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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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這裏是冷川,情況如何?”。
“隊長,這裏是冷川。”。
“隊長?”。
從漸冷的傭兵屍體上撿來一把步槍,簡單包紮中彈的右臂後,冷川便一直在試著和工廠那邊聯係,但不知道為什麽,無線通訊始終都是中斷的,唯一能聽見的來自工廠車間的聲音,隻有那源源不斷的激烈槍聲。
冷川聽著那似乎永無盡頭的刺耳聲,嘴角的下彎弧度愈加明顯。
沉默著,對身上的武器彈藥稍作檢查,便向著車間的方向而去。
冷川不太明白,他隻不過想來這把這個軍火商打包捆走,如果說一不小心遭遇反抗再造殺孽也在他的預計範圍中,但,他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從裝備室違規攜帶潛入作戰用的新式裝備,違反紀律私自行動的他來到這,本已經做好了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心理準備,卻發現情況和預計的不大一樣。
但沒等冷川搞清楚狀況,爆炸聲便狠狠地刺激了他的神經。
劇烈的爆炸再次撕開了工廠車間外牆,不知道是水泥牆壁的碎石塵埃還是什麽的東西,彌漫在爆炸產生的缺口遮擋住了冷川的視線。
從牆壁的缺口看去,本應是全自動生產機床的位置現在卻堆滿了貨箱,站滿了簡陋武裝的傭兵,數十上百人正舉著槍緊緊盯著那片逐漸消散彌漫開來的煙霧,冷汗滴落在冰冷的步槍上,被捂熱的步槍握把正漫著手心的濕熱。
……
“怎麽可能……”約翰的眼球顫抖,瞳孔虹膜縮小,搖晃著身形邊退後邊震驚地看著那扇被炸得已經隻剩下碎片的防火門。
在工廠車間的指揮室,上官琳和回音特遣隊的人找到了向警方求援並稱將作為汙點證人,沒人知道約翰·懷特這個汙點證人究竟藏著什麽秘密,或者說沒人證實他所持有的秘密是否真如他所說足以顛覆整個聯合市,但上層的李素卿則認為,這個美籍軍火商所關係到的或者掌握的情報,至少能告訴警方,為什麽那些麵具怪客手中會有如此大批量的輕武器及充足的彈藥,光是解決這一點,相信就已經能夠使對抗怪物的戰爭上占得先機及修正出更合適的作戰方案了吧。
李素卿這樣想著,而被信任著的上官琳也這樣想,就算不能使勢均力敵的戰局扭轉,至少也能讓某個笨蛋知道,他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改變什麽,否則,天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麽更瘋狂的事來。
今天下午的時候,她看見了,從裝備室裏背著滿滿一個軍用背包的出來的冷川,一臉陰鷙深沉地順著樓梯向地麵上走去,和監控室裏被放倒暈死的警察。
“笨蛋……”上官琳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她知道那實在太危險了,憑一己之力的他究竟想要做的,無論成敗與否,他一定會……
“那扇門,不,整個工廠都是我特意加固過的,就算是貧鈾穿甲彈都未必能射穿。”上官琳並沒有在意約翰的恐懼,他隻是同其他傭兵那般都舉起了槍四處警戒,記得還在俄語區處理一個大毒梟時,記得冷川管這叫戰士的本能。
“我要離開這。”約翰還算鎮定的自言自語著,說完便在幾名傭兵的護衛下離開。
但很快的,槍聲便如暴風驟雨再次響起,控製室的窗玻璃被密密麻麻的彈頭擊中,崩裂出幾道裂紋。
“防彈玻璃。”但上官琳這話剛說完,一輛武裝越野便衝出那團煙霧,車頂的重機槍咆哮著射出點50口徑的子彈,窗玻璃便碎落滿地,幾個來不及臥倒的傭兵便被重機槍撕去上半身大半的皮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喊殺聲四起,原本還在勞作的工人們已經都披掛上陣,拾起一旁的槍械便衝入侵者開火,卻又迅速地被壓倒性的機槍彈幕擊倒。
