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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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架著吳商走得艱難,一邊還要嚴防別人偷襲,身後的陰風邪性得很,亂糟糟地刮著,那陰冷猶如帝君大人的氣息,仿佛要把這山川河流都凍住了。我在惴惴不安中好不容易挪到了浴室。吳商艱難地直起身,我扶著他走進水池。他很虛弱,沒有脫衣裳,一進水就閉了眼,我在旁邊守著,生怕他出事。
“大雨那日她躲在山洞裏,所以懷鬆才在她身上下了印。也許是心有不甘,也許是受人挑唆,年輕、枉死,總會心有怨念。”吳商娓娓道來,“我早知她家的事,想著她一定會來,隻是沒想到她竟連我都敢算計。”他泡在水裏,我蹲在池邊,畫麵有些奇特,“她是冥府特許給懷鬆的洞神娘娘,你沒殺死她是對的,不然懷鬆遲早要來尋仇。”他說完張開眼看著我,“你倒好,捏訣連符籙都省了。”他話鋒一轉突然帶到我身上。
我坐在池邊把腳伸進水裏:“我以為我救不了你。”
“懷鬆出手你必死,不過……”吳商突然笑了,“你冥府不是有家屬嗎,量他還估計著鬼神的麵子。”這是他第一次調侃我,和往日相比,此時的他更多了一些同齡人的人情味。
“為什麽你會怕屍油?”這點是我最好奇的,因為我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雖然我沒碰她吧。
“修道之人有元神一說,不同於靈魂,不同於神識,你可知道?”他從一邊拿了香皂來洗手,“元神怕屍油。”
“怕到站起來都困難?”我原先看過一部電視劇,講的是靈魂擺渡人,也就是鬼差才會怕屍油,所以我在想,吳商會不會就是冥府的鬼差,所以他認識我的詢,所以他能捏訣憑空出現一條黑色的空洞,把那些魂魄鬼怪收進去。或者那黑色的空洞通往冥府也說不定。
“是。”吳商洗了手,捏了指訣,但顯然沒什麽光華,似乎還是不起作用,“屍油會灼傷元神,我需要休養。”他有些無奈,“不過好在你在這裏。”
“我在能有什麽用,我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以後總不能依仗著你生活,回京後還不知要麵對什麽樣的鬼怪。”我想以後白天學劍,晚上看書畫符,這樣總不算白來一趟凜江,好歹吳商能算我半個師父。
洗完澡他恢複了體力,我依舊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怕屍油,他也懶得再解釋,我讓他說得明白一些,他明明是個活人,我也是個活人,我都不怕那東西他怕屍油做什麽。這一次他回答極簡單:“修行所致。”看樣子我是什麽話也問不出來了。
屋裏沒人,吳商說翠翠跟著潘大叔去白家和雷家辦些事,不然今天的事輪不到我出手,說完他反鎖了門。
“你幹什麽!”我很警惕,他和我在一起從沒反鎖過門。
“要你。”他抱起我就往床那邊走,我掙紮再三卻被他丟到床上。放床簾、撕衣服、扯裙子……一般這樣的套路我都不太擔心,隻要他不脫自己衣服,我都無比的安全。當然我也知道他是真的想,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翠翠幫我係領口扣子的時候就有意把領口提高一些,我也常看到鏡中的自己被他親得青一塊紅一塊。最近他更猖獗,不再滿足於脖子和肩膀。他很聰明,會讓人逐漸適應這種不一般的親近,我總是被迫接受,因為我推不開他,自然我也打不過他。但不知為什麽,我並不覺得他這樣對我很過分,而且……我很喜歡他貼著我,我的身體好像很依賴他,我也很依賴他。
“吳商。”我叫他,“太近了。”
“又沒脫衣服,也沒有別人,你怕什麽。”他伏在我身上,“我應該送你走,留在這裏我隻想把你收了房。”
“為什麽你不脫衣服?”我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聽上去是不是很像我希望他把衣服脫掉。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總覺得他是故意不脫衣服或者……他是不是身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怕我看了會害怕?
“你幫我。”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衣側的盤扣上,輕柔的目光掠過我眼底。我覺得他是有所畏懼的,不然他不會這樣看我。晚間他偶爾會把衣裳脫了,但都是在熄燈以後。我遲疑了一會兒,鬆開手。我想我應該尊重他,如果他不想讓我看,那我不看就是。
他忽然抓著我手扣在我頭頂:“你越這樣我越是不想放過你。”他吻住我開始解自己的褲子。
“不行吳商,我有謝詢了,不能這樣。”
“你是因為有男人還是因為不喜歡我。”他炙熱的目光追逐著我。
“有男人。”
我雙手被他扣在頭頂想要掙脫,他死死地攥著不給我留任何餘地。
“我對你的喜歡不單純,吳商,我是有目的的,我需要你古墓裏的法器,我在利用你,包括我肩上的傷,我想著你能醫治我保護我,所以我才不拒絕。”
“胡說。”他的手摸到我的裙頭,“會疼,你忍一下。”
“不要吳商!”我抬起頭開始奮力掙紮,“不要,不要,我不能對不起他,吳商!你知道他,你應該尊重他!”
他停頓了幾秒,歎了口氣:“就這一次,這次以後我不再碰你,那些鬼怪也不敢找你,可好?”他的短發有些長了,由於剛剛洗過,前簾的發間微微垂下來,讓他看上去更顯冷峻堅毅。
“不好。”
我的拒絕讓他有些氣惱:“罷了,不要讓我再起這心思。”我想說“好”,可我覺得這會兒我還是不出聲比較好。
“聽見沒有!”他低吼道,我拚命點頭“嗯”了一聲,他才鬆開手係好褲子站起身。
晚飯後我看了會兒書,背了咒訣,練習了一些指法就早早的睡了。夢裏謝詢就在我身旁,我本以為珠兒會讓我們冷戰幾日,可是古話說得對,“夫妻沒有隔夜的仇”。
冥府的日子過得慢,人間一晚,冥府半年。
我在夢裏熟悉著帥府的一切。他的書房很大,全是兵書,古往今來的藏書他都有,我隻看過《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除此之外我竟還在他書房裏看到了許多秦始皇焚書坑儒後絕版的書,比如《尚書》的古籍,甚至我還看到一本名為《楚史》的書。我想看,可他說若我在他這裏看書,這一夜就荒廢了,於是不由分說地把我抓到他的畫案上。
他原是要與我雲雨,但終究是被我潑了冷水,因為他桌上有許多藏墨,還有各種毛筆、宣紙,甚至還有戰國、漢初的服飾集,我如獲至寶,想說能不能借來研究一下,以補充正史。
“曆史與你何幹,看三千繁華落盡,不過一抔黃土。”他說。這是死去的人才有的價值觀。
我喜歡他的院子,庭院深深,除了我倆和丫鬟小廝,這裏再沒有別人,仿佛我就是這偌大宅子的女主人,仿佛他就是我的夫君。但我知道,這是冥府,這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