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依賴

字數:3300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考古工作b錄之法門 !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跟著他出來,他起先不太怕雨淋濕了我染了風寒還要吃他的藥。後來他親手為我套上衣服,再三叮囑我跟緊他別害怕,拉著我走進雨中。
    湘黔一帶山勢連綿,如此大的雨導致河水暴漲,電閃雷鳴中我借著閃電劃過天際的微光,看到湍急的河水如猛獸,吞噬了曾經我和千香抓魚的碼頭。
    吳商大概是有超能力吧,他也沒有捏訣念咒,但是雨也打不濕他。他緊拉著我,那麽大的雨,也沒淋濕我。看著高漲的水位,我有些害怕:“會不會有洪水?”我問。
    他居高臨下,看著逐漸沒過樹枝的河水搖了搖頭:“我在,所以不用擔心山洪。”
    “可是雨再大就要淹到下麵主街上去了,他們都還在睡覺,不搬上來避一避嗎?”我見雨勢隻大不小,總歸是擔心,“你河裏麵的那些水鬼會不會被衝走?”我扯著嗓子問他,“這些水要流到哪裏去啊?”
    吳商側頭看我:“你問題真多。”
    就這麽一句話,我生氣了。我甩開他的手:“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我捏了金光咒,轉身往回走,“你大爺的,淹死你還省了你和雷嬋的婚事。”
    兩步以後我大叫著被人攬腰抱起:“怎麽那麽大脾氣?”他抱著我走回剛才的地方,“這裏晚上有狼,你不怕讓狼吃了?”
    “沒看見狼,光看見你了。”我瞪他一眼,“你給我扔下去吧,我圖個清靜。”
    “才不。”他淡淡地說完勾起唇角,“我站在這兒,一會兒水淹上來你看我站不站得住。”
    “我有避水珠我不怕,你要是淹死了我就自己回家去。”我盯著奔湧的河水,總覺得那河水就快湧出河道了。
    “言外之意是我不死就要跟你回家去,對嗎。”吳商似乎根本沒在擔心愈漲愈高的水位,他處事泰然,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跟我玩笑,我不明白,難道他真的不擔心山洪或泥石流災害嗎?
    “隨你。走不走是你的事,反正我肯定要走。”我指著山下,提醒他江水已經淹到路麵了。
    “這裏離不開我。”他放下我,又讓我離他近些。我見那河水已經爬上主街,水花如狼似虎地往路麵上竄,眼看著就要爬進民居,正想用什麽辦法才能通知到各家各戶上山避難。忽見身邊白光乍現——
    吳商正捏訣念咒,那指訣一重接著一重,宛若蓮花層層盛開,快到我根本看不清。那些白色的光從他指尖流瀉,鋪灑向河道兩旁。霎時寒氣四起,猶如冬日徹骨的寒,白光所到之處形成一堵潔白的牆,將咆哮的河水擋在河床內。我一時看呆了,無法相信人世間竟還有這般法術:“你……是金山寺的法海嗎……”
    山雨與平原之雨不同,主街上各個路口都開始積水,雨水從山上流下來滾著泥沙和石子。吳商瞧了一會兒,憑空一捏,兩指間出現一道赭紅色的符。不等我看清,他便將那符拋向空中,指訣變換,他指尖有金紅色的光圈。忽而他直指空中的符籙,一聲雷響,將那符籙劈成一張巨大的網,吳商手腕微顫,那張網便自己個兒飄到山上,將山罩了個嚴嚴實實。雨夜裏,一張網罩在山上,時不時地閃著血紅色的光芒,看上去詭異無比。
    吳商凝神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向河麵,少頃,他像是鬆了口氣:“回吧。”
    “回?”我大驚,“你走了這些不會消失嗎?”
    “不會。”他指著山下奔湧的河,河水已經高出路麵許多,不過寒氣四溢,那白色的光像臘月的風,將兩旁的河水凍成一堵牆,此刻山洪就在牆裏,牆外隻有大雨。“那白色的牆會隨著水勢越來越高,通到天上也是也可能的。”他說,“凜江每逢大雨,三日之內不許生人出門,否則董刈會親手誅殺。丁靈,你是唯一見過這樣畫麵的人。”吳商說到此忽然將我摟進懷裏,“求我別讓他殺你。”他冷傲的目光刺進我雙眸,我心裏覺得有些奇怪,說不上來是為什麽。這眼神讓我無法自拔,就像……就像那日詢坐在我家,他的下屬來向他匯報鶯鶯的事,他那會兒冷冷的“嗯”了一聲,雖不是看我,但也是這般寒冷的目光。
    吳商忽將我橫抱在手,大步朝他那棟小樓走去。我們回房時天已蒙蒙亮,他堅持讓我再洗個澡,因為寒氣太重,我手腳冰涼。溫泉水並不是取暖的溫度,他化符入水,水溫沒一會兒就升起來了。三伏天裏寒氣逼人,還是在南方,這是我頭一回遇到。
    躺在池邊我有些倦怠,吳商將我摟進懷裏,赤裸相對本應是令人麵紅耳赤的事,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我一起洗澡的時候不穿衣服和褲子。雖然有浴巾隔著,但也算過於曖昧不是嗎?但我們似乎都沒有麵紅耳赤。我很累,沒有心情和他嬉鬧,他樣子也很疲憊,大約是剛才在外麵又打光、又撒網的緣故。把我摟進懷裏大概是擔心我因為水太舒服而沉到水底去睡。他更在意我我後背上的傷,說是不能泡在水裏太久。我問他傷到底什麽時候能好,他摸了摸,說結痂已經退掉,傷口本身也沒有涉及筋骨,算是痊愈了。
    刀傷四天就能好,真是厲害。除了最初上藥的時候疼得不見天日,倒也沒什麽不能忍的。我來到凜江後確實總在受傷,現下已經習慣了吳商的藥,覺得那種疼也不是沒辦法忍。吳商說是因為我這一次沒傷得太重,還說了別的什麽,可是我沒聽見,因為水太暖,他肩膀太寬闊,我就這樣伏在他懷裏睡著了。
    “吳商……”我喃喃道。
    “嗯。”他輕聲應和著。
    “吳商……”我心裏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想法——我對他的依賴,越來越深。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微風帶著冬日裏才有的寒冷將我吹醒,我睜開眼,吳商正在關了門。他快步走到床邊:“醒了就好,我給你找衣服。”
    “這裏沒有我的衣服。”我裹緊被子,“好冷啊,這溫度能跟bj的冬天媲美了。”
    吳商從床尾的牆櫃裏拿了很多衣裳出來,我一時間看傻了眼:“我媽把我所有衣服都寄過來了?她這是不想要我的節奏啊!”
    吳商丟給我一套珊瑚絨的睡衣:“穿上。”
    我邊穿衣服邊感歎:“你們這兒怎麽能有這麽冷的天呢?”
    “上遊大雨,山洪來時總會這樣,往年那堵牆都會升到半山腰高,鬼氣凝結,陰寒透體,所以才不叫人往外走。”他也換了厚衣服,隻不過還是古香古色的中衣,擋住臉的話,頗有詢的身形,“現在還不是最冷的時候,有些年份入夜需要生火取暖。”他說到此輕笑一聲,“也不算太冷,從沒見山坡上的花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