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堂叔父教侄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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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從在白展堂麵前俯身叩頭,即便是解開了綁縛手腳的繩索,此刻這人也不敢在四處亂跑。
    到了孫家府第,小侍從拿著掌令,戰戰兢兢向前。
    “稟袁將軍,不好啦!”
    小侍從本來演技拙劣,手腳顫抖不停,然而在袁胤看來,這人定是緊張所致。
    “自四更天起,我就聽明公府上刀柄聲不止,可惜我有看守孫家宅邸的任務在此,不能前去相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袁胤連忙穿靴戴帽,上前問道。
    那小侍從似是背書一般說道,“稟袁將軍,明公府上有刺客來犯,府兵損傷過半,明公眼下性命攸關,還請袁將軍出手回護!”
    “明公有令,小侄責無旁貸!”
    看得出來袁胤的確是袁術的堂兄弟,那憂心忡忡和焦急並不是裝出來的。
    白展堂潛伏在一旁樹上,看著五隊小卒被袁胤帶走了四隊,便能看出來袁胤對袁術何其上心。
    一邊是袁家堂弟救護堂兄,一邊是孫家堂弟要救走堂兄家眷。
    袁胤帶兵離開後,等到他們少走遠些,白展堂便從小侍從那邊接過掌令,戴上長相醜陋的麵具,換上一身隊長的盔甲現身孫府門口。
    “我奉明公之命前來查看孫家家眷安危,剛過來的時候,正巧碰上袁小將軍讓你們前去支援,你們還不快去?”麵具下的白展堂正裝神弄鬼道。
    袁胤手下的小隊長慌了神,連忙點頭作揖道,“我們這就去。”
    那人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麵孔,但卻認識掌令。
    聽了白展堂的話,連忙帶兵前去袁術府邸的方向。
    “不對啊,隊長。”其中一個長臉小卒跑到隊長身旁,“那人看甲胄不過是個隊長,身邊又無兵士,就憑他一人看守孫家母子四人?此事格外蹊蹺。”
    那小隊長此刻憂心如焚,自然是無暇聽取對方的質疑,隨口安慰道,“孫家母子四人不過是婦孺,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眼下明公府上有難,派人臨時盯梢,人要是跑了那也是他的事情,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大梁,聽話,咱們就是人家手底下賣命的,軍令說什麽,咱們聽什麽便是。“
    被稱作大梁的長臉小卒仍舊是覺得不妥,連連搖頭道,”不對,我還是覺得此事蹊蹺,先是有刺客在袁家府邸大鬧,再是派遣袁將軍前去支援,後又讓我們前去支援袁將軍,這孫府此刻可是最薄弱的時候了。隊長,我讀過兵法,這叫聲東擊西啊!”
    “這……你說得似乎也有道理。”小隊長向前的腳步慢了幾分,隻是腳下還在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著。
    “再者,隊長想想,明公府上出事,明公放著府旁十裏的護城軍不用,為何獨獨跑來找三十裏開外的袁將軍?”
    一言點醒夢中人,小隊長駐足不前,開口說道,“或許明公更信任咱們袁將軍罷,大梁,此事不宜深想,咱們聽差便是。”
    大梁見自家隊長不肯聽自己的分析,頓時有些氣餒,沒想到小隊長又轉過頭來,“不過你說得的確有理,不如這樣,你帶上兩個兄弟去孫府門口蹲守,若真有什麽事情,也好互相有個通風報信的機會。”
    聽到小隊長這樣說,大梁懸著的心這才如同一塊大石頭落地。
    “大梁得令!”
    大梁躬身拱手,帶了兩名平日裏可以交付後背的弟兄,快步朝著孫府跑去回防。
    ……
    壽春,孫家府邸。
    白展堂推門入府,自然像是來到了自己家一樣。
    孫賁府邸不大,從前廳穿過去便是一個小院,小院後麵有三間瓦房,一個小廚房,在壽春幾位將軍中這宅邸算是寒酸,可也是小孫鄰自幼生長的家。
    白展堂不是第一次來,因此對府上地形熟門熟路。
    可是上一次前來,還是在房梁上竄動,這次從正門入府這才感覺到與房上闖空門大為不同。
    宅邸中雖然還了丫鬟仆婦的身契,又有袁胤派來的仆婦常常亂翻欺淩,可府上不說纖塵不染,也是幹淨整潔,足可見堂嫂是個賢惠細致的妻。
    白展堂在小孫鄰的房門前敲了敲,那好不容易飽餐幾頓的小孫鄰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露著撐得圓鼓鼓的小肚皮,嬌兒惡臥,酣睡不肯睜眼。
    白展堂無奈,直接推門進去,推搡了小孫鄰半晌,這家夥才肯揉著惺忪睡眼,明明快十歲的孩子,卻還像個小兒鬧覺一般,苦著臉生起床氣。
    “灶王爺,你叫我起來做甚?”小孫鄰揉著眼睛,低頭看見他認識的灶王爺身上竟然穿著甲胄,登時嚇得睡意全無,“你不是灶王爺,你是軍中的人?”
