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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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警察越來越多了。”漂亮的眼珠泛著淡淡的棕黃,就像良藏的琥珀般微微帶著深沉。
季婧雪看著那些披掛著秋冬季保暖警服的警察成隊巡邏著街道,深秋時節的道旁樹已經凋落得隻剩下孤零零的枝幹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像一隻隻猙獰的手爪,讓佇立在彌漫霧氣十字路口的季婧雪感到一絲不安。
“天氣漸漸冷下來了。”細膩嬌嫩的小手耐不住微涼的晨霧,放下抱在懷裏的參考書,輕輕嗬出熱氣,揉搓著驅散寒意。
慢步走向家的方向,季婧雪的目光瞟向時代廣場那巨大的led電視屏幕,身著正裝的主持人正端坐在桌前,說著關於持續了整整一天才有所消減的那場印度區事情。
“印度區隔離……話說回來,哥哥兩天沒回家了,警察那邊也忙作一團,學校也今早宣布無限期停課……”季婧雪站在人群熙熙攘攘中,作為灰色人群中默不起眼的平凡一員在那之中等待著交通信號燈的變化。
行進中的車流停在斑馬線前,人群迎著走動的綠色光芒踏在柏油路上。
……
“到底發生了什麽……”季婧雪看著被破壞得搖搖欲墜的門鎖,抱著重重一袋參考書心裏逐漸漫起不安的感覺。
陰雲籠罩的天空逐漸沉重起來,雨珠打在逾越矮牆的樹丫上,綠意隨雨露的浸潤反倒散發著愈加使人清爽的氣息。
太陽的光朦朦朧朧透過那層陰雲,冷色調逐漸包裹了那幢二層複式小洋樓。
季婧雪拉開家門,冷光投入玄關,門廊處的銀鈴微微搖晃輕笑,鞋櫃旁的地毯上開始有一雙腳印,不清楚是血汙還是汙泥的黑漬一直延伸到二樓的深處,小心翼翼地走進,如履薄冰的恐懼緊張漸漸占據她的心。
因為最近治安不好,即便是一向被和平庇佑的法語區,前些天路口的威爾森一家因為愈加猖獗的犯罪,一家三口都慘死在一場難以想象的入室搶劫中,其夫人更是遭受了慘絕人寰的侮辱。
所以季婧雪才如此小心,輕輕放下裝滿參考書的袋子,輕輕從門口的晾傘筒抽出一把海藍的雨傘,輕輕走向客廳。
壁掛的液晶電視,閃著紅色的光點,客廳的茶幾上雜亂無章地擺放著一些消毒繃帶和本該在衛生間的醫療磁波儀,仔細一看,那些消毒繃帶上滿是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
而當季婧雪的視線困惑緊張地交匯在那染血的繃帶上時,被腳印所導向的二樓卻傳來了一聲悶響。
似乎是在某個房間。
季婧雪戰戰兢兢地順著樓梯往上走去,花灑的聲音隱隱約約從浴室裏傳來。暖色的燈光穿透毛玻璃,朦朦朧朧的照亮了有些許陰暗的走廊,聽著淅淅瀝瀝地水聲,季婧雪無比害怕地站在了浴室門前。
“怎麽辦……報警嗎?現在這種情況,警察大概不會理的吧,昨天打了四五通電話都沒接呢。”季婧雪緊握傘把的手小幅度的顫動,還是試著尋求外界的力量,但外麵那詭異的境況怕是沒什麽辦法的吧,連學校都停課了,除了警察,甚至還有些軍人在軍事哨所裏全副武裝的全天候戒備起來。
傳聞說是神秘的變異病毒爆發,據說被感染的患者都變成了必須需要鮮血才能維持生命,而且不能見陽光否則便會迅速產生血皰糜爛的重症患者,更有甚者傳言患者會襲擊健康人並汲取血液使病毒區域性的快速傳染。
網絡上甚至有一些無法確定真偽的手機拍攝的視頻,今早老師宣布停課時,班裏的男同學還拿著手機上的,據說是早在封殺前就下載的視頻四處傳給同班同學,身為班長的季婧雪製止的時候,多少不經意地瞟到了幾眼——一片廢墟之中,幾個身形佝僂的人影正追逐著四處逃竄的人們,其中一個人影正伏在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身上,頭埋在那人的脖頸間做著什麽事,而那個拍攝者似乎發出了什麽聲音,那個人影緩緩起身便扭頭看向鏡頭的方向……
那雙仿佛被血充滿的雙眼還微微散發著紅光,還真是讓人做惡夢的恐怖呢。
“但,那是在印度區對吧?”這裏可是法語區的西北方向的居民區,東南和西北的距離可是很遠的,但再往北就是英語區,但,貌似英語區和瑞斯河對岸的韓語區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怎麽辦……”手搭在門把上,內心躊躇著。
可不等季婧雪下定決心來個漂亮的開門殺,門鎖便自己應聲扭開,一個比自己高大些許的男人像是散了架的骷髏標本似的朝自己傾倒而來,心理準備依舊不足的季婧雪被嚇得雙腿一軟,下意識地往後退卻也被那男人抵在過道的牆壁上,動彈不得。
