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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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緩慢落下,橙紅的光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女傭人抱著小白貓,感受到貓停止了掙紮,她哄道:“別怕,別怕,他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你跟著他,以後就不用流浪了。”
    她將貓遞向男孩。
    喬汐現在小小的一團,她輕易就被女傭送過去,下一秒,她的身體落在了陌生的懷裏的。
    喬汐渾身一僵。
    “不用怕。”男孩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感受到她的身體發僵,他低聲安撫她:“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
    聞著陌生的氣味,感受陌生的體溫,喬汐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她被委屈得眼淚流不停,漂亮的藍色大眼睛淚眼朦朧。
    男孩有些緊張,“貓貓是不是不喜歡我?”
    “不是。”女傭人趕緊解釋,“它膽子小,很愛哭,跟你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就好,你放心。”
    男孩這才舒下心。
    女傭告訴男孩,“貓貓現在還小,你喂它羊奶,她的嘴巴比較挑食,不能買差的牌子,不然她不喝,盡量買質量好些的。”
    這一點還是少爺告訴她的,難怪之前她準備粥飯,貓貓不願意吃,她準備了雜牌羊奶粉,貓貓一口也不喝。
    她是真的震驚了,明明是一隻流浪貓,竟然又是嬌氣,又是嘴刁。
    不開心就哭,吃也是要最好的。
    她住處裏還放著一些羊奶粉,是少爺讓人特意買給小貓的,她查了一下那個牌子,價格很貴,根本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
    女傭人想到這,她補充了一句:“不過貓貓也不用吃那麽貴的,免費養嬌氣了。其實吃普通的也行,吃多了,就習慣了。”
    男孩一一點頭,看得出,他聽得很認真,“貓貓有什麽習慣嗎?或者不喜歡的事?”
    女傭人笑道:“沒有,不過它平常很安靜,也很愛幹淨,不會像其他貓那樣子到處去玩和吵鬧。”
    男孩聽著,更喜歡貓貓了。
    喬汐在男孩子的手上,身體發僵,很不適應陌生人的觸碰,她委屈得不行,眼淚控製不住地不斷地掉落。
    “好,我都記住了。”男孩子長得白淨,態度語氣溫和,讓人心生好感。
    女傭人對於把貓貓送給對方收養,很放心,“其他的有什麽事,回去後你可以問我,這隻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流浪過的原因,很好帶,很好養,你不用擔心。”
    就是除了貓貓很喜歡少爺,夜裏都會跑去少爺的房間睡覺。不過,現在貓貓都被其他人收養了,這也不是什麽問題。
    男孩很喜歡這隻漂亮可愛的小白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
    “好,那沒有什麽事了,祝你和貓貓以後一切都好。”女傭人還有活要忙,她不能耽誤太久。
    男孩點點頭,他抱著小白貓想要告辭,而這時一輛車子開過來,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露出少年清冷的一張臉,對方穿著藍白色的校服,神色淡淡的。
    “少爺。”女傭人看見陸惑放學回來,她趕緊打招呼。
    陸惑的目光落在了男孩手裏的小白貓上,隻見她安靜地被陌生人抱著,並沒有任何的掙紮和不安,一雙眼睛卻蓄滿了淚水。
    小白貓看見他,竟然偏開頭,不看他,她把頭轉向了男孩的懷裏。
    陸惑的眸色很淡。
    “少爺,之前你讓我幫小貓找願意收養她的主人,這位是來收養貓貓的。”女傭人注意到少爺看向貓的目光,她趕緊解釋。
    她觀察過收養貓貓的男孩人品,應該不錯,貓貓跟著對方問題不大。
    “收養貓?”陸惑看向男孩,對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注意到他的視線,對方對著他點了點頭。
    陸惑的神色並沒有愉悅,他確實一直讓女傭人替小白貓找收養的人。
    女傭人又說道:“少爺,我這邊已經跟他交接完,該注意的事項也說好了,一切沒有問題。”
    陸惑的目光盯著那團雪白的小東西,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喬汐看到陸惑回來了,原本,她還抱有小小的希望,盼望著陸惑能留下她,然而,現在聽到陸惑的應聲,她忍不住失落和傷心。
    看來,她之後不能呆在陸惑的身邊了。
    喬汐的眼淚不斷地留下,寶藍色的眼睛水朦朦的。
    男孩注意到貓貓哭得可憐,他趕緊輕輕撫摸她的頭,溫柔地哄著:“怎麽哭了?貓貓不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陸惑的目光越來越淡,俊臉上也帶著幾分冷意,平常趴在他懷裏的小東西,現在倒是在別人的懷裏哭得正歡。
    不是最喜歡粘著他嗎?現在倒是一眼不看他。
    他的目光盯著對方摸著小白貓的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轉眼,意識到自己不爽的情緒,陸惑扯了扯嘴角,有幾分自嘲,自己倒是跟一個小寵物計較起來了。
    女傭人看見少爺還停留沒有離開,她有幾分忐忑,“少爺,你還有什麽要交待的?”