有些經驗的傭兵已經尋到了適合的掩體展開反擊,上官琳和scrt特警們則迅速占據了有利位置進行反擊撤退,手中新引進的製式步槍mab520自動步槍也發揮著單兵火力輸出的重要地位,彌補了長久以來scrt在重武裝犯罪或高危險逮捕行動中的火力不足及機動性不足的致命問題。
緊湊型輕質材料設計,導氣式,彈匣供彈。首款斯隆式設計的自動武器,是現今少部分還在采用ntao5.56mm彈藥的自動步槍,與同時期出現的槍支相比射速較快,可靠性不遜於同時期的俄式和聯邦式甚至是北約式武器,射擊精度較高和後坐力較小,部分在心理學上的特殊設計可以讓使用者持續射擊壓製敵方造成敵方或多或少的恐懼。
這款步槍簡直堪稱天才之作。
而煙霧逐漸散去,缺口處出現的那輛武裝越野車也顯出了原形,機槍手正把持著重機槍四處觀察,一個人粗暴地踢開車門跳下了車,臉上戴著個詭異的難以言表的半臉麵罩,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包括那個機槍手在內,所有走下車的人都戴著那樣的麵罩。
那麵罩上繡著的花紋似乎是個簡單由線條來構成的,交錯卻規整咬合的兩排利齒。
上官琳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但她依照慣性思維將這詭異的符號歸類為一種“標誌”,就像2028年在忒尼斯貧民窟活動猖獗的重武器犯罪組織“紅日至上”;31年變種流感病毒爆發時,位於聯合市重災區的英語區所存在的極端邪教組織“蘭德斯之子”類似,那種詭異的符號是某種標誌。
但對於突襲者的猜測也就到此了,首要的目標還是要把這個美籍軍火商帶出去刑訊,把他腦子裏的東西全都問出來。腦子裏如此想的同時,而上官琳也在漸漸地在合理化和這些傭兵之間的那種詭異的合作關係,讓自己感覺別那麽別扭。
這些武裝簡陋的傭兵當中不乏老兵級的人物,在防火門被破壞,武裝越野車闖入掃射的瞬間,當菜鳥都已經被殺得隻剩下一兩成時,雙方已成對峙之勢。
而那輛武裝越野車隨著煙霧的退散,漸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車撞在承重柱上,形變損壞的引擎從車蓋的縫隙和幾個拇指大的槍眼冒著青煙。車頂沒有沒有機槍手,隻有一台安裝了紅外製導係統的模塊化電子智能武器係統,安裝了一挺點50口徑的重機槍。而且似乎因為引擎的損壞,已經不可逆轉的慢慢停止了運轉。
詭異的安靜並沒有欺騙老道的傭兵離開掩體,而是依然靜靜地呆在原地警戒。
直到榴彈發射的聲音在缺口外響起,一枚榴彈在空中解體分裂,分散成如蜂群般密集的彈幕朝著傭兵和scrt特警組成的陣地撲來。
爆炸在人堆中綻放出絢爛如煙火般的效果,飛散的彈片將猝不及防的眾人殺得如同血篩子。
“這裏是上官琳……我們在車間……請求支援……”趴伏在爆炸產生的廢墟之中,上官琳緊握著步槍倚靠在貨箱後。
幾個殘存的scrt警員正拖拽著觸手可及的負傷隊友到自己所在的掩體後,一個巨大的重裝步兵踏著沉重的步伐,混凝土的細碎裂塊在他的踐踏下化作塵埃,機械運動的聲音伴隨著他的行進冰冷作響。
“去死!”而就在scrt的特警們判斷戰況,對原先作戰計劃做出改變時,一個傭兵出現在架橋上,扛著一具加裝了iol係統的rpg火箭發射器就朝著那重裝步兵打出了一發火箭彈,噴射而出的火箭彈張開穩定翼,打在那家夥的身上,爆炸激蕩起濃濃的一層灰,漂浮在半空中。
可不等煙霧慢慢散去,那重裝步兵便走出了爆炸產生的硝煙中,那猛獸利齒般的標誌在他麵部的防護罩上透出無法言喻的震懾,淡藍色的光芒在那其中亮起,那人灰熊一般凶狠狂放的怒目嚇得人魂飛魄散。
那傭兵被嚇得呆了一會兒,瞳孔縮小,神情扭曲,著急忙慌地叱罵著從肩背上的彈藥袋取出一枚火箭彈,還沒等發射,便被那人手臂上的六聯重機槍打成篩子,一枚子彈拖拽著曳光彈的光芒打在他下頜上,整個腦袋便隻剩下一些皮肉和脖子做唯一的聯係,那傭兵至死都那副驚恐的模樣。
匆忙趕來的特警從卷簾門炸開的缺口湧入,密集的子彈如雨滴般飛向那人,子彈卻無一例外地被擋在了重型防護服外,那人緩緩抬平手臂,連接背部彈藥箱的彈鏈開始傳動起來。冒著縷縷白煙的重機槍開始轉動起來,彈殼傾灑一地。