“呀!”男人埋頭在自己的肩窩,均勻的呼吸聲像是狗尾草的絨毛瘙癢著季婧雪的耳廓,經不住癢的季婧雪俏臉一紅一聲嬌呼失重倒在地板上,男人全身鬆軟無力地就這樣貼著季婧雪的身子,把季婧雪壓在身下。
男人全身都是濕漉漉的,白色的襯衫因為被水浸透,使得男人滾燙的肌膚也緊貼在季婧雪身上。
季婧雪想推開男人,卻總在指尖觸及那肌膚時被電了似的縮回,臉也越來越發紅發熱,像隻熟透的龍蝦。
尷尬的場麵就這樣持續著,直到男人似乎稍微恢複了些意識,原本癱放的雙臂開始胡亂動彈起來。
男人的雙臂晃晃悠悠,像是支持不住這癱軟的身子似的不斷顫抖,黑色的短發垂成幾束幾乎遮擋住暗淡光線下模糊不清的臉龐,溫熱的水珠滴落在季婧雪的臉龐上,啪嗒啪嗒的隨著男人的疲弱又翻倒在一旁,滴落在地板上。
季婧雪緩緩從地上起身,整理整理內心的混亂,又看向倒在一旁的男人。
“哥哥?”等稍微平定了呼吸,季婧雪才定睛一看發現,剛剛撲到自己的陌生男人是夏折羽,是那種印度區事件後失蹤了兩天的哥哥,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哥哥的襯衫漫著鮮血的紅,右臂的衣袖,則徹底被那鮮紅浸染,紅得觸目驚心,雖然血看上去已經止住了,但夏折羽的額頭卻不斷滾落不知是汗水還是淋浴的熱水珠,黃豆粒一般大小,不斷落地板上,逐漸匯聚成小小的水潭。
小手趕忙撫上夏折羽的額頭,不自然的溫度透過零距離的接觸傳遞到季婧雪的指尖。
“外傷感染發炎引發的重感冒嗎?”夏折羽還在虛弱的**著。
“哥哥你這兩天到底去做什麽了?”季婧雪勉勉強強將夏折羽沉重的病軀背起來,顫顫巍巍地向著夏折羽的房間走去。
……
冷川緩緩地將繃帶纏繞在滿是傷痕的手臂上,額角的傷痕深如烙印般的發黑,目光片刻不離靜臥在床的上官琳,清秀的眼眉此刻卻沒了往日的活潑,唯一的聲音隻有被白色包圍的病房中,檢測儀發出的滴滴聲。
約翰·懷特已經死了,他的屍體被發現在工廠西側街道的死巷中,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隻剩下死相惡心的一灘屍體,直到醫務組過來,警方才認出那攤模糊稀爛的血肉是曾經苦惱了警方長達數年的約翰懷特,玩弄警察如同擺弄木偶一般的傳奇軍火商,但他現在的下場,卻也出乎人的預料。
死因似乎是被利器絞殺,因為那死相活像是落入了攪拌機一樣的淒慘,而且似乎是死在一瞬間,因為根據警探廳後來的調查,當時雖然還沒開展進行作戰區域的疏散工作,但周圍的住戶卻是根本沒聽到有人慘叫或者是任何聲音,警探廳的人得出了結論——要麽凶犯的技法高超,要麽就是那些怪物所為。
現在那已經不重要了,至少對於冷川來說。
那個平日裏常帶笑顏的上官琳,已經猶如活死人一般的躺在他麵前了,唯一的動靜,就是還在搏動的心髒,那薄弱的呼吸。
冷川對上官琳的看法,冷川自己也不清楚,冷川對自己在上官琳心中的定位,傾訴對象?對門鄰居?上司下屬?但無論怎麽說,冷川不能否定一點,那就是自己很關心這個女人。
輕輕撩開她微微雜亂的額發,冷川生硬的手觸在上麵,輕輕撫慰著有些許冰冷的臉龐,一如既往刀削一般僵硬冰冷的臉龐,雙眼卻溢滿或許隻有上官琳才能看懂的溫情,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手指忽然間輕輕動了一下。
“冷警官,你已經被停職處理了,你不該出現在這裏。”看守在病房門外的警官,這時走進房來,看了眼外麵那些身著筆挺西裝而且一臉嚴肅的探員,便懷著於心不忍的心情催促說道。
“啊,我知道,馬上就走。”收起嘴角的淺笑,回複到往日麵對他人的那副麵癱相,冷川答應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向門外。
“除此之外,請立刻前往英語區的scrt分部,上交您的配槍及證件,並做記錄。”門外等候已久的探員們稍稍整理著衣裝,看向冷川時,眼神明顯多了幾分小心。
“就算我不想去,你們也已經打算把我強行帶去了吧?”冷川看著探員們整理內夾槍套的動作,冷冷說道。
“這是必要的手段,冷警官。”探員們這樣說著,手槍的形狀隱隱約約出現在西裝上衣上。
“我現在就把配槍和警官證給你們,然後別來煩我怎麽樣?”。
“那不符合規定,冷警官。”。
“那要不要現在就來一次性地了解這些事怎麽樣?”但當冷川話音剛落,探員們便警惕萬分地將手伸進衣領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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