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傷好以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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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身纏繞的白光和金光如兩條遊龍,將那小男孩團團圍住,我借機掐了枷鬼訣,將他牢牢困住。
    周圍一切恢複了喧鬧,風聲、雨聲、聲聲入耳。雨中還有短笛悠揚,低聲之外是那哼唱的古曲。忽然笛聲轉了個彎,以一股新的勁頭奏鳴,我在雨中提著劍,劍指被困住的小男孩:“神仙自有天條規範,妻子豈是說娶就娶。孽畜,你究竟害了多少性命!?”
    那小男孩奮力掙脫,兩縷氣息始終糾纏不放:“臭丫頭,你竊取仙家真氣,以他人法力製衡我。”
    “不好意思了小哥,真不是我竊取,是人家願意給我!”我正跟他說著話,翠翠從屋裏跑出來。
    “姑娘!剛才怎麽了?”她手裏拿著符紙,看著台階下麵的我:“我是不是睡著了?”
    我指著被我困住的那個所謂的“洞神”:“是妖怪作祟,翠翠你快回房去!”
    話音剛落,一縷綠光從白、金兩股炁中逃脫,箭一般衝向翠翠。速度之快讓我束手無策。
    “翠翠!”隨著我一聲驚歎,一束寒光從我頭頂掠過,那光如鎖鏈,纏繞在那綠色的氣息上,緊跟著那條鎖鏈一樣的寒光一緊,再一抖,那縷綠光就被甩在了我腳邊。細雨中,一張紫色的符紙落下,那綠光瑩瑩的光輝淡去,隻留一個人形魚尾的骨架散落在地上。
    我凝眉看著腳下那奇怪的生物骨骼,腰間忽然一緊,被人摟進懷裏。這懷抱是暖的,不是我的詢,是吳商!隻有他喜歡在這種時候,用這樣的方法將我與危險隔離。
    “走的時候忘記囑咐你在屋裏呆著,就又惹出事來。”他的聲音很柔,越到夜晚,越是我掙脫不了的噩夢。我怕,怕有一天我會把他當作詢,那樣的話對誰都是傷害,對誰都不公平。
    “吳商……”
    “進屋去,我跟他談。”他將我推上台階,掐訣念咒將自己和那奇怪生物禁錮在了一道虛幻的結界中。
    我按吳商的要求拿了草人回到房間裏,翠翠嚇壞了,一進門就拉著我坐到茶桌邊上,她說她原本是在屋裏收拾桌麵的,忽然就覺得空氣凝結了。然後房門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從屋裏往外看就是一團漆黑,他找不到我,叫門也沒人搭理。她擔心我出事,就翻出一打符紙來,但不管怎麽貼怎麽念咒,這間屋子就像被罩上一層袋子一樣,那結節怎麽也衝不破。
    我把我的遭遇告訴了她,她聽後恍然大悟。她說“落洞女”這個詞在晚上,尤其在山體附近,最好不要說。言語有靈,說什麽就會招什麽來。這好比就是暗夜裏的呼喚。
    “為什麽那兩個女孩沒事?她們也提到了‘落洞女’。”我問。
    “如果不是兩個未婚的女孩呢?如果是新婚少婦呢?”翠翠拉著我走到窗邊,“姑娘看,原本少爺屋下的這一片是沒有人住的。”
    “為什麽?”
    “因為這些都是吳家的樓子,各房分配都已經有明目記載。”翠翠拍了拍我的手,“姑娘聰慧,可知道我的意思了?”
    “三夫人故意請了人,引我說出這些事?”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說?”
    “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所以少爺很少惹她。也不願姑娘與之有過多交涉。”翠翠歎了口氣,“還好姑娘沒事,這要真是讓洞神看上了……”
    “就算帶回洞裏,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碰她。”吳商走進房間,他一把將我拉進懷裏,不由分說地扯開我衣裳查看我的肩膀。
    “我還好……”
    “哢——”他不容我多說什麽,直接將我的衣裳撕開扔到一邊,撥開我的頭發抬手就下了三針。我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便聽見翠翠“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我雙腳開始發軟了,一整個人失去重心地往前倒。
    吳商有些煩躁,他扶著我走到床邊,讓我趴在床上。我有些神智不清了,吳商一聲聲地叫著我:“丁靈,撐住,不能睡。不然你就要嫁給那洞神了。”“丁靈,醒醒,睡下去就再也見不到詢了。”“丁靈,丁靈!”
    “街上……有什麽……我沒見過的東西嗎?”我強撐著眼皮,好困啊……
    “街上?”吳商手裏叮叮當當地響著,“街上有一間廟,廟裏有許多大殿,此地的無常殿最靈,求什麽得什麽。”
    “無常殿……”我努力睜著眼睛,“可以求個無常回家嗎……”
    “可以。”吳商將一根木頭裹著棉帕放進我嘴裏,“疼一下,就清醒了。”
    我忽覺後背一陣涼,緊跟著一陣疼鑽心而至,如扒皮,如剔骨。我感到後背有爪一樣的東西剜過皮肉,瞬間清醒,瞬間暈厥……
    吳商是用毛巾浸了拔涼的井水後把我弄醒的,醒來後背就傳來鑽心的疼:“我要去拜神,求神護佑。”還沒完全清醒,我就向吳商訴求,“舊傷連著新傷,我也太慘了。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他不緊不慢地給我塗著藥:“盡量。”
    “那東西真的是洞神嗎?”我回憶著昨晚人形魚身的奇怪生物,“不會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吧……”記得未解之謎裏就有這類生物的照片,也有說是深海裏的鮫人,不過具體是什麽可能隻有他自己知道。
    “山中精怪,有道心,也護一方平靜。”吳商今日話格外少,好像多一個字也不願說。
    “你不高興了?”我問他,“不是我招惹他,是他自己來的。”
    “我知道。”他把藥碗遞給翠翠後把手放在我頭頂,“你昨日說要去無常殿求個無常。”
    “求得來嗎?”我問他。
    “要什麽顏色。”
    他這樣一說我頓時秒懂,這無常殿裏肯定有人兜售無常掛件或者玩偶一類的東西,不然怎麽就還有“顏色”之分。
    “我做一個給你,你帶在身上,比廟裏的靈。”他將我的頭發順到一側,盡量不讓頭發沾到藥草,“今日趴著,明日下床。”
    “你還沒告訴我那洞神到底是什麽。”
    “是仙。”吳商倚靠著床欄杆,“地仙。”他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微歎了口氣,“每一百年,冥府允許他偷一個魂魄,當新娘。昨日你胡說八道,把他招來了。”他垂眼審視我,“言語有靈,化作勾魂鎖鏈,拴在你身上。不斬斷……你今日就是他的妻。”他說完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聳了聳肩,後背一陣疼:“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他忽然俯下身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柔聲細語,“昨晚我跟他說你是我的人,有約在先,他來晚了。”
    “我不是你的人!”
    “傷好以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