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人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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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爬坡累,魂飄出來爬坡也不輕鬆。
我哎呦媽呀地爬,白衣大胡子見我累得半死,隻好給我講故事轉移注意:“小娘娘,這天上北極四聖、上清十一大曜星君、北鬥七元、左輔右弼、三台星君,南鬥六司,中鬥三真、擎羊陀羅二使者,十二元辰本命星君,六十甲子太歲星君、雲天二十八星宿,鬥中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鬥中神仙諸靈官眾、周天列曜星君、天罡大聖、魁罡星君等如此這些普天星鬥,都是仙家尊神,都歸咱們星主管。”大胡子神仙說完看著我,“咱們冥府也歸星主管,帝君大人是他的兒。從考製宇宙劫運,到天下國家興衰,再到三界仙真升降,再到群生的禍福壽夭。神通無邊而能頃刻摧傾三界群妖魔怪;威德廣大而節製雷霆之運行。”
“我知道啊。”我眨眨眼,“可是給我感覺,他很溫和,也不怎麽對別人發脾氣。”
“不怎麽發脾氣?”大胡子神仙停下腳,“昨天,摔了禦書房兩個花瓶,嫌礙事;前天,把正殿門口的兩顆樹砍了,說是要換成海棠;大前天,給東嶽下了一場雪,六月,六月飛雪!”
“他更年期吧……”我想笑,這是誰得罪了星主,能讓他發這麽大的脾氣,“他不是九重天上最能看透世事的那種大羅神仙嗎?為什麽要發脾氣?”
“因為身體不好。”他歎了口氣,“說是星主最近身體不好,小娘娘又不肯回紫微宮侍候,所以脾氣大了一些。”
“關我什麽事啊?”我撇撇嘴看向頭頂,“我都飄到這種地方來磨練了,還能怪我。”我對著天空大喊,“我要嫁給謝詢!我不配去天庭!”沒氣了喊不動了,我叉著腰大喘氣。
大胡子神仙嚇得躲在房簷下:“小娘娘,夫妻吵架回房不好嗎?何必為難我一個小小遊神在這裏旁聽。”
“誰跟他夫妻?”我不愛聽,“我人是你們冥府無常的,就這樣。”說完我又補了一句,“心也是。”然後我轉頭看著房簷下的大胡子,“是不是特別不矜持?謝詢他是不是不喜歡我這種……毫無仙氣可言的?”
大胡子嘿嘿一笑:“他品味一直很獨特。”
一路上,這位神仙帶著我悶頭爬山,他說他是本地的日遊神,今日巡街見一道白紫色的光飛出了吳商的房間,就循著方向找過來,大體的位置確定了,就一個路口一個路口的排查:“一般剛剛離開身體的魂魄都喜歡路口,因為氣流複雜。”他說。
我聽得有些絕望:“尊神的意思是,我死了?”
他搖了搖頭:“小娘娘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於上您是紫微宮未歸位的小娘娘,人生千百般苦楚嚐盡之前,您永遠都要留在人間;於下您是冥府謝帥未過門的夫人,謝帥不說收您的魂魄,誰敢讓您死。”
“冥府又不是他的,帝君大人又不是不在。再說,十殿閻王,六天宮管事,哪個不比他神位高。”
“可是他領兵呀。”日遊神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拘您魂魄是鬼差的責任,哪個鬼差不是他的兵。”
我點點頭,又想到他剛才的話:“您說我是紫微宮未歸位的小娘娘,又是冥府無常未過門的夫人。為什麽我有兩個角色?我隻能有一個。”
日遊神搖了搖頭:“那是天機,具體您最終是什麽,還要看事態發展。今日不斷明日事。”我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順著他往左邊的小路走去。
我們聊了很多,我問日遊神為什麽我在此地念誰的寶誥都沒用,鬼差和福德正神也召喚不來。他說凜江流域存在千餘年,這裏有古老的咒符阻斷了此地和外界的聯係,這些咒符力量強大,隱蔽性極高,而且按照特殊的陣法分布,使這裏成為了一個在六界的夾縫裏存在的空間。這個空間一半融合在人間,一半隱藏在人間,融合的部分可以讓亡靈入冥府享輪回,隱藏的部分就連神仙都看不到。
“為什麽能容許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存在?”我問,“不會影響世間萬物嗎?上遊的人可是拿活人祭河神!”
日遊神聽後笑了:“姑娘,世間萬物皆在輪回中,神也有輪回,唯一能超脫輪回的,是佛。”他話說得隱晦曲折,我聽不明白。
“既然隔絕了天庭和地府,為何您又會出現在此呢?”
“啊,本地閻王廟內有我一尊神像,也時常有香火。故來去自如。”他自豪地摸著胡須。這世道,拜財神的多,拜三清的也有,更多的還是拜佛拜菩薩,要說有個地方能拜一拜日遊神,那真可謂道學源遠了。
我露出讚賞的神色:“這裏的人還保持著最完整的信仰,真是難得。”
走了一段後,麵前出現一段嵌在岩壁裏的台階,岩壁低矮,我需要低著頭走。
“姑娘走慢一些,前麵有岔路口。”日遊神在我身後提醒。
我走得很穩,肩膀和腳上的傷都沒有疼,所以我很得意。中途被絆倒了一次,大胡子嘲笑我當個魂魄都當不好。我說我又不是專業的魂魄,摔跟頭很正常。他誇獎我好心態,說我這種思路,將來死掉也不會成為厲鬼。
又跟著他爬了一段山路,我看到了熟悉的台階和廁所。日遊神笑眯眯地看著我,意思是等我誇他。
“尊神,回頭我去閻王廟給您擺供果!”我朝他拱手行禮。
他趕忙擺擺手:“哈哈,等您徹底好了再來不遲。”他說笑間抬眼看著台階盡頭的房子,“此地吳公子是個不錯的主人,有他在姑娘應該用不著我幫助。現下小神已知道姑娘在此,日後吳小哥不在的時候,小神必會前來護佑。”他走上台階,“來吧,有人在屋裏等著您還魂。”
我隨著他走上台階,越是靠近屋內越有熟悉的氣息飄出來。我放慢了腳步,抬頭詢問這位大胡子神仙。他朝我笑笑,讓開了台階。我心裏說不清是不是已有答案,小跑著登上台階打開房門。開門的一瞬,一件雪白的衣衫映入眼簾。
那人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我猜能讓他帶著這般擔憂注視著的人一定是我。聽見開門聲,他轉過臉來。見到我,他愁雲滿布的臉先是一愣,繼而和緩了目光,像是鬆了口氣,朝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