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朝遇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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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寨姑娘們讀書回來對衣服加以改良,花紋多了,領口、襟邊全是。頭巾基本就黑白兩色,有時候她們會繡在頭巾上花朵啊、鳥啊、魚啊的,我覺得那樣太招搖,還不如光著頭。反正現代社會已經很開明了,沒人管那麽嚴苛。”她指了指河的方向,“吳商哥哥娘家是苗族,漢化得更嚴重。”
    “所以你們是出去讀書的嗎?”我問,“寨子裏沒有學堂嗎?”
    千香搖頭:“沒有,寨子裏都是老一輩的阿公阿婆,或者是大戶人家參與議事的家主、尊長。再有就是我家這樣懸壺濟世的大夫,吳商哥哥就不用說了,他擔著兩族族長的身份,自然是要守在內寨的。”
    “你不用上學的嗎?”
    “我高中畢業了呀!”千香很知足的說,“家裏還有好幾個書架的醫書要背要看,我哪有時間讀大學荒廢學業啊!”
    讀大學是荒廢學業……這有點挑戰我的認知。
    不過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千香家如果是杏林妙手,那對她來說學醫才是正兒八經的學業。比起到外麵的大學裏隨便念一念不深不淺的知識,還不如深入研究某一領域來得實在。
    “內寨都沒有電的嘛?”我又問,“沒有電很不方便,很多事情都要靠純勞動力做。”
    “沒有啊,這邊到了夏天雨水大,拉電線過來的話很危險,所以內寨向來不通電的,這樣依著太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更科學嗎?如果有電的話,姐姐一定熬夜玩,不肯睡啊。”千香邊說邊看著我笑,“吳商哥哥說像姐姐這樣從外麵過來的人,都不知道生命源於自然呢!”
    是啊……科技的發展讓我們這些現代人忘記了自然……熬夜是常態,按時休息是古板守舊,沉迷於手機和網絡是時尚,否則就被扣上“out”的標簽,什麽時候開始我們變成這樣了……
    一路往山下走,我看到山上有很多果樹:“千香,那些水果都可以吃嗎?”
    “可以的呀!姐姐每天吃的水果都是新摘的。吳商哥哥親自挑好的出來。”
    “飯菜也是現從地裏產嗎?”
    “菜都是從地裏拔的,米是外麵買的,姐姐初來的那天晚上,吳商哥哥叫潘大叔從北方訂的米和麵,他說你肯定吃不慣我們的水稻、米粉。”
    “你吳商哥哥怎麽什麽都知道?”
    “對呀!他就是什麽都知道,我跟你說,我吳商哥哥可神了!”說起吳商,千香顯然有源源不斷的話題,“盤四嬸原先是住在外寨的,有一年她病了,說是胃有些不好,就到外麵大醫院去做手術。本來病好了,可肚子還是疼。盤舒哥哥就帶著盤四嬸跑了好些家醫院,大小檢查做了不知道多少,還是不行。他們回來下火車往家走嘛,正碰上吳商哥哥和朋友聊天,就被吳商哥哥攔下來了。”
    “然後呢?”
    “然後吳商哥哥就要了一碗酒,畫了張符化在酒裏,給酒點了火。把帶火的酒水拍在盤四嬸背上,結果你猜怎麽樣!我的天啊,四嬸後背就出現了一隻黑黑的幹巴巴的手掌印。”
    “你看見了?”
    “沒有,我聽我哥說的。”千香擺了擺手,“然後吳商哥哥就讓我哥下針把那個什麽大仙給逼出來了。”
    “大仙?大仙為什麽要附在人身上?”我心裏想著肯定不是仙,沒準是妖也說不定。
    “也許是不小心衝撞了吧。”千香嘟起小臉,“吳商哥哥不給問呢,他向來不願意把這些事講給我。”
    “他怕嚇著你。”
    “不是,他說我亂講會添業障。”
    帝君大人和無常也常跟我說“業障”,我雖然不知道究竟什麽是業障,但我想大概和“倒黴”的概念差不多。所以我盡量克製自己不要說太多這樣的事,原先在禹州的時候有池月,我們倆互相說一說不算什麽,現在在這個地圖上看不見的地方,還是什麽都不說好。
    跟著千香走了一會兒,我突然覺得身後有人跟著,這大白天的跟蹤……不太明智啊。於是我放慢了速度,等著身後那人超過去。可是身後的人也跟著放慢了腳步,這讓我有點感覺不妙。於是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又加快了速度,然而身後的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也加快了速度。我確定那人是在跟著我們,停下腳站在當街。
    千香跟著我停下來,我們身後的人卻沒停,他腳步很輕……
    “姐姐?”千香叫我。
    來人停在我身後,我不等千香開口,回手劍訣已經握在掌中,這一劍出得其快,因為我怕被人鎖喉。
    “啪”我的手被人握了個結實:“說了養傷期間不要再捏指訣,記不住?”竟然是吳商……
    “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們後麵幹什麽?”我氣不打一出來,“很危險你知道不!”
    他輕蔑地一哼,然後鬆開了我的手:“若以後再遇到別人跟著你,手向下沉兩寸方可自保。”他語調緩慢表情冷漠,似乎對我對他出手這件事很不悅。這事不能怪我,是他先尾隨我們的,雖說青天白日,但也很恐怖,尤其是對於我這種有心理陰影的人來說。
    我心裏翻了十個白眼:“就不能做一個慈祥的人嗎。”我小聲嘟囔著,肩膀又疼起來,“啊……”
    他沒搭理我,徑自往前走。我帶著鑽心的疼,和千香跟了上去,沒幾步,我們便停在了一幢吊腳樓前。吳商拿出一把老式鑰匙打開了一把破舊的琵琶鎖。門鎖拿下來後,門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倒在了地上,吳商推門,隻推開了一條縫,看樣子倒下的東西是個大件,我開始腦補我媽是不是把我的床墊子給我扛過來了。
    正琢磨著,門縫裏有陰風往外冒,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千香在我麵前,她一怔,慢慢踮起腳來。我以為她要往裏看,沒想到吳商反手就是一張符貼在千香額上,千香瞬間如同一條飄帶,軟軟地向一邊倒去。緊跟著一股冷風蹭著我耳朵飄走了。
    “哎——”我想抬手接住倒下的千香,結果肩膀一陣剜肉的疼:“啊……”
    吳商攬住千香,又一把將我摟到旁邊擋在身後,一切發生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鬼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著那陰風逃跑的方向,吳商微微眯起眼:“有意思……”不考慮樣貌,他這句話的語氣和我的無常九分半相似。
    “不追嗎?”我問。
    “不。”
    他試了千香的脈搏後微微蹙眉道:“刈。”
    “什麽?”由於他聲音不大,我並沒有聽清,隱約覺得他說了個“義”字,又不知是哪個義,更不知這個字代表什麽。
    一陣霸道的陰氣在我身後聚集,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種時候飄過來這麽霸道的氣息,而且烈日高照,很難說身後的鬼有多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