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張昭舌戰秣陵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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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山寺幾個僧人為笮老爺子超度後,便急急散去,被府中小廝拉到後院吃了些齋飯。
    那小和尚與白展堂鄰桌而坐,看著白展堂手中的一塊臘肉,登時兩眼放光。
    “你這是不是真和尚啊?”白展堂抖了抖手中臘肉,對著小和尚調侃道。
    “這位施主有所不知。”那小和尚先是對著白展堂拎著串珠施禮道,“我本是農戶中幺子,家中四個兄弟姊妹,大哥被逼著入了伍,二姐三姐被逼著剃度做了尼姑,我則被拉來當了和尚,老方丈看我品行還算端正,便給了我今天下山的差事。”
    白展堂聽著小和尚倒苦水,連忙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哦,合著你們一家都被安排明白了?也總好過沒飯吃餓死在田中。”
    “哪啊!”小和尚順勢坐了過來,伸筷子偷偷從白展堂桌上盤子中夾了塊肉,見四下無人注目,頓時將肉塊塞到嘴裏,這才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暢快笑道,“家中爹娘還是要交稅的,二姐三姐雖被拉著去了尼姑庵,可卻時常遭到笮融將軍非禮,輕者動手動腳,重則……身覆薄紗,當了佛媛……笮將軍在那尼姑庵中,便是比帝王還快活!”
    說著,這小和尚又羞又氣,登時又吃了兩塊肉,這才作罷。
    白展堂問道,“在佛前就如此無理,這笮融不怕佛祖怪罪嗎?”
    小和尚點點頭,“我聽聞這笮融將軍也自知罪孽深重,便是犯了百次戒律便為佛祖塑一座金身,如今這寺廟中的佛祖金身足有幾十座。”
    “哈哈哈,如此便算沒有過錯了?”白展堂聽了隻道這人當真是有趣。
    那小和尚卻叫苦不迭道,“那為佛祖塑金身的錢財,還不是從百姓手中搜刮的?便是修金身的時候也自有一重罪孽。”
    看著麵前又偷偷撿了個雞腿往嘴裏送的小和尚,白展堂忽然覺得這佛祖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許未能全對。
    放下屠刀的時候,他便是個善人,拿起屠刀,便又是個惡人,那如笮融這般,一會放一會拿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再者,若是城中有一善人,日日行善積德未能成佛,這如笮融般的惡人隻要放下刀就能成了,便又是什麽道理?
    正苦思冥想之際,笮融拜完笮老爺子靈堂便是痛哭一番,轉頭看向身後,對著眾人道,“還有誰來為家父送上一程?”
    放眼望去滿座高朋人人自危,不敢有人多作聲,卻見一個衣著單薄的小老頭挺直了腰杆站起身子。
    白展堂見狀一捂臉,那起身之人正是張昭,此人也是個認死理的,不知道什麽叫保命為上。
    看來,張昭要開始鬧了。
    隻見遠近聞名的江東張公大步上前,雙膝跪在了蒲團之上,叩拜道,“笮公有此不孝子,便是命長百歲也枉然啊!”
    笮融方才正飲了一碗水酒,聽了張子布這話即刻瞪圓了眼睛,“好你個張子布,我好心迎你入府一敘,你便是在我爹靈堂前詆毀我,不怕我將你碎屍萬段給我爹陪葬了嗎?”
    “本就是個鴻門宴何必惺惺作態,你笮融在宴席上殺人又不是頭一遭。”
    趙昱的死,對於張昭而言是個心結,因此在笮融麵前時時刻刻不忘毒舌,“再者說,帝王陪葬用妃子,情郎陪葬用女子,你給你爹陪葬用老子,豈不是亂了輩分了?”
    笮融登時氣得胡子直抖,一把抓來身側一個門客道,“姓張的嘴毒,我說不過他,你來說!”
    那門客嚇得手直抖,窩囊道,“這……笮將軍,我也說不過他啊!”
    “哢嚓”一聲悶響,血染三尺白綾,人頭落地,便是此為窩囊門客的下場。
    笮融提來另一個門客,道,“你來說!會不會說?”
    “會……會。”那門客捂著脖子連忙點頭,帶著哭腔指著張子布道,“你如此說實在是……有辱斯文……”
    這堂堂七尺男兒,此時就差翹起蘭花指哭爹喊娘了。
    “斯文為何物?我張昭不知,我隻知天道無常,終有一日,作惡多端者終究會剛愎自用!”張昭堂前對峙,明明一個單薄的小老頭氣勢卻如排山倒海一般。
    “這……這……”那手捂脖子的門客一時語塞,被笮融一刀下去,直捅腹部,斷了肝腸。
    轉身又拎了一個門客,這位看起來要比先前那兩個淡定些,看向張昭之時目光如炬道,“張公文采斐然,是當世文豪,隻是不知,張公為何會入了孫策小兒門下,那孫策雖是良將,卻沒跟了明主,袁術本就是個宵小之輩,名為漢臣,實為漢賊,如此竊漢之人,當與我主笮融將軍一同高舉漢旗,共繳國賊!”
    張昭此時點點頭,輕笑道,“我主孫策雖投袁術門下,可當年孫堅將軍為十八路諸侯之先鋒,一路過關斬將,殺董卓軍無數。你再看你主,當年陶謙陶公命笮融去運輸糧草,廣陵、下邳、彭城三郡糧食和貢物皆入了他笮融腰包,漢室之中,孰為賊,孰為良將,你又當如何解釋?”
    那門客被張子布這麽一問,顯然有些發愣,轉頭看向笮融道,“笮將軍還有這等事?”
    笮融不怒反笑,正要對那門客下殺手,誰想這門客倒還是個有氣節的,一頭撞死在了笮老爺子棺木之上,臨死前,口中念念有詞道,“汝等漢賊,吾羞於與爾等為伍!”
    笮融愕然。
    張昭則笑道,“如此性情,倒也是個人傑。”
    笮融氣的轉頭看向一眾門客,那些門客嚇得瑟瑟發抖,更是不敢上前。
    張昭本來也是個惜才之輩,可是對方都拜投在笮融門下,自然都是些沒根骨的東西,若是真像撞頭而亡的這位義士一般,一心想報國,對笮融之事並不知情也就罷了,偏如今知道了真相還這般畏手畏腳,便也不值得張昭憐惜。
    張子布此時起身對著眾多儒生道,“你們之中還有誰想與我辨言都可一並上來,我張昭,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