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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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應一瞬,熹扶歲竟覺得她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有我。
天街小雨,漣璉紡洺,這最無聲的東西卻硬生生的讓她碰了個真切。
熹扶歲不知她是不是聽錯了。
容戰正色,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隨即將自己眼中的情緒好好隱起來,“……能……暖和些。”
他很是認真,那眼裏的情緒雖是隱藏的快卻依然真真切切地被熹扶歲抓了個正著,她說心裏沒有打動是假的,容戰的話竟隱隱讓她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踏實,熹扶歲打了個寒顫,竟發覺自己多了別的情緒在心裏頭。
“暖和又如何,將軍難道覺得這世間的人心涼了,還能暖和起來嗎,”熹扶歲不再去看他,隻怕自己看著他便會多些無用的感情。
暖和?
人心,一定都是冷的。
容戰不置可否,他露出了自己傲然的笑,對熹扶歲道,“姑娘怎麽會如此悲觀,人世間也有溫情的一麵,容戰以為,是非對錯人心冷暖,將心比心罷了。”
桃紅柳綠的茶樓讓熹扶歲看花了眼,門前掛著的燈籠最是顯眼,條條巷羅,那些茶樓裏竟有夫子品閱之音。
趕巧著和容戰一起說著話,索性這一路上也很快到了,那一片桃紅柳綠的茶樓中有一幢很是素雅的小茶館,青柳伴旁,倒和芍藥居有些相合。
風從耳邊吹過,容戰轉頭對熹扶歲說道:“涼鴣很靜,想來姑娘也應不會覺得吵鬧。”
熹扶歲點了點頭,“將軍有心。”
茶館人不算多,地皮也不算大,從前門遠遠向後看去,能看清楚後麵的一小片院子。
“安掌櫃。”容戰行禮周到,卻看起來和掌櫃的很是相熟的樣子,那姓安的掌櫃看起來年齡和熹扶歲大致無二,她長得很是溫和可人,不同於熹扶歲那種帶有攻擊性的美,安芷的美,用一個詞來說,那“順和”二字便再合適不過了。
本來還是比較晴朗的天竟有些陰雲了,渡瀾下雨是常事,熹扶歲倒也見怪不怪了,每天總會有那麽一時天是陰的,無獨有偶,這有些濕潤的氣膩很好的隱藏了隔壁茶館牆角翻牆而入的人的行蹤氣息。
店裏的夥計將她帶進了茶室,雖說這小茶館不大,茶室還是很多的,有的茶室沒有合上門,熹扶歲走過時不想聽卻也耳語了些。
“你們聽沒聽說那陳老爺暴斃了?”茶間裏的一個人拿著茶細細地品著,聲音輕蔑而耐人尋味。
“哪個陳老爺?”
那剛剛說話的人掃了一眼窗外西邊的地方,語氣很是厭惡,“還能哪個?城西蘭安巷那個陳扒皮!”
跟著聽的人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哎呦晦氣死了,提他作甚,這茶還沒喝你別惡心人啊……”
“把門帶上,怎麽門開了,要我說,這陳……”
熹扶歲後麵的便聽不太清了,這件事她在相府裏也有耳聞,蘭安巷的陳興曾經在左相手下的一個商鋪裏做過幫事,但手腳不幹淨人又不好相處,很快便讓那裏邊的掌櫃的給踢了,後來自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筆錢,竟發了家,開起了運鏢的買賣,慢慢地日子竟也好了起來。
但好日子沒多久,不知道怎麽回事,幾年前他家的生意突然就開始出問題,不是夥計死了就是路上運貨的時候貨沒了,久而久之,也有了些傳聞,坊間說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被治了,更有甚者挑出來他那筆發家的錢是害了人命賺的。
熹扶歲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陳”這個字眼。
夢裏的“陳四老爺”,和這個“陳興”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正想著,已經到了一個茶室前。
“小姐,您先入室,茶馬上就來。”那店裏的夥計點了點頭,很是客氣的為熹扶歲打開了門。
不過一會兒,容戰便過來了。
熹扶歲其實也未曾來過這間茶館,隻是這茶館的茶室竟也別樣的雅致,倒叫她心裏隱隱生出些欣賞之感,想來這茶應該是不錯的,故容戰問她想喝什麽的時候,她也隻是讓容戰安排了。
容戰將劍放在了桌子上,眸光流轉到熹扶歲有些疑惑的眼神上。
“姑娘等茶吧,茶來了,我們便一起商量。”
容戰聲音竟有些沙啞,茶室采光甚好,將他襯得更加儀表堂堂,他怕熹扶歲不相信,又加了一句,“是正事。”
熹扶歲姑且沉下心來,看著窗外那一片湛藍的雲天,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那店裏的夥計手腳倒是快,將那茶很快的端了上來。
“公子,小姐慢用。”店裏的夥計退了出去,容戰緊接著將那竹子做的葉窗關上了,他身上的玉碎和佩劍撞在一起,清脆的一聲。
他慌忙的去看那玉碎,像是什麽重要之物。
“姑娘不要驚慌,”容戰溫聲說道,見玉碎無事,他回身坐下,卻看見眼底一片警惕的熹扶歲,他以為熹扶歲誤會了,瞬間那抹紅從耳根子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我……我真不是想要幹什麽。”
“將軍把葉窗打開。”熹扶歲冷聲。
“大白天的,爺可不是衣冠禽獸,”容戰盡量保持語氣穩重,但看著她這副有些受驚的模樣,竟差點失笑。
他這個光明磊落頂天立地馳騁疆場的護國大將軍還能對一個姑娘行不恥之事?
熹扶歲仍是一片警惕,“將軍究竟意為何?”
容戰耳邊的那抹紅依然在,他強裝平靜地緩緩開口,“其實容某是來提親的。”
“容、將、軍。”熹扶歲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咬出來,她恨恨地心應,卻發現卻又像之前一般沒有任何聲音。
容戰輕咳,正色道:“探查寮前日接了一個案子,”他將茶給熹扶歲倒上,“城南的商鋪裏,有人被檢報說貪贓百姓而且搜刮民脂民膏,這本來不應該是探查寮的事,但這個案子巧就巧在這個掌櫃的第二天晚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隨後被人發現他的頭顱在另一個商鋪的門前,而且頭顱下壓著一張寫了‘報仇’的紙條。”
容戰抬頭,語氣很是平靜,“那家商鋪,是相爺給了小姐打理的商鋪。”
熹扶歲心下已經明了容戰找自己的緣由,剛想出聲,卻隻聽見那隔樓的茶館發出了一聲驚恐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