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孽婚--胭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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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瀝瀝淅淅,怕是有雨要來了。
“我總是怕著你一個人,要是我隨容將軍去了晏都,你一人在這兒我總是不安心的,”方南歎了口氣,卻盯著她,語氣也變得冷重,“芷兒,若是我說要娶你為妻,你可願意?”
安芷一愣,竟一時間惶然動了心,但自己想了想,又輕笑,“官人,這是大事。”
“你沒有否,那我便是要當真了,”方南看著窗外,從胸口出取出一枚胭脂色的暗珠,給了安芷,“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芷兒,我定會娶你。”
方南進了宮,脫下了青衣,成了禦史。
安芷一直在等他。
可這一等,他成了沈鶴風。
茶館仍是平常的日子,倒是近來地頭上的李邦帶人來得格外勤快。
“安老板,來壺樰曇!”店外一個痞子模樣的人揣著手,輕佻的直勾勾盯著安芷,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弟樣子的夥計,“安老板越發風情萬種了!”
李邦邊說那手便要伸去了安芷臉上,安芷後退了一步,低聲不悅道,“李爺,樰曇已經拿完了,今早鏢局的夥計傷了腿沒有送貨來,現下存貨已經沒了。”
李邦本要發作,卻不想竟賊兮兮的笑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今日我可是專門來這涼鴣喝樰曇的!”
安芷瞧著他做作的樣子,礙於眾人也沒有多說如何,畢竟現在方南在宮中,若是他鬧起來,指不定要出什麽事,到時不好收拾。
她索性添了個笑,“實在是對不住李爺,涼鴣的茶一進一盅,不進則為閉門,今日樰曇確實沒了。”
李邦的手不住的搓著,可臉上已是一臉沉醉,嘴裏也開始不幹淨起來,“咱可是看安老板漂亮,店這邊的保押費都是不收的,這下子竟沒了茶喝,不如安老板想點法子補償補償?瞧瞧安老板這小手……”
旁邊的小六一見這李邦就要開始動手動腳,忙竄步去了櫃台,擋在了李邦麵前,“哎哎哎,爺!您可要點別的?咱涼鴣除了樰曇,暻漣玉也是好喝得很!”
李邦剛要前傾的身子一頓,乍時隻好幹咳了幾聲,“我找的是你們老板,你個夥計離遠點!”
“是是是,爺教訓的是,”小六嘴上這樣說,可腳下仍是不肯挪步,還向李邦靠近了些,“爺,喝茶?”
“小六,”安芷挑茶,向著小六使了眼色,“後院有暻漣玉,你去拿過來。”
那李邦一聽,果是安分了不少,可眼仍是輕不輕地瞥著安芷,“安老板,聽說安溪長街上的徐家,那兒有你的阿姐?”
安芷手裏搗茶的動作一頓,抬眼時語氣再也不善,“我是孤兒,沒有什麽阿姐。”
“呦!那可說不準,徐二兩那天可是娶了個美人兒,雖說他家那蓋頭捂的嚴嚴實實,我可是能瞧見那新娘子那身段兒,哎呦呦,那叫一個春風如……”
“李邦!”安芷輕嗬,“開黃腔,東塘有的是香坊!”
李邦身後的夥計個個麵露凶相,有些個脾氣火爆的,直接踹翻了鄰座的茶桌上的茶碗,“怎麽說話的!咱家爺的名號也是你敢呼的?!”
安芷輕笑,卻依舊不改斥聲,“爺消氣,斷不敢呢!這茶館裏降了座大佛,愣是讓人忘了怎麽才算好好說話呢!有的話讓不讓人覺著不自在,我竟忘了!”
李邦越想越覺得這話更是在諷刺他,這時也竟擺了擺手叫人退下,“安老板,這話可重啊,李某人擔不起。”
小六正好提著暻漣玉回來,瞧著店裏的氣氛,定也是自家老板受不住了,這才連忙把茶往那茶桌上一放,又是陰陽怪氣的恭敬開口,“爺!上好的暻漣玉,您納下!”
李邦冷哼一聲,轉了個身拿著茶走了。
“什麽德行!”小六等那幫子人走了,才一拍腦門,“哎呦!茶錢還沒結呢!那可是頂好的暻漣玉!”
“你又不是不知,”安芷暗暗咬牙,“我現在隻盼著方南快些出宮,快些回來。”
小六忙著掃剛剛打翻的茶碗,也接起了話,“官人還有好些日子呢,不過也快了吧,瞧著眼下太子這個勢頭,失勢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話在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安芷放下手上的活,又從身後的櫃台上取下明珠仔細的瞧著,剛剛的不悅也散了不少,“官人來了信,該是不過三四日就可回來。”
小六這才笑起來,又是低聲沒讓安芷聽清楚,“爺就是對咱家安老板好,看著安姐姐有了安置著落,可算是也讓我了了心願了。”
“小六?怎麽了?叨念什麽呢?”
“沒。”
那天過的很快,安芷瞧著沒人了,便是關了店回了院子,天將近全黑的時候,後牆卻跳進來一個人影,悄悄摸索進了她的房裏。
安芷正巧著解了衣裳,卻不想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安老板,美人兒,我可是想死你了!”
李邦的聲音。
安芷一瞬間感覺頭皮都炸了起來,“唔唔!”
“別喊,你就一個人住在這院子裏,這麽大的院子,誰能聽見?”李邦已經嘿嘿笑起來,“我可是念在安老板的麵子,次次都沒有收保押費,可咱們安老板每次都硬是要交,這可真是傷了我的心!”
“安老板可要好好補償我這心!”
夜深,院子裏傳來女人的低聲啜泣和絕望的哭聲,明珠掉到了地上,緊鄰的地上,有件被丟下的女子的褻衣。
天明。
李邦坐著整理了衣物,這才譏笑道來,“安老板果然媚若無骨,真叫人醉酒一般,”他頓了頓,“你可知你那徐府的姐姐,她身段竟是沒有咱們安老板這般!不過滋味兒也是強的很啊!”
安芷麵色蒼白,嘴唇也不住的哆嗦,可聽見了李邦的這句話,竟是一把坐了起來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說什麽!李邦!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李邦瞧著她,又是刮了刮她的臉,“當然是你姐姐沒有你滋味兒好的意思了。”
安芷想也沒想就扇了他一巴掌,聲音極近嘶吼,“李邦!你這個畜生!”
“哎吆,別啊,這昨晚剛剛歡快完,爺可不舍得動你,安老板,這一巴掌可是今晚要有代價的!”
李邦譏笑,甩了甩袖子走了。
安芷一出門便聽見了幾個婆子在嚼著這些天的坊聞,“徐府那個八娘子好像死了!”
“瞎說吧!前日子不是才娶的嘛!”
“我和你說,聽說……”那幾個婆子低著聲,把頭也湊近了,“聽說是大婚前就……就失了身子!”
“哎呦,也難怪!不是說是屏院裏出來的嘛!”
“可不是,那徐老爺不知道用什麽法子折磨死了那姑娘,聽說不瞑目呢!”
安芷腿一軟,直直摔在了門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