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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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前,北卡賽希羅大道南段189號。
公寓樓陷入了混亂,愛塔萊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察覺到了外麵的混亂愈演愈烈,從衣櫃取出嶄新的便裝換上,房門便被粗暴地踢開了。
“呀!”畏畏縮縮地躲在衣櫃旁,愛塔萊看著從門口照射進來的強烈燈光,和朝這邊而來的黑色人影。
“你在這做什麽?快離開這裏,市民!”來人是個士官,他將躲在衣櫃後的愛塔萊拉了出來,然後就大步流星走向門外的過道。
“發生了什麽嗎?”愛塔萊向士兵問道,視線飄向圍欄外看見了遠處正在燃燒的大樓和灰色森林中四起的狼煙。
“快走!快走!快走!”士官沒有回答愛塔萊,隻是招呼著讓愛塔萊迅速跑動起來,順著樓梯離開公寓樓。
而就在這時,別有用心之人卻趁火打劫起來,那名招呼著愛塔萊疏散的士官看見了一個男人拽著女人手裏的包,拉動槍栓將子彈推進槍膛便開槍射擊。
子彈在那男人胸前綻放開一朵朵血花,那女人驚恐萬分,也不顧濺在臉上的血液,從地上起身抓起包就跑,而愛塔萊也被嚇得不輕,在慌慌張張之中跟著人群跑動起來。
而槍聲似乎密集起來,在回型的公寓樓中徘徊回蕩,尤其地響聲巨大。
等到愛塔萊跟隨人群跑到公寓樓外的街道時,街道上的景象已經與傍晚時截然不同。
人們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散,不時有人在逃跑的時候撞在一起然後一起跌倒,不時有人看見掉落在地上的錢包財物之類的抓起就走,不時有人甚至動起了明晃晃的小刀匕首開始打劫。
愛塔萊的思維完全沒了頭緒,眼前的景象遠比自己在這座城市初來乍到時要更加地動蕩混亂,人們胡亂奔逃著,互相劫掠著,一如煉獄的畫卷。
剛才招呼著愛塔萊離開的士官也走下了樓,帶著幾個士兵舉起槍朝天鳴槍,使得人群更加混亂的同時嚇跑了一些還在搶劫亂暴的家夥。
“該死的,這幫該死的平民。”士官罵道,然後舉槍朝著一些還在行凶的人渣開火。
士官處理完附近的劫匪後,扭頭看向呆滯駐足在原地的愛塔萊,在胡亂逃散的人群中她顯得那樣特別。
士官衝著無線電喊道“旅館42,旅館42,這裏是查克2號,我們已經將該區域的群眾疏散完畢。”。
全地形偵察車組成的車隊從混亂的人群中行駛出來,士官也領著自己手上的士兵向著車隊的方向跑去。
“收到,正在返回軍事哨所。”話音剛落,士官正準備帶上看起來純良無害的愛塔萊離開這片危險區域時,一個火球從小公園的灌木叢中飛出,打在全地形偵察車的車體側麵上,猛烈地爆炸後並引爆了整輛車。
“哇哦!”一輛車上的士兵看見自己前麵的車突然在猩紅的火焰中爆炸騰空了,叫喊著刹住了車踹開車門跳下了車,然後舉起步槍警戒四周。
“旅館42!旅館42!這裏是查克2號以及撤離車隊,我們遭到不明敵人的攻擊,需要空中支援!重複!”。
一群雙眼冒著紅光的怪物衝進了士兵和逃難的人群當中,槍聲、喊聲、血液淋漓聲、肢體碎裂聲、哭聲混雜在一起,響徹這條平日裏普普通通的街巷。
愛塔萊反應過來,她費勁全力將被抓傷倒地的士官拖到了全地形偵察車麵向公寓樓的側麵,然後撕開血汙蔓延的袖管,看見了那猙獰的傷口。
