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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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停在了對方發來的地址處。
    女傭人提醒陸惑:“少爺,我們到了。”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少爺很討厭貓,是他讓她找人收養貓的,下午的時候,他也看見貓貓被送給別人,怎麽現在突然就想把貓貓要回來?
    她跟收養貓貓的那個男孩溝通了一下,對方好像也很喜歡小白貓,不太想還回來。
    女傭人悄悄地看向後視鏡,但車內的光線很暗,她看不清少爺此時的神色。
    車子剛停下不久,女傭人想要發信息告訴對方,他們到了。她的信息才剛發出,小洋房的門被打開,男孩也就是徐子程從裏麵走出來。
    他應該是剛洗過澡不久,頭發濕濕的,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你們來了,不介意的話,先進去裏麵說吧。”
    車子裏,陸惑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他點點頭。
    “裏麵請。”徐子程帶著陸惑他們走進去。
    “肖肖,很晚了,你該睡覺了。”徐子程對弟弟說道。
    “不要,有壞人來搶走貓貓。”徐子肖知道有人要來搶走貓貓,他都想哭了。
    他挺直小身板,像是要保護貓貓,他奶聲奶氣道:“貓貓不怕,肖肖會打壞人。”
    陸惑一眼便看到了趴在沙發上的那團雪白的小東西,旁邊坐著一個小男孩,一人一貓,相當和諧,這會兒,他倒像是成為了來搶貓的壞人。
    沙發上的小白貓抬起頭,她漂亮的眼睛看向了他。
    陸惑的心一動,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然而小白貓完全漠視他,她偏開頭,不看他。
    陸惑覺得,小東西好像是在生氣?
    “肖肖,別鬧。”徐子程對弟弟說道:“貓貓原本是這位大哥哥的,我會跟他好好談。”
    “哥哥,你一定要保護好貓貓,肖肖喜歡它。”小男孩黑溜溜的大眼睛期盼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徐子程笑得溫柔,“好。”他對陸惑說道:“請坐。”
    然後,他返身去倒了水給陸惑他們。
    喬汐趴在沙發上,別小男孩護在身後,她不知道陸惑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他已經將她送給別人,不要她了。
    她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討厭貓貓的他,現在突然出現,是要把她帶回去。
    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可絕情了,明明看見她哭了,一點要留下她的意思都沒有,恨不得別人趕緊把她帶走,像是擺脫了一個包袱。
    喬汐知道他討厭貓,被他送走的時候,也不會再期望自己對陸惑或許是特別的。
    徐子肖小聲地在喬汐耳邊說道:“貓貓,不怕哦,我和哥哥會保護你,不讓壞人將你帶走的。”
    喬汐覺得小孩子還挺可愛的,她用腦袋蹭了蹭他的小手。
    “咯咯咯,癢,貓貓弄得我的手癢。”小男孩歡樂地笑了起來。
    陸惑看過去,那隻小東西正在弄的小孩子哈哈笑,一眼也沒有看他,與昨晚撒嬌耍賴,要窩在他懷裏的流氓小模樣完全不一樣。
    陸惑的眸色暗了暗。
    “我弟弟很喜歡貓貓,你們跟我聯係說要把貓貓帶回去,請問是什麽回事嗎?”徐子程問道。
    那邊,喬汐聽到他的話,她神色一愣,陸惑來,是要帶她回去?
