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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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神界!
丹藥入口,風炎方才嚼動了幾下,便是感覺到一股藥力瞬間化開,順著經脈擴散開來,靜下心來,風炎察覺到,除了體質與傷痛之外,還有著絲絲暖流湧遍全身,而蔓延及身體各個部位的暖流,竟是在治療著他體內的傷勢,雖然並不如何迅速,但也效果顯著。
“呃,沒味道?”由於注意力被丹藥的藥力吸引了去,風炎發覺後,又咂了咂嘴,想回味一下味道來著,可惜還是沒品出個什麽來,再看風紅菱依舊一臉的沉醉,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味覺是有問題了。
跟嚼糖豆似的吃著丹藥,風炎收好玉淨瓶,任由體內的藥力擴散,又拿起了一個木盒,整個木盒長寬不過手臂,普普通通質地粗糙,看起來色澤頗為暗沉,瞅著這簡陋的賣相,風炎倒是沒有表現出異樣,拇指輕輕一用力,便是推開了木盒的蓋子,而見得木盒所裝的東西,風炎忽然是一怔。
“衣服?”風炎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東西,隻見木盒內,是一件折疊好的衣物,以他並不專精的眼力,卻隻能看出其材質似乎不是普通的貨色。
抓起衣服,風炎站起身來,一甩手便將手中的衣服抖直攤開,這是一件黑白相間的風袍,看款式似乎不是遮體用的,倒像是用來彰顯身份的服飾,風袍的左胸處,鑲著一枚十紋徽章,徽章的紋路呈半環形,而一道“武”字狀的圖紋,正傲然居在徽章中央,使得這枚奇異紋樣的徽章,看上去頗有幾分不凡的意境。
“這徽章…好像在哪見過!”些許眼熟的感覺,讓風炎想起,自己似乎見過一種相像的徽章,不過,他隻記得當時是隨意一瞥,並沒有多加關注,因此,卻不知這徽章是為何物。
帶著疑問,風炎又將目光移到木盒,發現木盒內還裝有著一件衣物,拿了起來,又是一件同樣的風袍,隻不過,其胸口的徽章,那十道紋路中,卻是少了一個“武”。取出風袍之後,風炎沒發現什麽異樣,目光又隨意的掃了掃,這倒讓他看見了,木盒底下竟然還躺著的一封信,估摸著是外公有話要交代,風炎也沒多想,直接將信拿起,拆了開來。
將紙攤開,瞧著紙上那簡潔潦草的字跡,風炎便瞬間確定了,這定然是其外公仙鳴淶所書,並且還是臨時隨性所寫的來著。
文
孫兒啊,銀刃已給你尋回成對,出行一途,防身之器不可丟,莫要麻痹大意,你所遇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以後將走的路,老頭子也不會多加提醒與幹涉,此番,算是外公最後的多嘴幾句。
漫漫人海,想從其中尋出一人,以你的能力,恐怕也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的瞎轉,提示你兩句,當初,你那小友,在虛無世界飄蕩的時候,比你多耽擱了一瞬,但這一瞬,在這個世界卻已是五年之久,因此,他現在倒比你年幼幾分,不過,那孩子資質天賦都屬上等,定會被一些大勢力所招攬。
你若無事時,便多與一些實力較強的宗門勢力打打交道,或許好巧不巧就讓你給碰見了也說不定,至於他的相貌,相信你見麵了自然能識得,若是想讓他記起你,就把那顆靈球交予他吧。
消息就透露這麽多,你小子若是執意,那便慢慢找尋吧,反正你也沒什麽大追求,就多逛逛這個世界,增長幾分閱曆總是好的。
另外,這兩件風衣,是老頭子曾經結識的人所留下的,那家夥曾經是武巔學院第十院的院長,不過自從他離開後,武巔十院逐漸敗落,其名聲越發的狼藉,如今,更是被一群不入流的貨色所占據,他們打著武巔十院的名頭行事,破敗了曾經的威名。
