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馬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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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康看見崔先生亂竄亂跳,情急之下,折下一根樹枝,衝向崔先生大喝道:“崔先生趴下來!
崔先生不解其意,隻覺趙嘉康的聲音隱隱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不自禁地按他所說的抱著頭趴在地下。
王虎等人隻覺眼前一花,趙嘉康已衝了過去,在他們口瞪目呆的眼內,趙嘉康的身子在空中似乎停了有那麽的一刹那,他們覺得那種感覺很奇怪,趙嘉康好像是懸飛在空中一樣。
趙嘉康腦子裏一片空明,眼內的世界慢了下來,他輕輕地數:“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身子騰空淩步,他有一種感覺,手上樹枝如同身體的一部分,而在這所能目見的範圍裏,他想刺那裏,樹枝就能刺在那裏。倏地裏趙嘉康眼睛光芒一閃,樹枝點出,五道光如閃電齊亮,左右上下“滋”的一聲,五道青煙嫋嫋升起。
趙嘉康身似輕塵,回落地麵,心情激蕩,回味適才的那一種無法言狀的奇妙感覺,許久許久不能平複。劃動手中的樹枝,那仍是樹枝,剛才怎麽覺得“它”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份?剛才怎麽給人感覺,如果“它”受了損傷,就是自己損傷?剛才那是夢耶、幻耶?
睜開雙眼,隻見王虎等人眼睛裏充滿了驚訝、敬畏、羨慕。七豆道:“你剛才好厲害!”
趙嘉康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扶崔先生起來:“崔先生,你沒事吧!”
崔先生猶抱著頭道:“好疼,蜇得我好疼,這裏怎麽有馬蜂,哎喲!”
趙嘉康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嗡嗡”聲一片,舉頭一看,狗蛋拿著一根長竹正對著他嘻嘻地笑。
趙嘉康臉色變綠,問道:“狗蛋,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捅了馬蜂窩?”
狗蛋裂嘴笑道:“你剛才的那一下,那個好神奇,再給我們來露一手!”
趙嘉康放眼看去,王虎等人都是期待的眼神。他喃喃地說道:“剛才是好神奇,我都還想多露兩手三手呢!跑啊!”
叢林裏頓時嗷叫聲一片,激起三五隻無知飛鳥。
肥大夫一拍手道:“好了,承惠七個紫銅!”手掌一張,伸到崔先生的眼前。崔先生左眼被蜇了一下,腫起老高,不能張開,右眼倒是完好無損,瞪得老大:“七個紫銅,你說笑呢!”
肥大夫臉一沉,右手點點戳戳:“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人,別欺負我不會數數!”崔先生點頭道:“是七個沒錯兒。”肥大夫臉上一板:“那還叫什麽勁,痛快點將出來,我很忙的,別擔誤我的時間。”
崔先生跳起來,一把拉過七豆,說道:“我付我們兩個的診金,他們可不是我孫子,憑什麽也要我替他們出?”
肥大夫怒道:“你們一起來的,找我醫治,你撞門進來的時候,嘴裏口口聲聲嚷著‘快給我們治,快給我們治’,是不是?”
崔先生摸著身上被貼滿了的膏藥,答道:“我是這樣說過沒錯。”
肥大夫道:“這不得了,你既這樣說了,我就給你們治了。如果你是要我單給你和你孫子兩個治的話,你就應說‘快給我們爺孫倆治’才對,難道你是想賴了診金去?好啊,算我白費勁,膏藥全還我,你們以後得了什麽病痛都莫來找我!”說道伸手過來要撕剛給崔先生貼好的膏藥。
崔先生一陣的啞口無言,他人老腳慢,落在後麵,被馬蜂蜇得最慘,少說也被蜇了二十來下,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來到肥大夫家中,哪裏想到這一層?他待要分辯,卻又知肥大夫性格古怪,認定一件事之後,便容不得別人有相左意見,終於不敢多話,可是無論如何不想多出不屬於自己的那部份錢。轉頭去看著王虎等人:“你們家裏人呢?”
王虎道:“都抬那隻死狼去竹城去賣啦,隻剩下我一個!”大蟲、剩蛋、狗蛋都道:“是啊,大家都去了,那隻死狼值上萬個紫金呢,我們也想跟去的,但是爸爸他們說我們小,不讓我們跟去。”這幾天村裏都因這隻白額狼變得人聲鼎沸,崔先生自也知道的,如不是年老體虛,經不起長途跋涉,他也都跟了一起去,“你們家裏人有沒有留給你們一些錢應急的?”王虎、大蟲、剩蛋、狗蛋四人齊聲答道:“有,都帶身上呢!”
崔先生聞之大喜:“好好,你們都給自己的診費罷!”
王虎從懷裏一陣摸索,掏出手來,手上疊著三個銅錢,崔先生心頭一涼;大蟲攤開雙手,兩個銅錢一左一右躺在手心,崔先生心頭由涼化冰;剩蛋從懷裏摸了半天,將出一個油紙包住的小包,崔先生心裏的冰塊融化了,剩蛋解開一層油紙,又是一層油紙,又是一層油紙……崔先生的心又慢慢凝結——終於最後一層油紙打開,一個銅錢傲氣地立在其中!崔先生終於禁不住一巴掌拍在剩蛋頭上:“一個銅錢你包那麽多層,你手癢啊,腦子有問題啊!”右眼冒出一道可怕的火焰,瞪著狗蛋和趙嘉康。狗蛋雙手在身上亂摸,良久良久……
崔先生不耐煩道:“你自摸夠了沒有,有多少現出來看看!”狗蛋裂嘴笑道:“我老爸跟大夥去賣那隻死狼的時候,是給過我一個銅錢,不過老爸剛走,我就去黃老婆婆那買了個包子吃了,現在是一個銅錢也沒啦!”崔先生幾乎氣絕:“你把錢早花沒了,還自摸半天幹啥子?”狗蛋道:“我看王虎他們摸得挺有意思的。”
崔先生口吐白沫,身子晃了兩晃,轉眼卻看著趙嘉康,趙嘉康小聲小氣地說道:“我沒有錢,一個銅錢也沒有。”崔先生一陣昏眩,七豆機靈,忙拉過一張長椅,崔先生腳一軟,癱倒在長椅上,不住地長喘,耳邊卻又響起趙嘉康接下的話,“但我有這個!”說著,把一物放在桌上,崔先生一見,眼睛不覺一亮,精神一振,充滿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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