    喬汐的小耳朵豎起來。
    陸惑聽到對方的問話,一向從容不迫的他,第一次有了幾分尷尬,“是我的問題。”
    陸惑看向小白貓的方向,然而,小男孩遮擋住了貓貓,他低聲說道:“我原本不喜歡貓,所以,當初吩咐人,幫這隻貓找到合適的人收養她。”
    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向極度討厭貓,不讓貓接近的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對貓不討厭,更甚至,有幾分喜歡。
    不對,他還是討厭貓的,他喜歡的貓貓,隻有這隻小東西而已。
    “雖然很矛盾,但我現在後悔了。”陸惑很坦誠,“我想要把她接回去。”
    徐子程有些為難,“對不起,我也很喜歡這隻貓貓。”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超喜歡貓貓的,不要搶走我的貓貓。”徐子肖奶聲奶氣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陸惑的眸色沉了沉,他沒有想到小白貓這麽受歡迎,也是,這隻小東西機靈又通曉人性,誰也忍不住喜歡的。
    陸惑從沒有做過什麽後悔的事,現在,是第一次,胸口裏有些微的苦澀。
    “你們喜歡貓,我可以讓人挑選幾隻送過來,什麽品種都可以,但是這隻,我希望你們能還給我。”陸惑自知理虧,一開始就是他的錯,他沒有任何的立場要求對方聽他的話,“又或者,你們有什麽要求,能力之內的,我可以達成。”
    徐子程並不是貪婪,貪心的人,他是真心喜歡這隻小白貓,確確實實想要收養它,才會這麽積極聯係對方的工作人員,爭取收養。
    他搖搖頭,笑道:“我們爭奪沒有什麽意思,這樣吧,讓貓貓挑選它想要誰,你覺得怎麽樣?”
    徐子程提出這樣的意見,對他自己來說,是吃虧的,畢竟對方與貓貓生活過一段時間,有一定的感情,他今天才將貓貓接過來,貓貓與他還沒有建立更深的感情,很顯然,小白貓更大的幾率會選擇對方。
    但這是他唯一想到的解決辦法了。
    陸惑點點頭的,並沒有因此而開心。
    因為,他知道,小白貓這隻小機靈鬼像是在生他的氣。
    徐子程走過去,“肖肖,你跟我過來這邊坐,讓貓貓自己選擇喜歡的主人。”
    他牽起弟弟的手。
    徐子肖趕緊對喬汐道:“貓貓,你記得選我哦,我還有好多雪餅,還有很多很多糖糖,我都給你,你不要選壞人。”
    他被徐子程拉開,走到陸惑的對麵坐下。
    陸惑與他們坐在相反的方向。
    徐子程對著喬汐說道:“貓貓,你喜歡誰,就過去誰那裏。”
    “貓貓,這裏,這裏,我在這裏,快過來。”徐子肖還特意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大把糖紙亮晶晶的糖果,“快過來,我把最喜歡的糖糖都給你。”
    徐子肖期待地著喬汐,徐子程也耍了個小心眼,他去廚房衝了羊奶,用小碗裝著,放在了麵前,他笑著看向小白貓。
    陸惑沒有半點的優勢,他坐在位置上,腰身挺拔,坐姿端正,臉容依然清冷。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沙發上那小小的一團,莫名的,心尖軟了軟,他對著她伸出了手,“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人將你送走。”
    他誠懇道:“不會有第二次了。”
    少年神色認真地看著小白貓。
    一旁,女傭人在陸家工作了一年多,哪裏見過陸惑這副模樣?
    女傭人一直以為,少爺對這隻貓沒有過分討厭,但也不喜歡,否則,他不會讓她將貓貓送走。現在,明明是極討厭貓的人,這會兒,竟然對著小白貓道歉?
    哪怕這隻貓比平常的貓要聰明一些,也通曉人性一些,它也是一隻貓而已。
    他竟然對著一隻貓,把姿態放得這麽低?
    女傭人的臉上難掩震驚之色。
    陸惑專注地看著小白貓。
    沙發上,喬汐也驚訝於陸惑的態度改變,她沒有過去,她還在生氣呢,哪裏願意就這樣原諒他?
