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叫我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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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商隻是隨便捏了一個指訣就將她擋在白光之外:“怎麽,終於忍不住了?”他言語中充滿挑釁,“你覬覦許多日了這會兒才下手,也真是沉得住氣。”他似乎早就察覺到雁菱一直跟在我身邊,回想他這幾日的行徑,確實讓人覺得有些不一樣。我一直以為他是到了發情期,現在看來,他是在給人掉以輕心的假象。
“若你肯再等上半柱香,怕是連我也要受一點小傷。”吳商說話間左手推出一道指訣,右手以手指為筆,在空中畫著符。
推出的那道指訣化作一根根白色的鏈子,將雁菱捆了個結實,我見雁菱表情痛苦、極力掙紮,心裏很不好受。說實話我很喜歡雁菱,她的豆花做得香甜,人也和善,可為什麽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生前的一切都是偽裝嗎?還是死後新生怨念……
我正出神,餘光觸及一抹微弱的金屬光。下意識地捏起劍訣轉身立劍,來人力道極大,我被震得後退一步,打亂了畫符的吳商。
他並不驚慌,攬我入懷。來人收了劍,劍光一偏,斬斷了吳商束縛雁菱的咒訣。一襲金棕色長影落在雁菱身側,柔聲喚了句:“夫人。”待他轉臉來看我,我心底一陣莫名。
來人與吳商年紀相仿,書生模樣很是俊俏。他長發微束,古人的打扮,見吳商摟著我,他微微頷首致意。
我沒見過這人,看樣子也不是特別的壞,他對吳商倒是禮貌有加,可他又護著雁菱……這配搭和我想得不太相符,我原以為是那日那個小孩來嚷嚷著救人。我一時想不明白,躲在吳商懷裏悄聲問:“誰呀。”
吳商垂眼看看我,又抬眼看看對方,極為不悅地吐出兩個字:“洞神。”
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寨子裏有很多洞神,那天我遇到的那個,發育還不成熟。可沒想到對方邪魅地一笑:“怎麽,換個樣子夫人就認不出了?果真沒有我的雁兒好啊!”
我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山中精怪,變化多端,無恥至極。
“閣下若是娶到了心儀的夫人,勞煩躲著點在下,免得我變了主意,連你一起丟到冥府血湖裏。”吳商這口氣可真不小,冥府的血湖……我的無常是不是都沒見過?這種重量級的景點好像隻有太乙救苦天尊座下九頭獅子有鑰匙,而那隻可愛的小獅子……好像掛在池月脖子上!
洞神嗬嗬笑了兩聲:“懷鬆愚鈍,不知內子為何一定要叨擾尊駕,尊駕不妨問問,咱們把話說明白,免得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又彼此生了嫌隙。”
這個洞神原來叫“懷鬆”,聽名字應該是個正經的精怪,怎麽說話做事竟是這般做派……
“她朝我來的。”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那日碰見落洞女出嫁,雁菱既然能附在千香身上對我這個不相熟的人出手,就一定有她的原因,這原因八成是生前就結下的梁子,隻不過我愚鈍,想不通哪裏惹到她。
吳商的手指在我腰間動了動,我立刻閉嘴。
“既知是叨擾,就管好家眷。”吳商翻手彈出一道白光,若不是他離我近,恐怕我都沒機會看到他翻手。那光如釘子,釘在雁菱心頭,叫懷鬆的那洞神覺察時已晚,他橫眉冷對,想出手卻又停住了。“她若安分,就是你的洞神娘娘。”吳商說完手一揮,那兩個人竟都消失不見了。
我躲在他懷裏抓著他衣裳左顧右盼,確定那兩個家夥不會再回來了我才仰起臉看他:“走了?”
“不保證。”他依舊冷臉。
“我說你近日怎麽吃了特殊藥品一樣光天化日的就貼過來,原來是引蛇出洞!”我背著手往他小屋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偷偷揉屁股,他打我那幾下當真疼,這人,真是心狠手辣。
走了兩步我覺得身後沒有動靜,轉身去看發現吳商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手。我跑回他身邊:“怎麽了?”他忽然將我埋進懷裏,幾乎是同時,刮臉的陰風卷土重來。
風裏,雁菱尖戾的長嘯:“三夫人說你才是落洞女,憑什麽他能救你卻不能救我?”我隻覺得吳商身體一震,然後聽他輕咳著呻吟。他一定是像我那日一樣被打得吐了血。
“我知道你定會護著她,就在我衣服上塗了屍油,二少爺,您這一身的本事可要看著她死了!”陰寒之氣乍現,吳商緩緩直起身,他嘴角有血,滿目抱歉地望著我。
“你……你沒碰她衣服啊……”我捧著他臉擦去他嘴角的血漬,“她怎麽做到的……”
“是咒……”吳商顫顫巍巍地,他想直起來,可又倒在我身上,“咒被懷鬆挑斷……彈回來……沾了屍油。”吳商每說一個字都十分艱難,他一整個人癱在我身上,“救我。”
“我……”我扶著他剛要說什麽,陰氣直逼我麵門。我捏訣念咒,金光神咒塑起一麵高牆。我有些驚訝,這是我念咒以來威力最強的一次,這麽大一堵牆,感覺能頂好一會兒作用。
“怎麽救?”我捏了劍訣,手握長劍。身後殺氣四溢,我已顧不上吳商。回身展劍,劃出一道白光,將那一襲紅衣逼退,順勢捏了五雷訣,沒有符紙,我隻希望此刻的我身份特殊可以救人。
天雷滾滾,閃電密布。雁菱瘋了一樣撲向我:“二少爺本應娶二姑娘,你本應死到山洞裏,憑什麽你逃出生天,我苦命受死!”
雁菱的怨氣很大,我想揮劍,可有一絲猶豫。因為她的怨氣我能理解,況且我不想傷害死者屍體。
猶豫中來者已直逼我麵門,我迅速掐出神虎提魂訣,虎嘯河山,伴著雷聲,一道金黃色的虎影從天躍下,按在雁菱身上,幾乎是同時天雷滾動,幾道閃電劈下,直擊雁菱身體。
腐朽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我掩住口鼻退到吳商身邊。腰間一緊,身後的人捏著我的手變幻出各種指訣來,隨著一道紅褐色的符紙飄到雁菱身上,一團烈火熊熊燃燒起來。幽蘭色的火光沒有溫度,但看得出比人間的火燒得還要徹底。
“好姑娘……”身後的人咬著我耳朵,“那虎爪下的魂魄還給懷鬆足矣。”吳商掛在我身上,聽聲音他還很虛弱,隻是虛弱也不忘揩油,邊把臉埋進我脖子,邊哼哼唧唧地低聲對我說,“帶我去洗澡。”四周陰風陣陣,卷著零星的沙礫從草尖掠過。我不敢放鬆警惕,吳商卻輕笑著念了一句:“三三……”
這聲音似有魔力,我隻覺得身上的他一陣冷一陣熱。吳商從沒這樣叫過我,這是我的乳名,隻有家裏人才這樣呼喚,再就是謝詢,他會在最妄情的時候這樣喊我,用和吳商現在一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