在這窮鄉陋地也難尋覓,就算有賣,財力也有限,隻好退而求其次,聽好,每日大公雞一隻,熬湯一個時辰,分早中晚三次服用,連服十天,還有就是……”
肥大夫開了藥方,宋飯的妻子如捧珍寶,慌的忙的照方抓藥熬湯去。眾村人見肥大夫施施然然的淡定神情,知道宋飯並無大礙,都各自鬆了一口氣。
趙嘉康見大家忙裏忙內,自己年紀幼小,對這些事情並插不上手,於是把張大伯拉到一邊,問道:“張大伯,那頭襲擊你們的白狼,現在大約是在什麽方位,你還記得嗎?”
張大伯瞪大了雙眼:“你要去找那頭白狼?”把頭搖得像風車一樣,“千萬別去,那白狼曆害得極,你一個小小孩子,別要枉送了性命。等老丁回來了,再叫上老達、老崔、老方他們幾個,人多了,一起對付那頭白狼才是正經!”
趙嘉康輕笑一聲:“張大伯還不放心我嗎,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一次我去打獵不是滿載而歸,從來隻有獵物怕我,未見有獵物能從我箭下逃得去的!”
“這……”張大伯遲疑不決,“這次還是不一樣啊,那是一隻惡狼,跟一般獵物沒得比吧!”
趙嘉康胸有成竹地道:“再說了,我也不一定跟它死拚,力不逮時,絕不會輕舉妄動。我先隻去跟蹤那隻白狼的蹤跡,等我找到了那隻白狼,會留下記號,等丁叔回來了,你們就趕緊沿著我留下的記號追趕過來,大家一起把這隻害人狼料理掉。”
張大伯倒也相信趙嘉康的本事,猶豫了一會,便也就同意了:“那白狼襲擊我們時,我們是在離村東方大約兩裏外的白帽穀砍柴。我們被襲擊後,大約是向北偏西的方向逃跑,跑了約半個時辰,才發現白狼沒有追到,到底白狼是一開始就沒有追,還是追了一會沒有追,我可並不知道。”
趙嘉康點了點頭,張大伯又叮囑了他幾句,一一回答應了,回到自己家中拿好弓與箭,一路小跑往張大伯所說的白帽穀方位跑去。
枝葉搖曳,草叢中散來血腥味,趙嘉康站立之處,一攤血跡己變得暗黑,他已四周確認過,那隻白狼並不在此地。
張嘉康猿猴似地爬上一棵大樹,往遠地眺望,除了間或“撲撲”飛起的棲鳥,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從來沒有聽過這裏有狼的出沒,或許這狼是從別的地方跑來的,哼,這畜生敢跑到這裏來撒野,看小爺怎樣把你的皮剝下來,做一件大衣!”
張嘉康自從獵到山豬之後,信心大增,自認再也沒有他獵不到的野獸。
說起來這石頭村雖然條件艱苦,然而卻也沒有大凶獸危害村民,頂多不過是山豬野狗。至於虎豹豺狼一類的猛獸,隻是傳聞中的動物。平時聽村中老人唾液四濺地論說到傳說中的神獵手勇鬥虎豹的事跡,隻聽得血氣洶湧,恨不得立時眼前就有一隻虎豹類的凶獸與之較量一番,卻苦於山野偏僻,土地貧乏,連山豬這等稍大的野獸也不多見的地方,如何有大猛獸前來安營發穴,多時候都是空想罷了。如今居然有一頭白狼來到村莊逞凶,給趙嘉康的感覺卻是興奮多於驚遑,隻恨不得立即找到這隻白狼,將它捕殺,以立他在石頭村中的威名。“到那時,還有誰敢看不起我?”張嘉康越想越興奮,仔細辨認了方向,遂往西北方向搜去。
正沿途搜尋間,倏地身旁一陣風起,張嘉康雖驚不亂,本來是正跑著的,順勢就向前一撲,背後一緊,“滋”的一聲,已被撕去一塊布。
張嘉康一滾站起,不等他站穩,一道白影再次撲了過來。張嘉康看見避無可避,情急之下,右足踢出,不待有功,左手持弓一掃。他隻覺右足踢了個空,左手的弓一掃之下,卻掃中了實處,把白狼打偏,險險的又閃過了一爪。
白狼低聲嗷叫,繞著張嘉康轉了一個圈子,尋隙再襲。
張嘉康將箭搭在弓上,瞄得準了,右手一鬆,箭支破空而出,朝著白狼森冷的滿口巨齒的血盆大嘴激射而去。