    她趴著不動,她是不會過去的,除非他過來。
    “哥哥,貓貓聽不懂我們話,它不過來。”徐子肖奶氣地說道。
    “沒關係。”徐子程對正想對陸惑說換其他辦法,對方已經站起來,走過去小白貓那邊。
    徐子肖氣得握住了手裏的糖,“哥哥,壞人犯規,他要搶小白貓。”
    陸惑走到沙發那邊,他一向挺拔的腰身彎下,對著沙發上的喬汐伸出雙手,低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丟開你看了,我帶你回家。”
    喬汐抬眸看向少年,他神色認真地看著她。
    她沒有給動,也沒有回應。
    陸惑緩慢地湊近她,雙手也伸向她,然後,將她抱起,貓貓小小的一團,軟得過分,陸惑根本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攏入了懷裏。
    他的大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喬汐想要掙紮的,但陸惑的身體太香了,對她散發著致命的誘人氣息,她饞得很。
    “哥哥,壞人搶走貓貓了。”看見陸惑抱起小白貓,徐子肖更急了。
    徐子程歎了口氣,他摸摸弟弟的頭,然後走過去,他靠向小白貓,對她伸出手,“你要跟我一起生活嗎?”
    陸惑下意識抱緊了喬汐,唯恐的小東西一下子跳向別人。
    喬汐抬頭看了一眼陸惑,作壞地,她伸出爪子要推開陸惑的手,身體也像是要掙開,陸惑的眸色瞬間暗了暗,他的大手微微收緊,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頭,“乖。”
    徐子程終究是收回手。
    “今天麻煩你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陸惑抱緊喬汐,他對徐子程說道:“以後,你有需要,可以找我幫忙。”
    人情是最難償還的,尤其是陸惑身處陸家,他的一個人情根本沒有辦法用金錢計算。
    現在陸惑主動欠下人情,態度很真誠。
    “哇,哥哥,壞人要抱貓貓走了嗎?”徐子肖扁著小嘴巴,小模樣快要哭了。
    “肖肖,貓貓原本是這位大哥哥的,現在貓貓也願意回去。”徐子程安慰弟弟,“過段時間,我重新送你一隻貓貓。”
    “其他貓貓沒有它好看。”徐子肖覺得,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貓貓了。
    “會有的。”徐子程哄著他。
    陸惑抱著喬汐離開的時候,徐子肖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車子裏很安靜。
    喬汐窩在陸惑的懷裏,並沒有理會他,她選擇跟他回去,並不代表她這麽快就原諒他了。
    陸惑抱著她,輕笑了一聲,小東西記仇得很。
    回到陸家,陸惑將她放落在床上,他躺下來,將白白的一團抱進懷裏。
    他低頭看向小白貓,“還在生氣?”他放柔了聲音,指尖輕輕捏著小貓粉嫩的小耳朵,“對不起,之前是我蒙了心,讓人將你送走,不會有下一次了。”
    喬汐聽到陸惑的再次道歉,她寶藍色的大眼睛一酸,胸口裏的委屈和憋悶一下子湧出來。
    “又哭了?”陸惑微微驚訝,還真是一隻喜歡哭的貓。
    他用手輕輕地擦去貓貓的眼淚,小白貓像是哭包,眼裏的淚怎麽也擦不完,他又抱歉,又覺得好笑。
    大手輕撫著小白貓,從她的小腦袋一直往下順撫,背後,一直到她的尾巴。
    他輕聲哄著小白貓。
    陸惑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對一隻貓說盡好話,不斷哄著她。
    喬汐也不是真的想哭,隻是她的眼睛不受控製,眼淚也不受控製,一直往下滾落。
    像是要把心裏的難受都哭出來。
    “如果有哭的比賽,你肯定第一名。”陸惑又擦去貓貓的眼淚,他笑道。
    喬汐使勁地瞪他一眼。
    接收到小白貓凶凶的眼神,陸惑笑了,他愈發喜歡這隻小機靈鬼。歡喜地,陸惑低頭去親小白貓的時候,懷裏的貓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少女。
    麵前的女孩長得極漂亮,但她哭得慘兮兮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不斷淚珠子滾落,眼眶紅紅的,眼尾也泛著紅意。
    就連挺翹的小鼻尖,也哭得紅紅的。
    她一張雪白的小臉帶著淚花,像是枝頭被雨水洗滌過的嬌花,鮮豔欲滴。
    一向鎮定自如的少年,漆黑的眸子裏全是驚愕,清晰感受到懷裏女孩的嬌軟,他渾身發僵。
    他抱著的小白貓變成了一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