    一直被奉為灶王爺的白展堂此刻也無心跟孩子玩鬧,一邊撕下麵具,一邊開口說道,“我的確是軍中的人,但不是袁術軍中的,我是你堂叔父孫策,現在不是說話解釋的時候,快去喊上你娘和你的弟弟妹妹,跟我走。”
    孫鄰本來是不信的,可是在他小的時候還是見過孫策的,白展堂的那張臉雖然在孫鄰的記憶中並不算深刻,可是孫鄰仍然有幾分印象。
    “堂叔父?”孫鄰歪頭問道。
    “是我,你動作快點,我現在調離了袁胤的人手,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回來了。”
    “好。”孫鄰連忙穿上鞋襪,跑去找娘親的房間。
    被孫鄰吵醒時,婦人剛剛哄睡小孫安,一抬頭看見急得滿頭大汗的長子,不由得起身相問。
    “鄰兒怎麽了?”婦人低聲說道。
    孫鄰則慌張說道,“母親,堂叔父來救我們了,咱們收拾東西快走。”
    婦人聞言,嘴角顯然抽了抽,“你堂叔父?江東被稱為小霸王的那位孫伯符堂叔父?”
    小孫鄰認真點頭。
    婦人卻是像看著傻孩子一樣拍了拍自己兒子的頭。
    “鄰兒乖,快回去睡覺吧,你定是做夢了。”
    被婦人像哄小孩子一樣推出門去,孫鄰死死地扒住門沿,臉上完全不服。“娘我沒做夢,是真的!不信你看。”
    婦人順著孩童手指方向,遠遠地看見了一個身穿盔甲的兵士正站在院中,不由得臉色一變,連忙將孩子拉回房間內。
    “傻孩子,眼下你堂叔父剛剛在江東站穩腳跟,你父親尚且前去支援不得已才拋下咱們娘兒幾個,你堂叔父身為一方主公,又怎麽前來支援?”婦人說著,又咬著手指,在屋中慌亂踱步,似是喃喃自語道,“袁胤雖說搜刮府中上下狠些,可到底是沒有縱容過手下兵士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今這有兵士夜闖民宅,我若聲名不保,還不如以身殉節算了,隻是可憐我的幾個兒女,要遭殃了。”
    話說到此處,婦人轉頭看了看正在倉皇失措的小孫鄰,輕輕揉了揉孫鄰的頭,婦人眼角低垂,眼中含淚,似有不舍。
    “鄰兒,若娘不在,你就是這家的主心骨,要好好照顧弟弟妹妹知道麽?”
    小孫鄰點點頭,忽然哭喊著抱住了婦人的大腿,失聲痛哭。
    白展堂此事聽見屋內孩童哭嚎聲,連忙站在屋外敲著房門。
    “鄰兒你哭什麽?”
    小孫鄰忽然拿出婦人壓在石枕底下的小匕首,快步朝著白展堂的方向衝去,朗聲道,“賊人,有我在,你休想靠近我母親一步。”
    白展堂下意識用雙指夾住了匕首,一把拎起小孫鄰的後衣領。
    “什麽跟什麽啊?你這熊孩子,我就讓你傳個話,你怎麽傳著傳著就來殺我了?”白展堂隨手在小孫鄰的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嘣兒。
    以白展堂的指力一手指頭下去都有可能在人身上戳個血洞,即便是使出一成力氣,也把自視為小男子漢孫家家主的小孫鄰彈得嚎啕大哭。
    婦人正穿好衣衫,聽到長子痛哭,連忙從房中跑出來。
    “賊人勿要為難我兒!”
    說著,婦人提上了孫賁留在房中的配劍,剛要大步上前,誰知白展堂一抬眼,婦人的佩劍頓時掉落在地。
    “孫伯符?”婦人見了白展堂那張臉,不由得呼出聲來。
    白展堂放下小孫鄰,連忙拱手道,“驚擾堂嫂安眠了,隻是事急從權,我已經騙走門口守衛了,堂嫂還是快些收拾細軟跟我走罷。”
    婦人再三揉了揉眼睛,見的確是孫策的麵孔,仍然難以置信,“孫……不,主公您在江東剛剛立下基業,為何來此地孤身犯險?”
