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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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天而爭!
    青龍城,城北小青山上,落日餘暉染盡,慢慢的傾瀉在滿山鬱鬱蔥蔥的林木之上,遠遠看去,山林之間,竟有種迷離的翡翠色彩。
    下午雨後,沾滿樹木林間裏的積水,此刻默默地匯成一條條的小溪流,淙淙的往山下流去。
    山裏,熱氣依舊!
    無邊的夏雨,它不曾吹散山裏麵厚積起的濕熱,在山間通往小青山主峰頂的一條泥濘小道上,緩緩走來了一個滿身雨跡的黑衣漢子。
    隻見他全身灰黑似墨,整個人完美融入了此刻山間的旅途裏,一張大大的黑臉之上,卻是有著一臉的堅毅。
    雙目,有神而深邃。
    走到一個小道轉彎處,黑衣漢子摸了摸臉上堅挺的鼻子。
    若有所思地,黑衣漢子在原地駐足了幾息,隨後,又是繼續的往著小青山的山頂方向走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黑衣漢子腳步一停,終於緩緩站在了泥濘小道的盡頭默默的俯視著山下沉睡的青龍城。
    黑衣漢子,就靜寂無聲的站在道路盡頭凸出的空地上默默無語。
    此處,正是黑衣漢子記憶裏有著重要記憶的幽狼崖。
    由於山頂周邊四處都是凸起的石崖和峭壁,這裏和山下的緩坡自然了形成一個垂直的落差,足足的是有數百丈之遙,特殊形成的地貌使得山頂這數百丈的上下和周圍目裏所及的數百丈之內各類樹木花草和其他植被都是不能繁茂地生長。
    除了登山而來的路,此地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懸崖峭壁。
    默默的翻開記憶,傳說很久很久以前,無盡蠻荒莫名的深處裏走出了一頭修煉了無數歲月的幽狼。
    在漫長的歲月裏,它走過月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它,看遍了人世的繁華!
    它,看貫了凡世間所有的風平浪靜與滄海桑田!
    它,曆經多年的風霜雨打。
    它,度過了悠悠歲月無數的春秋。
    它,有一天已經是老得要走不動了。
    它,記憶裏藏著它那份對蠻荒故土的思念執念,成為了它向往的回家之路。
    某一天,它緩慢的來到了青龍城這個溫暖安詳的地方,它深深的被這裏的安靜與詳寧給吸引住了。
    那,就是家的感覺。
    帶著一身已經老得不能再走的遺憾與疲憊,帶著那對故土的思戀執念與魄縈,在這高高的山崖之上,它低沉的吼了一聲後,就縱身一躍的永遠地沉睡在這南洲的大地上……
    怔怔地,俯視良久。
    耳邊,仿佛聽到了當年幽狼的低吼,黑衣漢子是突然的揚起頭來對著這落幕的夕陽還有無盡的虛空蒼穹是嘶吼著咆哮了起來!
    “嗷!”
    沉悶壓抑的嘶吼,在小青山的山頂附近掀起了陣陣聲浪,驚起了遠近數裏棲息的飛禽和走獸,使得這原本寂靜的小青山瞬間是變得生動活潑了起來。
    那種撕裂的淒厲!
    而負麵而壓抑而沉悶而煩躁而焦慮而緊張,而憤怒而沮喪而悵然而黯然而悲傷而痛苦,而自責而悔恨而恐懼而孤獨而怨恨而撕裂,而委屈而憤懣而厭世而瘋狂!
    以致而不甘而不屈!
    這種種的負麵和不屈,使得讓人跟著忍不住一起的嘶吼這天地的不公!
    仿佛!這負麵的惡魔就與生俱來地是深深的潛藏在人們的心中。
    即使!
    沉淪歲月之後在那九幽虛空無盡地獄深處,也要向著那無盡的蒼穹發出不屈的咆哮!
    良久。
    直到黑衣漢子聲嘶力竭了,那讓人感到沉悶壓抑忍受不住一起咆哮的憤懣嘶吼聲,才是緩緩地低沉了下去。
    黃昏,落日的餘暉依舊照在黑衣漢子堅毅的黑臉上,遠遠看去,那瘦削的軀體是孤傲得是與天齊。
    這個黑衣的漢子,自是從拍賣會提前退場的秦然了。
    在交割了鐵心蘭之後,秦然離開南洲城後就一路不停變換方向和兜圈子,途中,又是幾經的換道變向,終於,最後是來到了這個前任宿主記憶裏深藏的地方。
    記憶裏,這個空曠的山崖是秦然自己小時候除了家裏之外待得時間最多的地方了。
    摸著小青山山頂那凸出岩石上的淡淡血跡,秦然腦海裏也是一陣的恍惚。
    時光裏,仿佛又是回到那段逝去的青蔥少年歲月,每一個清晨,無論是夏日炎炎的酷暑還是冬日裏的霜雪萬裏,無論是陰霾的大雨瓢潑還是沐浴清揚的鳥語花香,總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倔強少年是每天清晨風雨無阻地從家裏出發一路疾奔到這裏。
    帶著一個廢物的名號!帶著一份不甘不餒不屈不憤的堅毅!帶著一個女孩伏在他自己身上保護而被擊傷後背道道血痕傷疤的恥辱!是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修煉著那套青龍城裏爛大街的朱雀訣。
    隨著不停的吞天滅地的撲殺,隨著一拳又一拳更猛烈的擊打和自殘,少年是緩緩地在打磨自己修煉的根基。
    在這裏,也曾記得無數次悲傷和憤懣!也曾記得是有被所有人譏笑的沮喪和不甘!也曾記得被誤解的委屈和難過失望!也曾記得那不安的焦慮與擔憂和懂得珍惜之後的悔恨與痛苦!也曾深深的記得!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裏,無數次對著蒼穹悶吼的咆哮!
    “嗷!”
    “吼!”
    慢慢的,撫過凸石之上經歲月粗糙殷紅的痕跡,秦然的腦海裏電閃雷馳地走過了無數曾經的畫麵。
    在歲月裏,疼愛自己的爹娘,還那一個雨夜裏那個驀然出現的、和姐姐從小就是定下婚約的陳天!
    “他!”
    “不是你的弟弟!”
    “他!”
    “隻不過是大夏陰葵司實驗室種植在普通凡人家庭裏的一顆複生種子而已。”
    “你!”
    “竟然為了他這個連開光聚氣都不行的廢物連命都不要了……”
    “我陳天!”
    “才是你秦家天之驕女的未婚夫!”
    ……
    一切的一切,都慢慢的從靈魂最深處那段潛藏的記憶碎片裏是深深地變得再次的清晰起來。
    記憶裏,那一段血淋淋的潛藏記憶使得秦然內心裏充滿了深深的憤懣和悔恨。
    終於明白!
    秦然自己心裏也明白,從此刻開始,自己就是這世界上真正的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