你得到的上麵那件,便是代表了院長身份的專屬服飾,也就是說,你現在是武巔第十院的院長了,至於另外一件,你若是有心情,就去收個親傳弟子,以後讓他替你接任。
至於武巔十院的位置,就座處在南部中域的“雪之都”—霜雪帝國,你若哪天途經那裏,便幫外公把那些家夥給教訓清理了,順手再接管一下十院,因為再有十年時間,卻還沒人正式接任的話,十院應該得被武巔學院給剔除出列了,並且會將一切資源統統收納,十院好歹是那老家夥的根基,至少在外公有生之年,還希望它能屹立在這片大陸上。
還有,關於續命之法,你也無須多想,你外公幸運的擁有“天重眼”,得以窺視他人的人生,如同進入了新的輪回,感覺早已忘記自己存活了多久,畢竟人生百態,卻不過是眾生中的滄海一粟罷了,仿若永無止境的輪回,終有厭倦之時,不若就這般,緬懷著與你外婆的時日,直到走入黃土的那一刻。
不過你也放心吧,外公的命,還長著呢……
………………
將信看完後,風炎微眯起眼睛,苦笑了一聲,怎麽讀著讀著,感覺就跟交代遺言的遺書似的,不過對此,風炎倒也不怎麽擔心,因為,擁有“天重眼”的能力,可以說是至今為止所發生的任何事,都將為仙鳴淶所知,除非仙鳴淶自己尋死,否則還真不可能有什麽事。
“靈球…哦,在這兒!”風炎垂目,看見了躺在布裏的最後一樣物品,一顆宛若無瑕靈體的水晶球,將其拿在手心,風炎又坐回了地麵,手指靈巧的翻動,把玩著這顆不足掌心大小的圓球。
仙鳴淶的“天重眼”,可以將能力分化成實體,正如風炎此刻手中的水晶球,它的演化能力與“天重眼”相同,不過卻隻能使用一次,並且對象必須是自己,或者是在可視範圍之內的人。
單睜著一隻眼,風炎舉起手來,視線透著水晶球望穿了過去,瞧著那世界宛若變得清澈的景象,仿佛從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嘴角悄悄的浮現出一抹笑意,低語道“外公,你總是能想的這麽周到,不過要是能直接告訴我,夢魘現在人在哪裏,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關乎到尋得夢魘後能否喚醒記憶,因此這個靈球尤為重要,風炎很謹慎的貼身收了起來,隨後,兩件風袍也被收進盒中,再次做成包袱包起,放在一旁。
做完這些,風炎就又貼著牆壁坐下,一隻手摩挲著包袱,叼著延香瘴,臉龐掛著一絲清風舒心的意味,對於這個素未蒙麵的武巔院長,雖然外公口頭上隻說是認識的人,可是以他這種淡泊的心境,既然能有所結識,實際上恐怕是關係非淺,遠非說的那般輕描淡寫。
將目光投向陰影外的光景,風炎淡淡的道“武巔十院的院長啊,嗬,聽起來倒是感覺威風不俗,名頭挺大的,不過可惜,就這麽簡單的扣我頭上了,按照這種套路,接下來的話,我豈不是應該會獲取絕世傳承,坐擁後宮無數才對?”
風炎輕笑著,話雖這樣說,他漆黑的眸子深處,依然是靜若深譚。
目光從帳篷的方向收回,風炎兩個手指輕敲著包袱,一手枕在腦後,雙眼緩緩閉合,其實這個武巔學院的名頭,他自然也有所耳聞,因為它的地位之高,是天啟大陸乃至整個晉神界都聲名顯赫的存在。
天啟大陸的這個武巔學院,不過是安置在這塊大陸的一座偏院,並且此偏院還又分立成十個分院,分別安設在天啟大陸的某處,雖說規模僅是如此,卻能在這片紛爭暗流永不絕止,被帝國勢力劃分大陸的錯綜複雜形勢之下,依舊是安然屹立至今,足以說明其學院的實力與底蘊。
雖然知道這尊龐然大物的不凡之處,憑自己的分量,在外人看來想坐上這麽一個分院的院長之位,無疑是癡人說夢之事,但既然是外公有所托付,風炎自然不會就此退卻,管你武巔學院如何,十年之內,這個十院的院長之位,定當要將之收入囊中。
有此想法,並非是風炎一時魯莽,而是他對仙鳴淶的信任,後者會將這等事情交代於他,那就定然不是什麽難於登天的苦差事,絕對有辛秘可取。
………………
斜靠在巨石的陰影之下,享受了片刻的陰涼清風,風炎的指間,卻是忽然停止了敲點,手掌輕放在包袱上,眼皮抬起,望向那帳篷方向走來的一道人影。
“風炎武上,原來你在這裏啊!”
