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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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借著漸亮的天色,瞧見四處都是綠的,那堵白色的牆果真已升了老高,江水已和腰路一般齊了。高大的水車被白牆隔在外麵,連機水碓停止了工作。洪水如猛獸翻湧,萬馬奔騰,就在我觸目可及的不遠處,這畫麵會讓我覺得心驚膽顫,畢竟是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到。
    雨還在綿綿的下著,天空中濃雲密布,沒有陽光,潮冷和潮熱一樣難熬。
    吳商從我身後走過來關上窗戶:“再睡一會兒,我借你的避水珠用一下可否。”
    我點點頭:“用吧,隻不過我不知道它在哪兒,也不知道怎麽拿。”
    他朝我伸出手,我猛然反應過來,抬手擋在身前:“不能用它做危險的事,也不能把它給別人,因為這珠子還要還給它的主人。”
    吳商收手,一步步走向我,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將我困在牆根。我以為他要硬搶,抬手去推他。他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我不要珠子,”他說,“要你。”
    “你走開……你大早上發什麽神經!”
    他不說話,彎腰扛起我,轉身走回床邊將我撂下。他如此舉動有點粗鄙,或許如桂婆婆所說是由於常年和男人打交道的原因?我也沒見他跟小白以外的男人打交道……
    我因為被他撂在床上,後背微有些痛。正抬手揉自己的肩背,他的手卻趁機劃向了我的睡褲。
    “吳商!你瘋了!”我去拉他的手,被他撥到一邊,他拽我睡褲的時候略有遲疑。我借機拍開他的手,他卻俯下身:“你這磨人的丫頭……我為什麽總順著你。”
    此舉讓我心有餘悸,不想說話,想回家。很快他覺察到我的不悅,躺到我身邊將我攬進懷裏:“丁靈,我也是男人。”他一聲歎息響在我耳邊,“你說你是他的,在我看,你是我的。”
    “我要回家。”
    他不做聲,終於在沉思良久後微微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柔聲道:“好。等洪水退了,我送你回去。”
    我原以為聽到他說要送我回家時自己會開心到起飛,可現在他真這麽說了我心裏突然空落落的……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為要回家去了。可是我還沒有救小白呢,我還沒跟千香玩盡興呢,我還沒跟桂婆婆學劍呢,我還沒拿到我需要的那些東西呢……
    “古墓裏的東西可以借給我嗎?用完還給你。”我問。
    “可以。”他說。
    “我的肩傷……”
    “我配好藥,寫清用法,給你帶上。”
    我還想請他到我家做客,想向爸爸媽媽好好介紹一下他,告訴他們他很照顧我,他救了我。可我知道,這裏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這裏……他很寬闊,我靠著覺得很暖很踏實,他心跳並不快,一下下敲擊著我。
    我覺得他會說些什麽,可他沒有。燭光閃爍,蠟油流出了古樸的線條。他始終沒說話。
    我翻了個身躲進他懷裏:“吳商。”
    他長長出了口氣,將我緊摟進懷中,讓我覺得呼吸困難。他溫涼的臉頰貼在我額上,在我因覺得冷而閃躲的時候吻著我的發。
    他看我的目光如困獸,我知道他在想什麽,可我不能給他回應。他緊貼著我,隔著衣服我感覺到他滾燙的體溫,我逃開他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他也沒再強求。
    他很香,那香味催著我睡覺。我忽然意識到這味道似乎隻在我和他冷戰、起爭執或者……我說不清。但我大概知道了些什麽,這味道似乎隻對我一個人來說有效。每每與他相處,最終都是我被他濃烈的香氣放倒,逃不開,躲不掉。
    夢裏我幫小白一家解了詛咒,和千香一起去馬爾代夫旅行,還在瀑布下麵和桂婆婆學了劍法,又背上了古墓裏的幾口大鍋,吳商劃著船送我到火車站,我開心得合不攏嘴。這夢真是奇特,我竟要背著鍋去還原元洛的魂魄。
    夢裏火車開啟,雷媛出現在火車上,她手裏拿著一條蛇,說是送給我的禮物。我大叫著不要,說我已經要回家了,吳商是她的,我不跟她爭。這時候吳商出現在我身後,他變成了詢的模樣,接過那蛇放進我手裏,然後牽起雷媛的手,他看著雷媛,輕喚一聲“珠兒”,我便覺得如荊棘捆綁全身。我心好痛,我想哭,可是我被疼痛占據了全部。星主,你騙我,你說你幫珠兒存著她的魂魄,你說養一養再讓她轉世投胎。可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三三。”冰涼的手臂從我身後伸過來,將我摟進那個消失了多日的懷抱,“我的小丁靈。”
    “你放手,去找你的珠兒吧,放手!”我拚盡全身力氣掙脫,可他力氣那麽大……
    詢,我的詢。我怎麽能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我接受不了的,即使她是你的妻,即使她救冥府和天下蒼生於危難,即使她理應重生……我還是不想把你還給她。我也愛你,雖沒有她愛得那般持久,卻和她一樣愛得那般熱烈。
    “噓……”他在我耳邊輕輕說,“我的袖子被你踩到了,你讓我怎麽放手。”他說完我凝眉去看,果真那流雲廣袖被我踩在腳下。我還沒來得及抬起腳,他便用寬大的袍子將我攏住,周身霎時一片陰冷。
    “可想我?”他柔聲細語。
    想嗎?當然。好在凜江這塊地方不大,事情卻不少,我每天忙著遇險,似乎也沒有太多時間想他。
    他像是看懂了,問我:“你愛上別人了?吳商。”
    “沒有……”徹骨的寒從他的方向傳向我,我竟覺得心虛。
    “你從未拒絕過他的親近,不是喜歡是什麽。”
    我解釋不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不拒絕。
    “你好冷……”我顧左右而言他。
    “冷是因為你離開我太久。”說完他將我埋進懷裏。
    我本應早已習慣他冰冷的體溫,可不知為什麽,今天覺得他格外冷。而且重。
    “詢……你好重……”
    他不以言論回應,隻是盯著我。須臾間有冷風吹來,我張開眼,清冷的光從窗口鋪灑到我眼前。我凝神往外看,以為會是凜江的白牆高聳,卻覺得顏色不對。再往遠處望,仿佛是群山連綿。一陣花香拂過,有粉色的花瓣飄入窗口,我才發現,這地方我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