    陸惑捏了捏眉心,“沒有了,開車。”
    車窗緩慢地升上去,車子啟動,往大門裏開去了。
    喬汐轉過頭,隻見到黑色的車尾,陸惑離開了。
    淚珠子不斷地滾落,女傭看得不忍心,她知道小貓喜歡自家少爺,也愛粘著他,她伸手過去,摸摸小白貓的頭,“少爺說得對,你真是一個小哭包,少爺不喜歡貓,所以你不能留在這裏,以後你的主人會好好對你的,我也要進去了,貓貓再見。”
    說完,女傭人也離開了。
    男孩抱著小白貓,他溫聲說道:“我帶你回家。”
    喬汐哭得傷心,也不反抗和掙紮,畢竟陸惑不要她,現在被帶走,她才不用流浪。
    男孩摸了摸她的頭,抱著她轉身離開陸家的大門。
    男孩叫徐子程,從陸家離開,到他家需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他帶著喬汐回到家的時候,天色正好暗下來了。
    “哥哥,你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一個小男孩衝過來。
    “貓貓,貓貓。”小男孩看見哥哥手上抱著一隻漂亮可愛的白色貓貓,他興奮得快要跳起來,“跟貓貓玩。”
    哥哥沒有騙他,他帶了一隻貓貓回來了。
    “肖肖,小貓現在有些害怕,你晚些再跟它玩,好不好?”
    小男孩乖極了,他點點頭,“好。”
    徐子程抱著小白貓往房間走去,直到被放下來,喬汐才鬆口氣,她發僵的身體舒緩了下來。
    徐子程看出小白貓鎮定了下來,“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準備吃的。”
    他走了出去,喬汐打量著周圍,室內的布置主要是暖白色調,並不是冰冰冷冷的,看得出對方的性子偏溫柔。
    “貓貓。”小男孩從外麵悄悄走了進來,他看起來應該隻有三四歲,矮矮的,小臉蛋長著奶膘,很可愛。
    他手裏拿著一個布袋子,“貓貓,你好,我叫徐子肖,你可以叫我肖肖,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男孩十分認真地對著喬汐自我介紹著。
    接著,也不等待喬汐的回答,他從小布袋裏掏出一個雪餅,“你要吃嗎?很好吃的。”
    喬汐搖搖頭。
    得到回應,徐子肖很高興,他笑得露出一隻小老虎牙,又奶又萌,他從小布袋裏掏出一顆糖,“糖糖好吃,請你吃。”
    喬汐又搖搖頭。
    “不怕,我還有布丁,薯片,貓貓喜歡吃什麽?”
    喬汐一隻搖頭,她什麽都不能吃。
    小男孩被拒絕了,他也不傷心,他趴在地麵上,與喬汐對視著,“貓貓真可愛,我能不能摸你啊?”
    喬汐點點頭,小男孩小心翼翼地伸出肉肉的小手,他輕輕地碰了一下小白貓的頭,又迅速收回去,他黑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一條直線。
    一小孩,一貓相處得很愉快。
    與這邊暫時的溫馨不一樣,陸惑回到房間的時候,他看見桌麵上擺放著一朵花。
    花柄上,還殘留著貓貓的小牙印。
    很顯然,是小白貓摘的花,送給他的。
    陸惑拿起那朵玫瑰花,是種在玻璃花房裏的,小東西還真是調皮,不知道她是怎麽進去裏麵,花柄上還有刺,也不知道她咬下花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陸惑看著手裏鮮紅欲滴的玫瑰花,想到了那小小的雪白一團,笨拙地咬著花,送來給他。
    陸惑低著眉眼,輕笑出聲。
    轉眼間,他突然想起那隻小東西已經被其他人收養,有了主人,陸惑眉眼間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捏著花的手下意識收緊,手心一陣刺痛。
    他鬆開手,隻見手掌心被玫瑰花的刺刺了一次,留下一個小紅點。
    陸惑的眸色暗了暗。
    夜色漸濃。
    陸惑躺在床上,懷裏空蕩蕩的,他想起這段時間,小白貓每天到了晚上必定會來敲他房間的門,還死活要纏著他,在他床上睡覺。
    他不同意,小東西便會睜著一雙寶藍色的眼睛,一直掉眼淚,那大眼睛還會悄悄觀察他的臉色,簡直把他氣笑了。
    他同意後,小東西又會得意上,而且非得往他的懷裏鑽,還放肆地想要親他,舔他的手,像是把他當成好吃的,每次都能糊他一手的濕膩。
    而第二天睡醒後,白色的一小團都是窩在他的懷裏,睡得安穩。
    陸惑低眸,眼簾遮擋住了他眼底的眸色。
    他嗤笑一聲,一隻貓而已,而且是他最討厭的動物。
    陸惑閉上了眼睛。
    不去想那隻小東西會不會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對新主人哭。
    他更不去想,小東西會不會像對他那樣,親新主人的手,腦袋一直往對方的懷裏鑽。
    她會不會哭著讓對方抱著她睡。
    陸惑的下巴繃緊,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的眸色深深。
    女傭人正準備睡下,便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她看見門口處站著的是管家:“這麽晚了,陸叔,是有什麽事嗎?”
    “少爺有事找你,你現在過去一趟。”陸管家說道。
    “少爺找我?”女傭人趕緊換好衣服,跟管家過去主家那,一路上,她有些忐忑,不會是自己做錯什麽了吧?
    她走進別墅裏,隻見陸惑穿著整齊,坐在沙發上,神色並不太好。
    “少爺,請問有什麽事嗎?”女傭人走過去,有些緊張。
    陸惑開口:“嗯,有些事要麻煩你。”
    車子裏的光線昏暗。
    女傭人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發了消息過去,對方給她發了一個地址。
    女傭人告訴陸惑:“少爺,對方同意我們過去談。”
    後尾座上,少年的身影陷入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
    最討厭貓的他,第一次這麽矛盾,任性,不講信用,還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