白狼右前足一橫,將箭支拍打在一邊,然後四足往地上一頓,騰空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往張嘉康咽喉咬來。張嘉康本來並沒有奢望一箭就能斃殺此狼,隻想暫且阻它一阻,但萬想不到此狼竟會人似的用足格開箭支的本領,絲毫沒有被迫停半分,身形如行雲流水,眨眼間凶光閃爍的一雙狼眼已迫在眼前,趙嘉康顧不上許多,這時再閃躲已然來不用了,身子便不退反進,頭一扭避開白狼的血盆大口,直撲向前,雙手一抱,死死抱住白狼的脖子,雙腳盤住狼腰。白狼暴躁如雷,巨首左扭右轉,想要撕咬趙嘉康,趙嘉康雙手盡全力地箍緊了狼脖子,頭就如鯰魚般貼住白狼右臉。白狼長長的伸著舌頭,左蹦右跳,後足在趙嘉康身上亂抓亂踢。趙嘉康隻覺狼爪如刀,所劃到之處如割肉切菜,不多一會,背上已沒有一片好肉了。趙嘉康覺得背上劇痛,幾乎要昏死過去,但生死就此一線,狠勁發作,隻是想:“我死你活,我活你死,有我沒你,有你沒我……”不知過了多少時刻,白狼終於漸漸僵硬,不再動彈。
趙嘉康腦袋昏昏沌沌的,正不知東南西北,忽然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道:“白額狼已經被你扼死啦,可以放手了。”
這聲音很陌生,不會是村裏的人,趙嘉康十分肯定。定了定神,趙嘉康確認白狼已僵死了,方慢慢鬆開了雙手雙腳,坐了起來,卻不想牽動背上的傷勢,劇痛炸向全身,幾乎把他的七魂八魄都炸飛了。趙嘉康冷汗直冒,緊咬著牙關,強忍住了痛楚,向聲音傳來的方位望去,隻見十餘人或高或矮站在不遠處,當中一個俏麗的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子正蹲在他身前,剛才那個悅耳的聲音想必是從她嘴裏說出的。
“你們……”趙嘉康聲音嘶啞,劇痛令他無法再說下去。
俏麗女子皺了皺眉頭,回頭叫道:“吳大海!”眾人裏一個槐梧大漢走了出來,應道:“知道了,燕隊長。”從身上取下一個包袱,攤開在地上。趙嘉康眼睛掃過,看見裏麵全是瓶瓶罐罐之類的雜物。吳大海挑出一個瓶子,旋開瓶蓋,毫不客氣地把趙嘉康上身已破爛不堪的衣服全都撕去,這一撕又把趙嘉康剛開始結咖的傷口扯裂,痛得他的臉孔一陣痙攣,手中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肉中,嘴上萬忍住不叫喚,心裏可把這吳大海的祖宗十八代都輪個粗暴了一遍。吳大海裂嘴一笑,左手拿住瓶子,右手往瓶裏沾了些藥膏,就幫趙嘉康塗在傷口上麵。別看吳大海體魄槐梧,雙手如深山老樹皮一般也似,可是靈敏就如小姑娘一般,輕輕巧巧的,瞬間已細細的幫趙嘉康傷口搽抹了一遍。趙嘉康隻覺背上清涼,痛楚減退了大片,力氣也恢複了小半。他驚訝地看了一眼吳大海手上的瓶子裏的藥膏,低聲道謝:“叔叔,謝謝你了!”
“這藥還要得吧,”吳大海“嗬嗬”地爽朗大笑:“真有你的,小小年紀,居然單人匹馬扼死了一隻白額狼,實在不簡單,太不簡單了!”
那俏麗女子向趙嘉康問道:“小兄弟,這隻白額狼的窩在哪裏,你知道麽?”
趙嘉康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們這裏從來沒有狼出沒過,這隻白額狼是今天襲擊了我宋飯叔和張大伯,我們這才知道這裏有狼出現了。”
那一群人聽到趙嘉康說不知道白額狼老窩的位置,卻也並無一絲不喜,一青年男子說道:“白額狼出現在此處,看來我們的想法不錯,現在就看我們的機緣如何了。
一老翁點頭道:“‘仙人化身千千萬,狼王聚首現機緣’。現在我們能否抓住這一機緣,就看咱們的運數了。”一個黃衣女子道:“‘仙人化身千千萬’,這千萬中存一的機緣,哪裏是輕易能碰上的,我們還是別高興得太早了!”話音未落,早有人噓聲說道:“萍萍你這烏鴉嘴,說少兩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仙人都給你氣跑了,還機緣,機鬼來了!”那被喚作“萍萍”的黃衣女子漲紅了臉:“我隻是好心提醒大家一句,何況我說的都是實話,愛聽不愛聽。”大家聽了,又是一片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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