“你tm腦子有毛病嗎?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士官衝著一臉慌亂的愛塔萊叫喊的同時,其他的士兵也借助著車體的掩護朝著那些狂暴的殘缺者開火反擊。
“你受傷了,不要動!”愛塔萊也幾乎歇斯底裏地嘶喊,然後專心致誌地,在混亂的被伏擊戰中開始治療起士官的傷口。
“你這女人!聽不懂……嗎?”士官用依然良好的左手掏出手槍,對著一個朝這邊衝過來的殘缺者開火,將其擊倒在地。
但士官話音未落,便感覺到,也看見了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在麵前少女的雙手下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
原本被剝離了的血肉在綠意盈滿的光芒中開始迅速再生,把猙獰恐怖的傷口變得如同新生嬰兒一般嬌嫩如新,士官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感受著右臂上不再的疼痛,然後將目光看向了麵前慌亂不堪香汗淋漓的愛塔萊。
“哈,哈。”愛塔萊不斷起伏著胸口,呼吸著滿是火藥味的空氣,而旁邊的士兵也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奇觀,短暫忘卻了自己正處在一場激戰之中。
一群狂暴嗜血的怪物從車體左側繞襲而來,血紅的雙眼散發著赤色光暈,血盆大口中的獠牙仿佛就要咬在愛塔萊的白皙纖細的脖子上,灰白的發絲蕩過額前,愛塔萊的寶石藍的左眼在眨眼間染成了如同那些怪物一般的血紅,但沒有那麽焦慮狂躁,而是黃昏似的落日紅暈。
輕輕抬起左手,張開五指,一股強烈的衝擊波撼動了空氣,在一道突破屏障的音爆中將那些殘缺者擊飛消失在遠處成為黑點,並在一幢大樓的外牆上激蕩翻滾起一朵塵雲。
士兵們都驚呆了,士官也是,因為在以往的戰鬥中他從沒有看見過如此強勁的攻擊,也沒有看見過“怪物”攻擊“怪物”的戰情報告。
愛塔萊的掃蕩著那些不畏懼死亡的狂暴殘缺者,士兵們看著她,就像看著勝利女神腳踏在廢墟之上,昏黃的路燈如同殘陽的餘暉,將那頭灰白典雅的及腰長發渲染出神聖的光輝。
愛塔萊回頭看著士兵們,左眼的血紅也回歸了寶石藍的色彩。
……
愛塔萊的雙手緊握著一把散發著晶瑩剔透的長弓,不像是任何材質,因為那把長弓如同美玉一般在月夜下泛著聖潔純淨的雪白光暈,而且似乎連帶那芊芊玉手都縈繞著某種光線。
等愛塔萊一臉欣喜地跑過來,即使隻是脫離了同居狀態分開居住了幾日,卻如同闊別已久的戀人一般相擁一起,而那把長弓則在愛塔萊撲進夏折羽的懷裏時化作一縷縷雪白煙氣消散在空中。
她獨有的灰白長發帶著茉莉似的清香湧入夏折羽的鼻腔,雙臂輕輕環住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感受著讓人心慌意亂的溫軟香玉,那顆被絕望和恐懼勒緊的心逐漸喘息起來,接著便是夜色中難以發現的小小紅潤。
愛塔萊卻是孩童般的思想,在宛如人間煉獄的戰區遊蕩了許久,感受了那麽多的悲傷和殘酷,而現在隻是想盡可能地貼近讓自己安心的人而已,而如膠似漆貼合在一起的狀態也不免讓未經人事的少女感到比男方更多的害羞。
“警戒周圍!”士官領著士兵轉過拐角,舉著槍警戒著四周。
外人的猛然介入讓本來緊緊抱在一起的二人一下子分開了,臉頰在夜風的呼嘯寒冷中都顯得那麽緋紅。
