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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也快到年底，竇倪宛和應軒就各自請了假，提前回去過年。
    到了成都，安頓好弟弟，她跟著應軒去了他家。
    進應軒家小區的時候，竇倪宛觀察下周圍，這是一個看著有點高檔的小區。
    他家的房子，是連體別墅的那種。
    應軒用鑰匙打開門，兩個人一起進去。
    房子裏麵的整個裝修風格，介於普通和豪華之間。
    竇倪宛關心的也不是這些。
    從決定來見應軒父母後，她一直是一種既怕又不怕的奇怪心情，怕，是正常的反應，不怕，是因為心裏有種豁出去的決心在支撐的。
    但真的等到麵對應軒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親時，她還是有了點緊張，但更多的是坦然。
    應軒的父母，是在見到他們走進這個大而深的客廳的時候，才從那個很寬大的黑色沙發上站起來迎接。
    他們臉上沒有驚訝，有的是那種在禮貌克製下的冷淡性客氣。
    竇倪宛是知道應軒提前告知了父母，他們今天會來家裏的。
    此刻，在應軒先開口介紹了她後，她也用正常的語氣，和他父母分別問了好。
    在他父親的招呼下，幾個人先是在沙發上坐下來。
    竇倪宛幹坐著，還沒有顧得上喝一口水。
    “小竇，我帶你看看參觀下房子吧！”顯然應軒母親坐不住了，站起來往裏麵的房間走過去。
    竇倪宛看了下應軒，他衝她笑笑，鬆開剛才一直緊抓著的她的手。
    於是，她站起來，跟在應軒母親身後。
    進去的像是一個書房，擺了好幾個書架櫃子什麽的，裏麵都擺滿了書和物品，她也沒顧上細看。
    她知道應軒母親不會真的是帶她參觀房間的。
    應軒母親已經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來，用手指指邊上的椅子示意竇倪宛坐下來。
    竇倪宛心裏嗬嗬笑笑，這副傲慢又冷淡的姿態還是完全沒變啊！
    “小竇，我是想不到我們還會再見麵的，我記得我們之前是有過約定的，你是很鄭重地答應了我的。”他母親先開口了。
    竇倪宛聽了這話，心裏竟然完全不怕，臉上竟然還能露出點淡笑。
    “阿姨，我也是沒想到的，之前我已經聽了你的話，和應軒分了手，還特意離開成都去了上海，可是，應軒還是很堅決的找到我，我想即便我再搬到北京或是深圳，他還是會找到我，那我能怎麽辦？難道要我搬到月球上去嗎？很抱歉，阿姨，這個我真的沒能力做到。”
    “我哪有說讓你搬去月球？你說話要講點道理的，竇倪宛。”他母親瞪圓眼睛，說話聲音響起來。
    竇倪宛沉默著。
    “我的意思是就算應軒回來找你，但你可以繼續拒絕他，隻要你堅持拒絕他，我就不信他還能繼續。”
    竇倪宛又是淡然地笑了笑。
    “阿姨，我和應軒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這麽簡單，不是隻要我拒絕他就可以了，你以為我要拒絕應軒，像下雨天撐把傘就可以擋雨這樣簡單嗎？隻要他繼續堅持，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止他。作為我來說，如果應軒說要和我分手，我是寧願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會抓著他不放的，所以，阿姨，決定權從來都不在我這邊，你是應軒的媽媽，你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應軒的人，他喜歡或是不喜歡什麽，他堅持或是不堅持什麽，他固執於什麽，你都是應該最清楚的，你更應該知道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在應軒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
    現在輪到應軒母親沉默了。
    竇倪宛並沒有看她的臉，但心裏大概知道會是怎麽樣的神情。
    “嗬嗬，這一段時間沒見，竇倪宛，你變了很多啊？嗬嗬，現在厲害了啊，敢和我頂撞了！”應軒母親的話語裏明顯透出點壓抑著的怒氣。
    “阿姨，我不是在頂撞你，我隻是理智的在和你說出一些事實，我相信阿姨也是個明智的人，不會聽不明白我的話。”
    “我當然知道！應軒從小就很執著，任何一件事，隻要他想幹了，他就一定要得到個結果。那個櫃子裏，是他從幼兒園到現在得到的獎狀和獎杯，他的脾氣就是一旦學了什麽東西，或是喜歡了什麽課外項目，他就必須要達到一個結果。但是，婚姻和生孩子是大事，怎麽能隨隨便便就結就生？這簡直是開玩笑！我不可能允許的！我是他母親，我從小就掌握著他所有的事情，婚姻這種大事更是需要我這個母親完全掌握的......”
    竇倪宛並沒有在意她的話，也沒忌憚她的氣勢，隻是平靜說道：“阿姨，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我現在沒辦法去想象她會怎樣來對待我。但現在我有了孩子，我就想我以後會付出什麽樣的母愛？我想我不會因為生了孩子，養育了他，就覺得有權利去控製他的生活、去決定他的人生他的愛情，我認為孩子是一個獨立的生命，應該有獨立的人生，也有權利去選擇他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事情，我也不會強迫他去愛誰或不愛誰，因為我覺得我的孩子並不是我的奴隸......”
