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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晚了，打車多危險，出租車司機騷擾女乘客的新聞你沒看見嗎？”方浩然很有技巧地橫跨一步，擋住了程念的路，特別真誠，“反正我晚上也沒事兒，舉手之勞。”
    程念平生沒遇到過這麽熱心的男人，一時間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隻能一味擺手，“真的不需要，很近的，我打正規出租……”
    方浩然眯起眼睛，不會是要去照顧哪個男人吧？心裏就起了些火，必須要去看看是何方神聖了。
    這麽一想，他又靠近了一點兒，直接伸手虛虛圈住程念往自己車那邊帶，笑的還是和煦溫柔，“客氣什麽，出租不是還得花錢？我說了順手，真的不用太客氣。”
    車門打開，程念不敢跟他撕扯，簡直是被半脅迫地塞上了車。
    方浩然笑眯眯地上車，輕輕拍了方向盤一記，“要去哪兒？”
    程念期期艾艾說了地址，咬緊嘴唇，手心都攥出了一點兒汗，這樣跟一個不熟的異性呆在一個空間裏，太尷尬了。
    她覺得認識第一天就坐別人的車非常唐突，但是剛才來回幾句應對裏，她沒找到拒絕的機會，更不知道該說什麽。
    車裏非常安靜，靜到有些沉悶，空氣裏帶著一點點陌生的氣味兒，像是、方浩然身上的汗混著香水的味道，沒了夜風的稀釋在密封的空間裏特別有存在感。
    在程念的生活認知裏，還沒有見過男人用香水，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不自覺稍微轉臉看了對方一眼。
    方浩然等的就是這一刻，準確地側頭，跟她對視了一眼，扯出個大大的笑容，“你怎麽這麽緊張的，我很嚇人嗎？”
    “沒有，”程念被人揪住偷看，緊張地猛甩頭看前方，“謝謝，太麻煩你了。”
    “我說了不用客氣，”她現在這樣乖巧裏略帶驚惶的樣子，方浩然覺得意外地可憐可愛，於是心情很好，身上的一點兒戾氣都藏了起來，玩笑道，“真心感謝的話，明天請我吃午飯吧，就當你付我的油錢，這樣你就不用覺得欠我人情了，行嗎？”
    打車過去確實跟一份午餐差不多，程念悄悄籲了口氣，就答應了，“可以的，總之謝謝你。”
    “所以今天是什麽朋友受傷了，累你這麽晚跑出去？”方浩然的車技不錯，紅燈停車輕巧的毫無顛簸感，問的也很隨意。
    程念立刻就緊張起來，她可還記著鳳頌雅中午說的那些話呢，隻能僵硬地笑笑，“就一個朋友，呃……”
    “男朋友？”方浩然輕笑，已經開始在腦海裏質問mr.d了，【你怎麽選的人？讓我撿別人用過的嗎？】
    “不不，是個女孩子，我的朋友。”程念條件反射解釋了。
    方浩然就不再追問，二十多分鍾車程，車很快停在錦繡佳園外麵。
    程念幾乎是逃下車，關車門之前低頭鞠了個躬，“真的太麻煩你了，謝謝。”
    方浩然不在意地揮揮手，“明天的午飯，我可記著了。”
    “沒、沒問題。”程念落荒而逃。
    方浩然兀自在車裏又坐了幾分鍾，看著她進小區，在岔路口低頭擺弄手機，然後左右看路牌，找方向轉進去不見了，才吹著口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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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念一進門又有點兒緊張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房子，就像偶像劇裏那些金領精英或者總裁住的房子，一時就站在門口愣住了。
    鳳頌雅手裏拎著一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遞到她眼前，“念念？喏，我穿過的，不要嫌棄哦。”
    “沒事沒事，”程念又擺手，麵對女孩子她就好多了，很快冷靜下來，笑道，“你家太漂亮了，我有點兒驚訝。”
    鳳頌雅就樂了，“我第一次進來也挺驚訝的，你看，”她揚聲道，“關燈，”屋子裏的燈刷一下滅掉，隻有幾盞暖色的地燈在黑暗中發出柔和的光，然後再揚聲，“開燈！”屋子裏呼一下又全部亮起來。
    程念呆愣當場，發出一聲低低的，“哇哦~”
    “是吧是吧，特別好玩，”鳳頌雅挽著她的手臂，單腿往裏蹦躂，試圖帶程念參觀，“當時這房子裝修完，我覺得太好玩了，樂此不疲地在屋子裏各種吆喝了足足兩星期，特別傻。”
    又講了一些含著糖果發音不準無法識別，忘了給指紋鎖充電結果進不去之類的笑話。
