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骨還需雌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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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拜別周瑜的時候,白展堂就想過應該如何安排這傳國玉璽。
畢竟茲事體大,總應該選個安全地方。
換作往常得了一塊尋常玉石,大不了找個下家,一脫手換成現錢,出去買些酒肉吃喝也就罷了。
可這玩意是傳國玉璽啊!
如果下家不識貨,當成廁所裏的茅石或者拿來墊桌腳,這不是屈才嘛?
如果下家識貨,再將他白展堂連人帶石頭都送到袁術手上,這不就白偷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孫堅老將軍因為這玉璽丟了性命,如果自己沒好好把握,他日孫堅舊部問起來,他白展堂還真沒法交代。
白展堂反複思量之後得出一個結論,這玩意不能隨便賣了,因為它象征著帝王的權力,那是自古以來至高無上的,能讓百萬雄師為之頭破血流的東西。
但,這玩意又不能帶在自己身上,他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渾不吝,若是被旁人發現了,就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把玉璽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
這個人最好德高望重,剛正不阿還得有些功夫在身上。
白展堂看著桌案前一直眯縫著眼睛品散曲的張子布,此時後者眼睛瞪得渾圓,恨不能將眼前人摁到地裏去。
“張公,我沒害你。”白展堂攤著手一臉誠懇,“我非但不想害你,我還要用你!”
張子布起身,白展堂就追上去,兩人在書桌前兜著圈子,張子布不敢停,他深知玉璽下落是當今各路諸侯都關心的事情,而這催命符此刻就在他眼前,他可真不是那種嫌命長的莽夫。
白展堂也不敢停,剛才堂上張子布頗為欣賞他這個人,生怕一旦停下來,被張子布鑽了出去,這名為玉璽,實為燙手山芋的玩意兒可就送不出去了!
“你……你要用我做什麽?”張子布跑得快。
白展堂也追得緊,“我本是袁術麾下的孫策,那袁術屢屢許下諾言,又屢次失信於我,我隻能假意將玉璽送他,實際上真正的玉璽還是在我手上。”
白展堂沒交代將玉璽偷回的具體情況,主要是本來他現在除了玉璽以外,並不能自證身份,如果再讓張昭知道他還是個賊,估計就直接把他轟出府門了。
張昭此時氣喘籲籲地扶著桌角,“你這腳程真快,我……我也有些吃不消了。”
手掌扶著桌子,緩緩坐下,張昭看向麵前的年輕人,“你說你是孫策,袁公路手下曾有個破虜孫將軍是你什麽人啊?”
“正是家父。”白展堂一拱手。
後世中,他也不知道父親名字,隻聽老娘說起,他父親姓周,是個有些銀錢的富商,所幸對自己父親不怎麽了解,誰當這老爹都一樣。
“我雖不在朝堂,卻也有所耳聞,袁公路遣你領兵江東,你用玉璽換了兵馬和破虜將軍舊部。”張子布敲了敲桌子,“你是想歸降劉繇,做漢臣?”
“我不想做漢臣,我也知道張公您也不想做漢臣。”
“大膽!休要汙蔑我張昭!”張昭一掌拍在桌子上。
不怒自威,正是如此。
白展堂笑道,“我來時曾聽人說過,張公年輕時曾被二度舉為孝廉和茂才,卻寧肯身陷牢獄,也不願意做漢吏,可有此事?”
張昭的麵色一緩和,而後笑了笑,“確有此事,可我即便不做漢吏,十八路諸侯各有盤算,勢大的主公多如牛毛,你又憑什麽能請我出山?”
其實此前在劉繇被袁術欺壓,不讓前者去揚州城赴任時也曾找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張公,可惜張公並不願意出山。
身形筆直的張子布,就如書房外的青蔥翠竹,君子樂得其道。
張子布很欣賞白展堂寫下的散曲,他也的確很看重眼前這個年輕人,若是後者願意做自己的弟子那自然很好,可若對方想當自己的主公。
這事情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看著自己一番話刁難得麵前的年輕人直犯難,張子布不僅不憂慮,甚至還有一種成就感。
良久,白展堂開口道,“諸侯勢大,未必會以張公為左膀右臂。我不一樣,我能仰仗的,隻有張公。”
“我已經四十一啦,自古以來活到這個歲數,身後還有多少年也未可知了。”張子布擺手笑道。
白展堂雙手將玉璽捧到張子布麵前,“你現在已經知道傳國玉璽在我手中,我從一開始就視張公為肱骨。”
“我也可以拿玉璽和你的項上人頭作為我投靠袁公路的本錢,他自會重視我。”張子布繼續擺手。
“袁術素有稱帝之心,而且他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天子尚在人世,諸侯虎狼環伺,這時候就是誰先稱帝誰先死,張公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苦口婆心的樣子,張子布隻覺得很久沒有與人這般舌戰,隻覺得有趣。
繼續道,“懂又怎麽樣?不懂又怎麽樣?除非你孫伯符今天讓我血濺當場,不然我既不輔佐你,也不告發你,以後行軍帳中的每一夜,你都會如萬蟻噬心般難受得夜不能寐,生怕哪一天我張昭宿醉夢囈,將玉璽的下落抖落出去。”
白展堂看著麵前這個小老頭,不怒反笑,隨手翻了翻案上飄逸隸書臨摹的碑帖。
“張公,您這字兒是真不錯。”
“溜須拍馬也沒用。”張子布搖頭笑道。
白展堂拿著隸書竹簡滿臉堆笑,“我上一次看見這麽好看的隸書,還是在一個名叫揚春三絕的煙花柳巷。”
看著白展堂的笑容,張子布也跟著滿臉堆笑,對上那青年的目光時,隻覺得如芒在背。
“喲,那揚春三絕的題字寫得真好,現在還被掛在藝館的大堂正中。”白展堂也不急,隻是緩緩轉身,“咱就是不知道,您夫人見沒見過那匾額。”
看著白展堂轉身就要離開,張子布的笑容逐漸消失。
“那字兒,是張公您寫得?”
張子布不說話,隻是臉色蒼白。
“還是在酒醉後一時興起,不知道是給了哪位紅姑娘?”
張子布的臉色鐵青。
“您夫人慈眉善目的,我看也不像個壞人啊,不如我替您打點,把那紅姑娘迎進門?”白展堂壞笑著說道。
張夫人馭夫有方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此時張子布臉上恨不能滴出苦水,甩了甩衣袖,忽然一臉正色道,“主公,咱們此行還需先打橫江、當利兩座城池,我們速速收拾行李出曆陽,我與主公獻計獻策,擊潰劉繇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