隻見吳子炫快步走來,其臉龐之上,因為吳子青等人恢複後而高漲的情緒,似乎也是冷卻了下來,俊逸的麵龐掛著和風熙笑,給人一種及其舒適的親和感,又恢複成了之前的老好人形象。
“風炎……武上?”略微拖了一下話音,風炎望著那越走越近的吳子炫,麵露一絲古怪之色,揶揄道“怎麽?瘋癲一回之後,你整個人倒變得拘謹起來了,吳大團長!”
“不堪的惡體,讓武上見笑了。”聽得風炎這般毫不留情的話語,吳子炫隻得苦笑,事後他也能記起自己狂暴那時的一些大概,當時的情況,若非風炎及時出手將他阻攔,恐怕以自己那時的狀態,說不準真的會把所有人都無情屠殺,那後果……
“畢竟是天生的體質,對錯並不取決在你,也沒必要太過介懷吧,不過,這個武上的稱呼,是對心中有所尊崇的人物才會用的吧?我可消受不起。”風炎神色平靜,淡然道。
“先前是在下眼拙,倒認不出風炎武上竟是一位鋒芒暗斂的強者,此番若非武上出手相救,我的這些兄弟們,可都將得喪命在我這個不成器的團長手中了。”說到此處,吳子炫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臉色略微鄭重,印象中,他感覺當時體內暴漲的那股力量,若是達到頂峰,哪怕是巔峰影武者都可與之交戰,然而風炎,卻是能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風炎擁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倒讓吳子炫事後突生了一個想法,先前,葛索有曾說過,未在風炎的體內探測到武核的存在,連九階影武者的實力都無法察覺,那唯有兩種可能,要麽風炎真的是天生沒有武核,要麽,風炎的實力超出了葛索不止一星半點,並且故意隱蔽氣息,這才避過了所有人的耳目。
葛索已經是達到九階這等實力的影武者了,僅差一步之遙,實力便可向玄武者邁進,而若要尋出比他還要強悍的人物,那唯有流雲帝國尊處一等的強勢存在,玄武者!
但凡實力晉升至玄級之人,其身份將瞬間提升到連流雲皇室都需正視的高度,這等強者的身份地位,與流雲皇室的親王都是相差無幾。
因此,初次誕生這個念頭時,吳子炫也覺得自己有些荒唐,若是如風炎這種年紀,便能修煉到玄武者境界的話,那麽他的武學天賦,可謂是稱之為妖孽都不為過。
這個想法雖然荒唐,讓人感覺難以相信,但是經過了種種推測,吳子炫能想到的也唯有這種可能性了。
擁有玄武者實力的少年,再者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因此,吳子炫也便拋棄平常的觀念,稱呼風炎一聲武上,這是對自己發自內心產生敬佩之意的強者所使用的尊稱。“嗬,還真是被你高看了,我隻不過是個專修煉體的鬥者罷了。”從對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兒,估摸著吳子炫是誤判了自己的實力,風炎笑著搖頭,隨後目光一陣閃爍,直視著吳子炫,略微嚴肅的說道“你也許會覺得,你之前獲得的那股力量很強大,但是,這種突然暴漲而又不完全屬於己身的力量,迷失了神智的你,根本無法駕馭得住,在我看來,當時的你氣息起伏不定,空有力量卻不會運用,隻能說,你滿身都是破綻,會被我擊敗並不稀奇,至於其他人,也是因為對你留手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再者,提醒你一句,不要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不是孤身一人,若出了事,最先連累的,可是你的弟兄。”
風炎一通話說完,讓得吳子炫啞口無言,微微頓了片刻之後,他才是忽然明悟了什麽一般,臉上再次露出令人舒適的笑容,對著這個年紀看似小了他幾許的少年,鄭重的點了下頭,緩聲道“受教了,武上!”