    “竇倪宛，你太沒禮貌了！你是在說我把應軒當自己的奴隸嗎？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真的是太沒有分寸了！不管你和應軒以後會怎樣，我都能算你的長輩，你竟然敢這樣衝我說這些？真的太讓我生氣了！”應軒母親的話語有點氣急敗壞。
    “阿姨，你不用生氣，我沒有在說你，我隻是單純的在想我以後的生活，由此有了天真的一些想法。”
    “對，就因為你們太天真了，就更需要我們父母來控製，應軒也是天真的人，他的妻子和婚姻怎麽能不經過我的篩選？不合適的肯定過不了我這關！門當戶對和知根知底是最起碼的，如果隨隨便便的話，會讓我們這個家庭被人嘲笑的，當然，也許對你這樣的家庭來說無所謂......”
    竇倪宛心裏很是無語，又是扯家庭！“阿姨，我的家庭是很普通，但也是個遵紀守法不偷不搶的家庭，我不覺得有什麽好自卑的。至於合適不合適，我想跟阿姨說，你用你腳的大小，肯定無法去丈量應軒的鞋子合不合適。我想合適不合適的決定權在應軒那裏，阿姨在這裏和我說再多，也可能隻是無用功。”
    “嗬嗬，竇倪宛，現在確實厲害了啊！”應軒母親冷笑了一聲。
    這時，門上響了兩聲敲門聲後，應軒的父親推門走進來。
    他過來和應軒母親耳語一聲，隨後，她離開書桌，出去了。
    “小竇，你坐吧，我是應仁勇，應軒的父親，很早就從應軒那裏知道了你，不過也一直沒有機會見麵，今天你來了，我們正好能坐下來好好聊聊，你也不要拘束，就把我當一個普通長輩好了！”
    竇倪宛在看到應軒父親進來後，就站起來，聽到他的話後又重新坐下來。
    剛在客廳那邊，她隻是匆忙掃視了一眼，大概有個輪廓，現在認真看了眼，感覺應軒更像母親，和他父親五官上並不像，隻氣質和神情方麵有點相似。
    應軒的父親整個人看著很有氣場，不怒而威的那種。
    竇倪宛生活中從沒見過官場的人，基本也隻在電視新聞中見過，現在，她就感覺應軒父親挺像電視裏出現的那種。
    “好的，叔叔。”她點點頭。
    “小竇，本來是想和你一起在外麵吃個飯的，但是，我又擔心你緊張拘束，怕你連飯都吃不好，所以就先讓應軒帶你來喝個茶。”
    “謝謝叔叔的細心。”
    “嗯，那我也就不多浪費時間，現在呢就是想問一下你。”
    “叔叔，你問吧！”
    “現在你是怎麽想的？”
    “叔叔是指哪方麵？”
    “就是你和應軒的事情，你是怎麽想的？”
    竇倪宛停了下後，才慢慢開始說，“兩年前阿姨來找過我，當時我決定離開應軒，我覺得我應該讓他去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可是，應軒又回來找我，他說他還是愛我，而我，也發現依然愛他，所以我們就決定在一起。叔叔，這就是我們的想法。”
    “你們年青人這樣想，我也不意外，隻是我覺得你們是不是該多考慮一點其他事情呢？你們以後的人生都很長，再說人生也很複雜，多想一下不是壞事。很多時候在衝動下做的倉促決定，基本都是錯誤的。”
    “我明白叔叔的意思，之前我也考慮很多很多，現在我明白，我和應軒的這份愛情，與各自家庭無關，與錢無關，就隻是一份純粹美好的感情，所以我們很珍惜，我們也會堅持的。”
    “但是你們現在怎麽去堅持呢？堅持是需要現實基礎的，不是隻靠嘴巴說說就能堅持的，叔叔這個年紀肯定比你們成熟，我想跟你說，婚姻這東西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空中雲彩，它也是一個很現實的存在，也是需要物質去維持的，你們倆個現在都隻是剛參加工作，身邊應該都沒什麽積蓄，你們準備怎麽去應對即將來到的孩子？你們有沒有準備好充足的物質去照顧這個孩子？這種現實問題，光靠天真的樂觀是不行的。”應仁勇的話裏聽不出一點點喜怒哀樂。
    竇倪宛沉默了，心裏在認真地想，過了會兒，開口說道：“叔叔，我是很天真，可我也明白物質是很重要，但是，我覺得婚姻不是隻能建立在富裕的物質上的，好的婚姻不是躺在已有的物質上去享受的，而是能兩個人共同去創造物質的。叔叔，我還可以更天真的說些我的看法，以前生活在山洞裏的古人，他們沒有衣服、食物、房子，如果當時，他們也隻想著要享受現有的物質才能活下去，而不去努力創造物質的話，那估計也沒有現在的人了！所以有一點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麽現在的人就總是先強調現成的物質，而不是先覺得可以去創造物質？我想問下叔叔，這樣的想法比起以前，到底是進步呢還是退步呢？”
    忽然，竇倪宛看到，應軒父親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點笑容，“我現在才知道，應軒的眼光確實挺獨特的。嗯，小竇，你問了個好問題，問得我都答不出來，以後有時間再可以探討一下。不過看來溝通還是重要的，今天和你談了話，也讓我了解你的想法了，挺好的，這樣讓我們大人和你們小孩子之間有了了解。我現在發現，你和應軒還是有點像的，都蠻天真，不過也都是很執著的人。對了，小竇，今天的談話你不要誤會，隻是我們做父母的不放心，怕你們兩個孩子以後會受傷害！”
    竇倪宛連忙也擠出點笑容，“叔叔，我理解的，我跟著應軒來見你和阿姨，就是做好了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