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你已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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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商把毛巾帕子扔到一邊,將我從被子裏抱出來:“出來曬曬太陽。”
    屋外陽光燦爛,悶熱無比。我有避水珠,我不覺得熱,吳商也沒有出汗……
    “你怎麽不出汗啊,這麽熱。”我問他。
    他看著我:“你不答應,但你的理由我都不承認。不答應也得答應。”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在計較我們在房間內說的話。
    “我那麽多的理由,你是不是聽不懂?還是你不知道文化水平和淘寶的事?”我被陽光照得張不開眼。
    他笑了:“你既沒說不喜歡,也沒說不愛。在我這裏都算不得是理由。”
    “我……”我推他,“你連基本生活要求都達不到談什麽喜歡和愛啊!”
    “哎,你睡著這些日子怎麽沒把嘴也睡癱了。”
    “你嘴巴好毒啊。”
    “晚上寫信,我看著你,晚些讓潘給你帶出去。還有,你睡著的時候你家裏寄過來的東西快把我寨子淹了,明天跟我去庫房清一清,沒用的都寄回去吧。”他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不喜歡這樣的他,實在是像個老領導。
    吳商說我睡了九日,我很鬱悶,因為錯過了他們這裏的第二大節日卯節,當然我也沒聽見他們對歌。我猜吳商肯定是對雷嬋和雷媛唱,因為他們就快成婚了。不管我怎麽問他他都不告訴我這是個什麽樣的節日,他說他更關心我的身體,沒心思研究這些事。後來還是翠翠告訴我,吳商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卯節他根本連門兒都沒出。我尋思著雷媛肯定恨毒了我,想著回家前我再也不要與她見麵才安全。
    值得慶幸的是我睡著的這些日身上大部分的舊傷都已痊愈,肩上的結痂也掉幹淨了。如吳商所說,渾身上下,一點疤都沒有。吳商說因為我一直在意詢和珠兒的事,胸中鬱結,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的病情。我把淤血都吐出來,應該會好得更快一些。唯有肩上的劍傷,由於傷了筋骨,還得再恢複。
    提到肩傷我又一番心痛,無常竟對我出手,他怕是真的要殺了我泄憤吧。
    吳商說久病傷誌,我說我沒病,他說傷好不利落就是病。我懶得跟他抬杠,在陽光下被他逼著活動,以恢複肌肉力量。他批評我懶得自己活動,其實我在想幻境的事。吳商見我滿目愁容,提醒我有些事多思無益。我說若是想不透一輩子就住在他這裏,他覺得這是件頂好的事,讓我繼續胡思亂想。
    “幻境裏的那些景象你都看見了?”我問他。
    “嗯。”他扶著我慢慢的走,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腳下。
    “每個畫麵都看見了?”我比較在意一些隱私畫麵,他瞧了我一眼,鬆開手。我晃晃悠悠地站著,出了很多汗。
    “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不穿衣服,夫妻之事又不是真的,幻境而已。”
    “幻境也不行,非禮勿視不懂嗎。”我埋怨他。
    他流轉了目光:“還好。學習一下,將來總是會用到。”
    “你……”
    “你先前沒告訴我星主的事。”他挑開話題,將我放在欄杆下的靠椅上,“我也不是時時盯著你的幻境。隻在能進去的時候進去,那印很強大,我看見的不多。”他說。“謝詢和星主你更愛哪個?”他問,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看著對麵那座低矮的山,山頂依舊濃雲密布:“我不知道。”如果幾天前他這樣問,我一定會回答說無常,可他終究刺了我一劍,我怨他。“吳商,我的詢想殺我。”
    吳商悠悠地歎著氣:“不會,那日我在,他不是要殺你。”他目光空洞,望著遠方,“但他確實傷了你,是他不對。”
    “隨便他為了誰,反正我知道他一早想我死。”我頭靠在欄杆上,“如果星主留給我的是六百年以後將要發生的事,那麽也許從這一刻開始我應該學怎麽忘了謝詢,竭盡所能的去愛我未來的丈夫。是不是?”
    吳商看著對麵那座山,他沉默片刻,從我對麵挪到我身後,輕輕地將我抱進懷裏:“謝詢想殺你?”他問。
    “初識的時候想借鄰居家淹死的姑娘之手殺我,殺我取我體內他亡妻,也就是珠兒的一魂。後來他後悔了。再後來我研二課上一個古碑文拓片裏住著一隻女鬼,那女鬼好像勾起了他再殺我的念頭,具體他們說了什麽我不太清楚,我那時候的記憶好像被他篡改了。”我靠在吳商肩頭仰望藍天,“星主說那日很危險,你把結界扯掉了?”
    吳商緊了緊手臂:“是。”他垂下臉來,“被篡改了記憶還能知道?”他離我很近,我睡之前他就這樣,那時候他夜夜摟著我,好像我是他的妻,如今從幻境裏回來,我有些不適應。
    我直起身,拿開他的手臂:“別老從後麵抱我,我會想起他來。往後我都不打算再想他了。”
    “他總是從後麵抱你,你可知道為什麽?”他並沒有妥協,而是又將我攬進懷裏,他貼向我的耳朵,聲音輕得像這悶濕天氣裏罕見的風,“因為這樣離你最近,障礙最少,轉過臉還可以親到。還有……”他另一隻手也環過來,“你想跑也跑不了。”
    我躲開他的臉:“你不要這樣!不要學他!”
    吳商輕笑著將我抱在腿上,倚著柱子問:“不要你的詢了?”
    “他選了珠兒。”我看著自己垂在腿上的手,“那是他傾注了三生三世去愛的人,我搗什麽亂。”
    “若他日日陪著你,你還會聽信那幻境中的結果嗎?”
    “會。”
    “為何?”
    “詢妻珠兒,是冥曆裏寫下的文字。白紙黑字的記錄,我又何必僭越。況且,他坐忘的時候就說過,留著我才能保全珠兒。可見他最終還是為珠兒絞盡腦汁。”我沒有告訴他謝詢為我養魂的事,因為我覺得那是我逼迫他這樣做的,又或者說謝詢他太過追求完美,也很善良,不想傷害任何無辜的人。我說不清,所以不再說。
    “坐忘……”吳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知道坐忘是要摒棄惡念嗎?”
    “我隻知道坐忘大概就是把自己想不開的事情在沒人打擾的時候想開。惡念又怎樣,善念又怎樣,他既然這樣想過,就應該擔得起我的記恨。”我扣著手指頭,“你的結界做得不太好,我先前做夢的時候還是會遇到他。也不知怎麽才能避而不見。你知道嗎,我見到他的時候這些怨恨就都不見了。所以我不能見他。”
    吳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我……”他喃喃地念叨著,“若你再見著他就告訴他,你已有我,不要他了,可好?”
    我不說話,因為我有一種感覺,也許此生我再也見不到他。或許明月說得對,我醒過來又能快樂多久呢?她的手段雖然偏激,但於我來說終歸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