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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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康等得不耐煩,卻想:“看來崔先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回來的,我且去溜噠溜噠,何必木頭一般坐?”想罷起身照著小路隨心而行,折了一枝樹幹,一麵回想劍法,一麵試演招式。
信步而走,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小湖邊,前麵再無路行,左邊一條小徑,卻是通往村外了。
趙嘉康左右一望,躊躇一下,便擬回頭,又覺得才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崔先生想必還沒有回來,於是又分開草叢,向左邊小徑緩步而行。
這一路野花開遍,花香刺鼻,趙嘉康走路觀花,手上不停地比劃,摧花折花不計其數。
“喝”的一聲,趙嘉康淩空而起,離地三尺,手上樹幹分三點向前刺出。這是劍書中的一招,那圖上本來畫出十三虛劍,表示這招原是高躍而起,在空中瞬間刺出十三劍。但趙嘉康全力而為,也隻能勉強在空中刺出三劍,第三劍刺出時,雙腳已重落地上。“哎喲!”趙嘉康頭上冷汗直冒,原來頭頂之上,一個偌大的馬蜂窩掛在一棵樹的橫叉下,剛才不留神,幾乎直撞了上去。
被一窩馬蜂追蜇的個中滋味,嚐試過的人都會很認真地告訴你,那絕不是鬧著玩的。趙嘉康一驚之下,趕緊伏下身子,慢慢退開丈許外,這時心裏反而高興,他往常就喜歡去捅馬蜂窩找蜂蛹炒來吃,咯吱咯吱吃起來可好味了。趙嘉康一想之下,口水飛瀑直流,一摸懷內,並未帶有生火用的火石火紙,回頭便想家裏去取來。
正跑了幾步,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音,趙嘉康心裏奇怪,沿聲音傳來的方向索看過去,又不見人影。
趙嘉康好奇心起,心想這馬蜂一時半會總不至於就搬家了。沿聲索道,行出數十步,聲音漸漸清晰響亮,卻見是四個與他仿佛年紀的小孩追打一個也一般大小的小孩,被追的小孩名叫狗蛋,是趙嘉康比較玩得來的兩個玩伴的一個,其餘四人分別是王虎、大蟲、剩蛋、七豆。七豆卻正是崔先生的孫子。趙嘉康看見是他,心裏歡喜,想道:“七豆他大約會知道崔先生去了哪裏,待我去問他一下。”
這時,被追打的狗蛋邊逃邊氣喘籲籲地道:“認輸,我認輸了,別打了!”
王虎道:“你是官兵,我們是盜賊,從來都隻有官兵捉盜賊,怎麽能反而有官兵認輸給盜賊的?”
狗蛋上氣不接下氣:“我來捉你們,你們反而打我的,你們耍賴!”
王虎“喲”地一聲:“盜賊被官兵追,還手那是肯定的,你有見過不反抗的盜賊沒?”
狗蛋哭喪了臉:“我還真沒見過,不論是反抗的盜賊還是不反抗的盜賊。”
剩蛋興奮地叫嚷:“現在我們是會反抗的盜賊,你見到了吧!”
狗蛋慌不擇路,不防腳下被石子一絆,“撲”地摔倒,四個“小盜賊”見狀大喜,衝上去按住了拳打腳踢,“啊唷”之聲不絕。
趙嘉康衝上來,大喝道:“你們幹嗎四個打一個?”奮力推開四人,把狗蛋拉了起來。
王虎四人突然見到趙嘉康過來把狗蛋救走,一時又氣又惱。王虎上前一步,叫嚷道:“二蛋,你這沒……沒事情忙的,來這裏搗什麽亂?”他本來欺負趙嘉康慣了,以往都是叫他“沒爸沒媽的野孩子”,但後來趙嘉康打獵技術越發精湛,自從他把一頭山豬獵殺之後,村裏大人都對趙嘉康看重起來,王虎權衡彼此實力,方漸漸不敢對他放肆。前一天又聽村裏人說趙嘉康獨力殺死了一隻白狼,暗暗心驚之下,對趙嘉康起了隱隱的畏意。這時本意就想掉頭便走,隻是大蟲、剩蛋、七豆、狗蛋幾人都在場,這一走可就相當失麵子,以後他們都會想,王虎一見到趙嘉康,便直不起腰來,抱頭鼠竄!這叫他還如何當得了他們的頭兒?
趙嘉康卻沒有細想那麽多,皺眉道:“狗蛋,幹嗎他們要打你?”
七豆嚷道:“我們在玩官兵捉盜賊的遊戲。”
趙嘉康指著狗蛋身上的紫青道:“這不是你們打的?玩遊戲要把他打成這樣?”
王虎道:“狗蛋你自己說,我們是不是在玩遊戲?”
趙嘉康瞪著狗蛋,狗蛋避開趙嘉康的眼光,嘴角蠕蠕:“我們是在玩遊戲。”
王虎又道:“狗蛋,是你自己要和我們玩的,我們可沒有迫你。如果你不想跟我們玩呢,那好,我們拉倒,你以後就別來找我們玩。如果你要想跟我們玩,你就過來,我們一起玩去。”
狗蛋低著頭,緩緩移動,向王虎他們靠近。
王虎得意地道:“二蛋,這回你沒得話說了吧。”
趙嘉康怒火上衝,盯住王虎,忽然麵上春風化雨,“王虎,我們多久沒有一起玩啦,也讓我加入來跟你們一起玩吧,我和狗蛋做官兵,你們四個做盜賊,好不好?”
王虎初時看到趙嘉康惱怒而無處發泄,心裏暗叫痛快,忽然見他轉臉如變戲法,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忖道:“這沒爸沒媽的怪胎,肚子裏想的是什麽鬼主意?好漢不吃暗虧,千萬不能應允!”
趙嘉康見他嘴唇欲張,已料到他待說什麽,搶在前頭又道:“算了,我還是不跟你們玩了,萬一打痛了,盜賊回家哭媽媽去,那多沒意思!”
這一下卻是來激將了,王虎頓時大怒,衝口而出:“來玩就來玩,誰怕誰!”
趙嘉康一笑道:“好!”
王虎心裏一陣懊惱,暗呼“糟糕”不已。轉念又想,趙嘉康打獵本領大,想來是箭法厲害,拳腳上大家並不分上下,以往自己與他打,他可從未贏過自己。而且現在我們四個打他們兩個,人數上占了優,更是不惶有失。想到此地,心裏一定,說道:“好,我們就來玩,說好了,不許用弓箭之類的武器!”
趙嘉康點頭道:“這個自然,大家玩遊戲,幹嘛用弓箭,除非你是野獸,這又是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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