見得吳子炫依然是這般姿態,風炎也懶得再多說,麵色如常的取出玉淨瓶,一手拋給後者,淡淡的道“這個給你,先去讓你的兄弟們服下,應該能治愈他們一些傷後的隱患,除非怕我給你下藥,不然也別矯情著拒絕,就當是你們送我到金源城的答謝了,我不喜歡欠人情。”
吳子炫探手一抓,一把接住了玉瓶,目光隨意的掃了掃,一眼便認出了裝的是丹藥,見得是如此貴重之物,但風炎已經放過話了,他也就沒多說什麽,遂是抱拳道“嗬嗬,武上說笑了,既然如此,我便替弟兄們先謝過了,我這就送去給他們。”
擺了擺手,看了眼那個火急火燎給弟兄們送藥去的背影,風炎也便收起目光,深深地歎氣一聲,這個吳子炫心地確實不錯,但感覺人有點遲鈍,很為其他人著想,並且遇事都是先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此況有利,也有弊。
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其他,風炎虛眯著眼睛,又沉浸到了自我的世界,那裏,一道徘徊在腦中的身影,近在眼前,仿佛觸手可及般,然而隻要自己伸手過去,就會如點在水麵似的,泛起朦朦朧朧的波蕩,將視線的一切都變得格外虛幻。
那個人,是他唯一的摯友,可最後,卻親手喪命在自己手中了,盡管過了如此之久,依舊是紮在風炎心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平靜的心境都會掀起波瀾。
“混家夥,跟你又不是亡命鴛鴦,死一塊兒就算了,媽的,重生竟然都能重生到同一個地方,既然這麽有緣,怎麽不跟我生一塊兒得了,好歹能當一回真正的兄弟。”風炎突然不耐的扯了扯頭發,若是如外公所說,夢魘沒有以前的記憶,那現在他應該過得很滋潤來著,能為這事苦惱的,也隻有自己罷了。
回想著自己以前活的那些年,心中竟然沒有一個值得留戀的女人,甚至連一張能記住長相的麵孔都沒有,卻唯有夢魘這個小子占據著內心,不時的出現在腦海中,風炎臉龐不禁抽了抽,嘴角一勾,略帶玩味的想著,莫非……我還是個隱性基佬不成?
正當風炎不著調的瞎想之際,風紅菱這小丫頭卻終於是嚐完了丹藥,香舌吐出,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隨後,她晶亮的眼眸又轉向了風炎,拉了拉後者的衣服,小嘴微微張著,作等待狀,模樣及其的可愛誘人,讓人恨不得一把抱在懷裏好好的疼愛一番。
察覺到身旁的拉扯,風炎轉過頭來,見得風紅菱嬌顏上那一副很容易讀懂的饞樣,他也是知曉了後者的意思,不過想到那些丹藥,剛才已經被自己順手給吳子炫了,他隻得聳肩,拍了拍後者的小腦袋,輕笑道“小饞蟲,我這兒可沒有了。”
風紅菱雖聽不懂,但仿佛能理解風炎的意思一般,風炎話一說完,她遍布期待之色的小臉,便是瞬間黯淡了下來,嘟著小嘴,眼中似有似無的醞釀著霧氣。
“呃,別哭啊!”瞧著這小丫頭臉色說變就變,風炎頓時大感頭疼,女人果真這麽善變嗎?趕忙先出口安慰著說“別哭了,其他的在那邊,等下幫你取來。”說著,風炎伸手抓了抓頭發,心裏一時有點泛苦,希望還能剩個一兩顆吧。
過年期間事務多,沒時間寫,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