而約翰?早就不知去向,上官琳看著卷簾門旁微微晃動的側門和上麵的血跡,也不顧得其他,隻能專心現在這麵對進退不得的戰局。
但破門而入的援兵很快便在那人的火力下傷亡慘重,剩餘的部分要麽在門外迫於那強大的火力不敢入內,要麽就是和上官琳的部隊落得了一個下場被困在其中。
“所有人員注意,這裏是上官琳,按照撤退姿態保持對敵人的火力,目標已經不在作戰區域內,所有人注意,保持火力,小心撤退。”特警將身子探出掩體,朝著那重裝步兵開火,靈巧的避開那四處亂射的點50重機槍彈,在幾顆煙幕彈的掩護下,上官琳和被困在車間裏的scrt特警們迅速撤出了車間。
等人都撤到了工廠的空地上,上官琳一邊懷抱著步槍奔跑,一邊向總部報告“勤務中心,這裏是回音小隊,請求確認預備醫療隊能否應對當前的傷亡狀態,同時申請空中支援小組進入作戰區域協助撤退以及確認目標現在位置,完畢。”。
“確認,回音小隊,兩架直升機搭載精準射手已經進入。”總部的答複剛傳入耳,兩架黑鷹直升機便搖搖晃晃地出現在夜晚樓宇的屋簷,兩側的機翼和機尾閃爍著綠色的信號燈,在深紫色的夜河中尤是耀眼。
而就在這時,警方的通訊頻道中出現了一個慌張的聲音,夾雜著氣喘如牛的疾步奔跑“這裏是冷川!勤務中心!快把直升機撤回去!”。
“冷川?冷川你在哪兒?”但上官琳沒有注意到冷川話裏的內容,隻是對於行蹤不明的冷川卻立刻表現出了殷切的關心。
但冷川卻是不領情地一聲吼出“讓直升機撤出去!我發現他們有車載防空炮!”。
“你……什麽?”。
“這裏是空中小組,我們遭遇防空火力,重複我們遭遇防空……”。
上官琳抬頭看向那兩架直升機的方向,隻見不知道從哪兒傾瀉而出的密集炮彈正瘋狂地打在那直升機上,粗暴地撕裂著直升機的機身,看著那兩架直升機逐漸冒出滾滾黑煙,火焰在搖搖晃晃的主旋翼上燃燒,逐漸解體墜落在遠處的高低錯落的樓房之間。
爆炸燃起的火焰幾乎照亮了夜空。
而整個車間卻在這時在一場猛烈的爆炸中灰飛煙滅,爆炸的烈風和衝擊波吹得上官琳一幹scrt特警摔倒在地,滿天飛散的是工廠車間的建材碎片,被震暈的腦袋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冷川出現在大門處的裝甲運兵車旁,以她所熟悉的那種他獨有的擔心別人的表情朝她狂奔而來,還舉著手中的步槍朝著什麽人扣動扳機。
試著站起身來,卻發現身下漸漸漫出一片血泊,稍稍立起上半身,上官琳才發現一根扭曲變形的鋼條穿透了她的腹部,鮮血,正蔓延在上,染紅了灰冷的鋼鐵。
“剛才的爆炸……”連使人安心的笑容都無法留下,失去的鮮血帶著溫度離開她的身軀。
抬頭看向他的方向,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
又是那重裝步兵吧,一枚“蜂群”榴彈又應聲射出,落在大門口的三台裝甲運兵車之間,猛烈的爆炸伴隨著猩紅的火焰照亮整個天空,輕巧的運兵車也被爆炸的衝擊波打得側翻。
冷川和匆忙趕來支援的警官們在炮火中依然不減勢頭,手中的步槍片刻不停地噴射出彈頭。
“撤出這個區域!所有人!立刻!馬上!”身上的煙霧彈盡數被冷川拉拋出,而圍牆外也有無數的榴彈飛躍高牆,嗆人的催淚瓦斯逐漸擴散開來,煙幕對麵的家夥也看清戰勢向後撤退,冷川橫抱起重傷倒地的上官琳,朝著大門外跑去。
噴有紅十字標誌的救護車停放在路口,緊急用的現場醫療設備被布置在人行道上,越來越多的scrt警員搭乘著運兵車趕來支援。
……
“這裏是馬庫斯,看來我們的小把戲再也沒什麽作用了,西蒙留守教堂掩護這片區域,其餘人撤向教堂,我們進‘蜘蛛洞’。”馬庫斯看著安保攝像頭內不斷湧入工廠的特警,收拾起了平板電腦,離開了監控室裏。
“收到,正在撤離。”無線電傳來隊員的聲音,而腳前腳後的特警也隨之衝入了監控室所在的工廠辦公樓,馬庫斯剛剛走出工廠後門,便撥開蓋子,扳下了起爆器的開關。
爆炸的猩紅再一次點燃天空,而冷川,則怨念十足看著手術台上的上官琳,鮮血如同流水一般從台沿順勢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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