    “我聞堂兄在軍中常常夜不能寐,自知他為了江東大業不得已拋妻棄子,寢食難安,若連我孫家子侄都保全不了,我又有何顏麵麵對江東父老?”
    白展堂對婦人說道,“因男女有別,不想辱沒堂嫂,因而讓鄰兒傳話,沒想到這孩子就把話傳成這樣。”
    白展堂撇了撇嘴,小孫鄰揉著額頭上的大包也撅著嘴,隻有婦人的嘴角上揚,眼中似有明光。
    “堂嫂還是快些收拾行李。”
    “還收拾什麽?”婦人回到屋中一把抱起繈褓中的孫安,又叫起熟睡中的女兒,這就返回到院中,“隻要能一家團聚,這家中,便再無我割舍不下的物件。”
    “好!”白展堂一把扛起小孫鄰,“那咱們這就走!”
    說著,白展堂帶著小孫鄰一家四口,朝著府門外快步走去。
    小孫鄰坐在白展堂的肩膀上,夜半寒風吹得小臉通紅,小孫鄰心頭卻暖。
    父親常年在外打仗,隻有在四歲初的小孫鄰才有坐在父親肩膀頭上的記憶。
    從前父親在壽春總有人給他家幾份薄麵,如今落難才知世態炎涼,無枝可依。
    孫鄰的小腿騎在白展堂的脖頸上悠悠蕩蕩,一雙小手生怕坐不穩,也攀上了白展堂的耳朵。
    “鄰兒,不得對你叔父無禮!”
    婦人低聲嗬斥道。
    眼前的男子雖說是孫鄰的堂叔父,但好歹也是一方主公,孫鄰這孩子感如此放肆,也是自己平日裏驕縱他慣了。
    白展堂連忙擺手道,“堂嫂這都不礙事,咱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出了孫家府門,白展堂就隱約感到不妙。
    “附近怎麽還有埋伏?”白展堂雙耳微動,隱約感知到大概有三個青壯。
    現在的白展堂已經有五層內功,雖說還無法做到一陽指那等內力的玄妙,但是方圓五裏之內,隻要對方的功夫在自己之下,白展堂若是仔細辨認,總歸能聽到對方呼吸聲。
    正在白展堂判定三人所處位置時,一支冷箭猝不及防地朝著白展堂襲來。
    被白展堂單手握在手中,那身後的三個小卒不退反進。
    “我認得他,他是孫策!”小兵大梁第一個跳出來振臂高呼道,“我就知道今晚明公府邸遇刺沒那麽簡單,果不其然,被我發現一條大魚,兄弟們,咱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另一小卒卻忙不迭後退,低聲道,“大梁,你想升官發財想瘋了吧?他可是當世小霸王,就憑咱們仨誰誰降服誰還不一定呢,咱還是快點回去稟報袁將軍吧!”
    眼見白展堂放下孫鄰,剩下兩個小卒連忙往回跑,白展堂隨手扔出兩枚石子,便了結了二人性命。
    被稱為大梁的小卒眼見自己兩個兄弟瞬間斃命,怒氣鼻子昂頭橫刀道,“跑也是死,不跑或許還有一條生路,我倒要看看,破虜將軍的兒子自稱小霸王到底是世人眼拙,還是當真有三分本事?”
    白展堂微微一笑,捋了捋被寒風拂亂的發絲,低聲道,“對付你,用不著我。”
    說著,白展堂往孫鄰身後一退,看了小孫鄰一眼。
    孫鄰:“???”
    正在小孫鄰麵露迷茫時,婦人連忙阻攔道,“主公,鄰兒武藝尚未練成,對方又是個常年征戰的兵士鄰兒打不過的。”
    白展堂擺擺手,低聲道,“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到我侄子頭上。”
    有白展堂一句話,孫鄰頓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赤手空拳朝著士兵大梁襲來。
    就在大梁滿不以為意地打算去械搏殺之時,小孫鄰一招兔子蹬鷹,直接踩著大梁的小腿和膝蓋往上攀去。
    “嘭”一聲悶響,名為大梁的小卒頓時左臉腫起。
    “我好歹也是內功三層,還能被你個小崽子欺負了不成?”
    小卒說著,便開始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