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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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的真訣!
    這一門犁地天,初九也大概聽明白了,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式,對應的是一歲,一歲為三百六十五天,分為四時,四時有二十四個節氣,每個節氣又分為三個氣候,合共七十二個氣候。
    一年四時二十四氣七十二候。
    聽穀雨的意思,這三百六十五式乃是三原八城地域通傳‘犁地天’,內蘊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隻要學會了這三十六十五式,就相當於得了二十四節氣,與七十二候的傳承,各大家族經過曆代積累,已經領悟出節氣心法,作為秘傳,傳內不傳外,就連梁家能傳給外人的,也隻是空有招式,而沒有節氣。
    二十四個節氣一年四時依次分為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穀雨說她主修的是‘清明、穀雨’,清明斷雪、穀雨短霜,前後兩種節氣相連,應該就屬於是家族秘傳。
    而且她還說,各家所傳犁地天三百六十五式,有很多都是假把式,即使再怎麽勤修苦練,因為有些招式是假的,也不一定能把全部節氣都練出來。就好像初九新近從‘虛實三三手’中推演化出來的三個架勢,為了追求殺傷力,不顧忌內外兼修,施展的招式並沒有凝練內氣的功效,即使再怎麽練,招式依舊是招式,不可能從招式裏麵練出內功心法來。
    這就是假把式。
    犁地天本是高明的傳承,傳到俗人手中,傳來傳去,有些人為了追求招式厲害,就會逐漸把招式改變,劍式的威力或許更大了,但卻已經失去了原來傳承的本來麵目。甚至麵目全非。由此而生出許多假把式。
    梁家的這一門‘犁地天’,據說就經過重新編修,雖然還是三百六十五式,但肯定有些招式已經失去了本來目的,或者生拚硬湊,湊足了數,成了純粹的劍招殺招,裏麵能留下多少傳承,或許連修編過的人都不知道,因為在他得到的傳承,或許就已經被人編修過了,甚至東拚西湊得來的……
    見穀雨重新挽起一雙衣袖,露出雪白手臂,初九連忙振作精神,雖然可能有許多東拚西湊的假把式,但那也是無數前輩智慧的結晶,至少能排在梁家絕學前十位,而且這一門犁地天堪稱是士大夫身份的象征,學了它,身份立刻別然不同,帶一把劍,出門與人使出來,別管能不能打得過人家,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這應該也是夫人的意思,看他有希望拜入仙家門下,先給他個甜棗,卻又不給學全,隻教一次,讓他時常惦記著,這應該算是世家馭下之策了。讓你有個盼頭,安心做事立功。
    “我昨日看你練功,架勢有模有樣,應該是少爺指點有功,你也應該有些眼力,為了讓你看的明白,最先投入進去,我先教你一些真材實料。”
    穀雨一邊說著,單手已經捏了劍指“梁家的‘犁地天’,是由驚蟄劍式起始,一氣化三候——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再換‘春分’,依舊是一氣三候——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
    穀雨施展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每五式為一候,三候為氣,一氣之內絕不停息半分。初九旁觀者清,更是看的心中清楚,要是停下來,就會失了連貫性,自己更不可能投入進去,連招式發力的脈絡都摸不到。
    真正對敵之時,這些招式都是錯開來使用,隻有傳授給別人的時候,才會把這些招式連貫使出來,教的人自己在招式中貫通了一口氣,把招式連貫,才能讓別人代入進去,能省了不少力氣。”
    “……再換‘清明’——桐始華、鼠化為鴽(音同如,鳥類)、虹始見……”穀雨這一氣十五式接連施展出來,劍指連刺帶拖,或犁或斬,劍術精巧,招式輕快淩厲,變化明晰深刻,讓初九不由動容……
    接下來的穀雨三候,更是讓初九覺得,她開頭那幾個氣候實在是使的不清不楚,迷迷蒙蒙,此時才算明晰了招式變化,看的目不轉睛,徹底沉侵其中,隱約物我兩忘……
    ……
    不知不覺,三百六十五式已經使完,初九依舊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中全是穀雨模糊的身影,與清晰的的劍式運使。
    等到他回過神來,麵前的穀雨早已經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了,甚至連最後一些劍式初九都沒有注意到,也不知日後能否回想起來。
    此時卻顧不得這些,閉上眼睛,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動之下就會忘記某一式,腦海中白皙的手臂,輕快的劍指、劍式,循環往複,不斷回放……
    他這時候就像是一個抱著劍的劍客,觀想著每一種劍式變化,觀想穀雨的劍式,領悟自己的劍式,雖然全身一動不動,腦海中卻把劍式演練的幾十上百次。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初九緩緩睜開眼睛,開始在原地來回邁步,兩手互相緊握,鼻中輕輕吐息,嘴唇緊抿,仿佛抱元守一,生怕泄了一絲一毫的氣息就要把心中感覺也散去,口中津液不斷生成,吞入腹中,一股內息自然而然,從心肺間生出,逐漸孕育,隨著初九呼吸心跳,蠢蠢欲動。
    “驚蟄——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
    初九捏了手刀,不自覺扣起拇指、食指,其餘三指並立,運使劍術,劍尖朝前,向上犁,又一絞,橫拖刀,再一絞,斜下斬,刀鋒起處,又是一絞,往左斜劈……一連五式,手刀或犁或拖,或斬或刺,中間總有一個絞字訣,仿佛花開五片,劍式連綿不絕。
    “倉庚鳴……”
    手刀平平從中間穿出,遽然發力,節節向前,一連五次發力,盡皆突刺,都是進手劍式,每一式突刺,勁力都增強一分,重重疊疊,似乎永無止盡。
    “鷹化為鳩……”
    劍式突然一收,再起,變的毫無規律,或削或斬,無跡可尋,一連五式,混亂不堪。初九搖搖頭,知道這一著沒練不對,收了手,退回來,再練春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口內氣不知何時已經複聚,剛才就已經運用於劍式之中,此時正在逐漸散去。
    “梁家這一手‘驚蟄’,怕有些真材實料,怪不得作為起手劍式,竟然能驚動我內功複聚。隻是,我這第二階的積累畢竟還是不足,竟然又散了!”
    初九一時之間竟有些愣住了,呆了半晌,才又開始習練‘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