“話說回來你怎麽在這?”夏折羽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
“唉?啊,因為我租住的地方就在這片地方。”愛塔萊說道。
“你怎麽可以租住在這裏?這裏的犯罪率因為靠近印度區一直居高不下!”而夏折羽卻又犯了老毛病,開始擔心起愛塔萊的安危,嘮嘮叨叨起來。
但愛塔萊卻沒有表現出煩躁的神情,對於這種婆婆媽媽、嘮嘮叨叨、嘰嘰歪歪,反而很是懷念和充滿心底的珍惜。
但若非士官抱著步槍走了過來,這夏折羽估計能完全發揮自己當家做主六年載的本領繼續嘮叨下去,但夜風也是不許他繼續下去了,吹卷起街邊散落的垃圾和塵土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usf聯合安全部隊,我是第33遊騎兵團第九輕裝步兵營的道格拉斯·斯沃福德中士,卡拉·斯雷特市長在這嗎?”斯沃福德中士走前向夏折羽禮貌的詢問道。
“恩,是的,市長和一名警衛隊員就在裏麵。”夏折羽將手指向剛剛在牆壁上破出的大洞,而羅曼他們已經將市長攙扶著走了出來,看起來吃了藥之後,市長明顯好多了。
“謝謝,市民。”士官簡單地敬禮致謝,便招呼著士兵走了過去。
“你覺得會這麽容易嗎?”羅曼走到夏折羽身邊低聲問道,同時以難以解析的眼神凝視剖析著一旁的愛塔萊。
“這種事盡快結束最好。”夏折羽說,雖然感到了一陣放鬆,卻也還是蹙緊了眉頭希望別再發生什麽意外發展。
“我是說愛塔萊,剛剛的光箭是她射出來的吧?”羅曼繼續低聲說道,然後攬住了夏折羽的肩將他拉到一旁。
“放輕鬆,愛塔萊不是什麽怪物。”夏折羽咧出微笑輕輕鬆鬆地說道。
“我隻是覺得應該朋友坦誠相見,也許這次回去我們可以談談這個,我相信愛塔萊不是什麽壞東西。”羅曼同樣笑著說道,但看向愛塔萊眼神中摻雜著懷疑和信任的複雜混合。
“我想你說得對。”夏折羽回應道,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下去是個好主意,雖然夏爾是個有責任感的天然呆完全把印度區的事當成了幻夢一場,但眼前的羅曼卻不是什麽粗神經的人。
“這裏是查克2號,我們找到了市長,接送隊伍在哪兒?”斯沃福德對著無線電說道,潛意識裏覺得夜風中的空氣有些不太平靜。
“omega-7小隊和旅館42號已經接近了,原地警戒待命。”指揮部的人給出回答道。
“收到,查克2號切出。”斯沃福德以軍隊的口吻回答道,然後鬆開了按住按鈕的手指,手臂在半空中向下垂去,自己的預感就變成了現實。
一顆子彈呼嘯著打在了中指上,彈頭巨大的動能將中指整個打斷,隻剩下一丁點皮膚還連在指根上,卻已經是搖搖欲墜牽扯著神經。
斯沃福德立刻就尋找到掩護然後躲了起來,用小刀將搖晃的斷指剔除,從單兵隨身攜帶小型醫療包裏拿出硫磺粉撒在傷口上,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感受著活著的感覺和幸運。
“尋找掩護!尋找掩護!有狙擊手!有狙擊手!七點鍾方向有狙擊手!”他聲嘶力竭似的高喊著,所有的遊騎兵都遵循著命令迅速找到了合適的掩體,而那個狙擊手的子彈則穿透了一輛汽車的擋風玻璃,擊中了稍微沒有顧全腦袋的一名遊騎兵。
子彈從他的頭盔側麵正中央射進腦袋再從另一端射出,那遊騎兵直挺挺撲倒在地上,生物神經的反射本能讓他的未寒還帶著餘溫的屍體抽搐著。
鮮血逐漸蔓延,他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