    程念笑的不行，很快就放鬆下來，扶著她坐到沙發上，“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準備冰敷。”
    “念念你真好啊，”鳳頌雅舉起一個心形抱枕到眼前，甜甜道，“我愛死你啦。料理台上有新榨的果汁，旁邊的櫥子裏還有零食，我們一起吃零食看電影好不好呀？”
    “好，都可以。”程念笑眯眯地，去端了果汁零食，又拿了冰塊和泡腳桶，照顧起人來愣是做的比劉姨還好。
    怪不得方浩然第一個對象是她呢，這種女孩子，簡直是居家創業臥薪嚐膽的傍身利器。
    鳳頌雅雙手捧著冰塊兒包貼在腳上，張大嘴讓程念投喂她，嗷嗚一口叼走肉脯，邊嚼邊稱讚，“唉，我要是男的就好了，就娶念念做老婆，一定幸福死了。”
    程念瞧瞧她的小身板，忍不住樂，“謝謝誇獎，你這個理想挺不錯的。”
    “我說真的，”鳳頌雅認真道，“你看你，長得好看、工作不錯、學曆又好，這麽擅長做家務照顧人，你剛才講還會做飯對吧？簡直是滿分太太，娶了你的男人一定是燒了八輩子高香。”
    程念比她大兩歲，隻覺得這是小姑娘的戲言，不過話題帶過去了，她又沒有警惕心，就順著也說了點兒心裏話，“我可沒有那麽好，長相端正而已，說好看太遠了。像你說的這些，工作學曆不錯的姑娘何止千萬，而做飯做家務照顧人，做人妻子會這些不是很平常，哪值得單獨拎出來說呢？”
    這又是原著中沒有的內容，鳳頌雅在心裏暗暗地想。
    在男主視角的原著裏，隻講了主人公各種攻略妹子，手段高杆又舍得付出，簡直攻無不克。
    裏麵描述的，都是站在男性立場對女角色的揣測理解，從未真的寫出過這些女孩子的真實內心。
    比如書裏寫程念有傳統女性美，吃苦在前享樂在後，跟了男主後又處事圓融不爭不鬧。
    所謂傳統女性美，就是她剛才話裏那些，妻子都要會做飯做家務照顧人之類吧，而處事圓融不爭不鬧的另一個解讀，約等於毫無立場從不為自己爭取。
    要讓方浩然失敗，就得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女孩子的思想。
    鳳頌雅咽下嘴裏的食物，把毛巾冰塊包一丟，握住程念的肩膀，把她的臉轉過來，“聽著，念念，雖然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有點兒交淺言深，可是我有句話必須對你說，做人妻子不是必須會照顧人做家務的。”
    程念臉上有些疑惑，一半是為了鳳頌雅忽然嚴肅的語氣，一半是不太理解她的話。
    鳳頌雅歎氣，鬆開她，不能直接講大道理，換個角度，“念念，你有理想嗎？最想做什麽事情呢？”
    說起這個程念眼睛亮起來，“我喜歡做甜品，做蛋糕，想當個西點廚師，”她有些羞澀地笑，“我特別喜歡漂亮的蛋糕，感覺聞著吃著甜甜的，日子都美好。”
    “那很好呀，”鳳頌雅給她鼓掌，“喜歡就去學嘛。”
    程念給她把冰敷包按回去，歎氣道，“可是大家都覺得明明成績很好，卻不上大學太奇怪了，我就隻能乖乖讀書了。現在當個文員，其實沒什麽發展。我去酒吧打工，就是想攢錢買做蛋糕的東西，烘焙用的專業工具和原料、還要去上課程，都挺貴的。”
    鳳頌雅再一次深刻地感覺到，書裏描述的那些紙片人，都是有靈魂的。
    故事裏的方浩然大概從來也不知道程念的理想，或者覺得那無所謂，隻有一筆提到程念的小別墅裏常繚繞著點心的暖香。
    她握住程念的手，“我最喜歡吃蛋糕了，你做給我吃呀，要什麽材料列個單子來，明天我們去買。”
    程念的一雙眼睛笑成彎月，反握住她的手拍拍，覺得這個朋友真不錯，“我都是業餘自己摸索的，你不嫌棄就做來給你嚐嚐。”
    “好的好的，”鳳頌雅拖過電腦，“我現在就上網查查，你來講做什麽，我來下單。”
    “首先要準備能做蛋糕胚的原料。”程念高高興興跟她湊到一起，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她掏出來，一個陌生號碼。
    {我是方浩然，請存一下我的號碼。找到你的電話真不容易，微笑.jpg}
    程念下意識就把手機屏幕歪了一下，麵對興高采烈地鳳頌雅，十分心虛，跟好朋友的前男友聯係，在她的概念裏是非常不合適的行為。
    但是兩人是同事，還有今晚那趟車，她扯了一把頭發，還是把號碼存了。
    {好的，方先生，我記住您的號碼了。}
    方浩然躺在床上，對這條信息看了好一會兒，把手機丟開，打開電腦看策劃書，等到睡前，才回複了一條。
    {晚安，別忘了明天的午餐，我很期待。}
    此時程念和鳳頌雅已經休息了，兩個女孩各裹一條被子，分享一張大床。
    鳳頌雅聽到模糊的信息提示音，茫然在黑暗中看了一下，確定不是枕頭底下自己的手機，安心繼續睡過去。
    程念已經陷入香甜的蛋糕夢中，酣睡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