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許大茂就來到了張大海家。
    張大海一家正和吳鐵柱兄妹倆一起吃早飯呢。
    現在物資短缺但是國家對於高等技術人員還是有優待的。
    別的沒有，每月多一二十斤棒子麵的定額還是能做到的。
    張大海家也是四合院裏為數不多的全員吃早餐的家庭之一。
    見到許大茂來了，張大海客氣的招呼了一聲：
    “大茂來了，吃了沒，一起吃點兒？”
    許大茂搖了搖頭：“我吃過了，一大爺，你們慢慢吃。”
    張大海愣了一下：“你大清早的過來是有事兒？”
    許大茂點了點頭：“一大爺，我想了一下，為了我辦酒席這事兒欠大家那麽多人情，我怕以後還不起。
    所以我看還是不勞煩大家了。
    你們幫我收集的票據都退了吧。
    我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飯，婚禮簡單辦一下就行了。”
    張大海聽到這話有些詫異，他放下了飯碗，看著許大茂：
    “大茂，發生什麽事兒了，你跟一大爺說說。
    這結婚可不是小事兒，辦得不順當可不是好兆頭。
    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媳婦兒考慮吧。”
    許大茂被問得有些心虛，他敷衍地說道：
    “能有什麽事兒，我就是不想大辦了。
    欠人錢好還，欠人情可就不好還了。
    這還沒開始辦婚禮呢就欠了整個四合院的人情。
    我許大茂以後在四合院裏可就抬不起頭了。
    往後跟人有了爭執，誰都可以說一聲，許大茂，當初你結婚的時候我可幫過你。
    到時候我怎麽說？
    難道說我許大茂狼心狗肺，跟賈東旭一個德行？
    所以我決定了，也不找別人了，就親戚朋友那裏湊一湊。
    有多少算多少，能辦成啥樣是啥樣。
    這樣最起碼我許大茂以後能直起腰杆子做人。”
    張大海聽到許大茂這話心裏一沉，他微微皺起眉頭：
    “大茂啊，一大爺是過來人，經曆比你多。
    這人呀，不能怕欠人情。
    兩個人本來不熟，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欠你一個人情，一來二去的就成了好朋友。
    你要是怕欠人情，啥事兒都自己上，你累死也辦不成啥事兒。
    再說了，咱們四合院裏的鄰居都是多少年的關係了。
    人情往來多了去了，早就是分不開扯不斷了。
    誰還在乎欠不欠誰的人情？更不可能拿這個事兒來要挾你。
    你跟一大爺說實話，是不是傻柱跟你瞎說這些歪理？”
    許大茂趕緊搖頭否認：“哪有，這都是我自己想的，跟傻柱有什麽關係？
    我昨天就看出來了，大家雖然也幫我湊了許多票。
    可大部分人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我這可不是欠人情那麽簡單，這是在鄰居們口中奪食。
    鄰居們不在背後罵我才怪呢。
    現在大家都那麽困難，我怎麽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呢。
    一大爺，您也甭勸了，我已經想好了。”
    張大海臉色難看，他冷哼一聲：“許大茂，你就那麽相信傻柱？
    我們三位管事大爺辛辛苦苦，貼著臉麵去幫你湊票，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
    你要是不想辦喜宴你早說呀，現在我們好不容易開了全院大會，得罪了那麽多鄰居才給你湊的票，你說不要就不要，事兒可不是這麽辦的！”
    許大茂有些不耐煩了：“一大爺，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你老扯人家傻柱幹什麽？
    我本來就沒打算大辦，是你們跑去勸我大辦的，你們當時拍著胸脯說能幫我湊票。
    可是現在你們事兒辦了一半給我扔那了，你讓我怎麽辦？
    總不能讓我高價換了一大堆煙票酒票，酒席還是辦不起來，白白花錢惹人笑話吧。
    行了，我今天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來跟你商量的。
    反正票也在你們那裏，我是不會掏一分錢的。
    你們愛咋咋地，我不伺候了！”
    “許大茂，你……你，你早晚得後悔！”
    張大海氣得直喘氣，話都說不利索了。
    一大媽看在眼裏，有些心疼，可是她也不咋支持張大海的做法。
    “老伴兒啊，我說你都一把年紀了，瞎折騰什麽呢？
    他許大茂辦不辦喜宴，風光不風光關你什麽事兒？
    你天天跟著瞎操心，累得夠嗆，丟了臉麵，最後還落不到一點兒好。
    要我看你就別當這個一大爺了，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多好啊。”
    張大海心裏煩，本想開口訓斥一大媽兩句，可是想到一大媽為了幫他維持院子裏的秩序，搞得現在跟個半殘廢一樣，他心裏就有些不落忍。
    他坐了下來歎了口氣：“哎，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我做這麽多也不是為我自己，我就是想讓咱們四合院安安穩穩的。
    大家都能聽從我們三位管事大爺的安排，互幫互助，團結友愛，井井有條。
    我難道還錯了嗎？我這可都是出於公心呀！
    為什麽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不願意聽從安排，總想有自己的想法呢？
    他們要是真有想法有本事，日子早過好了。
    他們日子過得不如我，廠裏地位也不如我，就說明我是對的，他們都是錯的。
    他們要是都聽我的，我肯定能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一大媽見到張大海陷入了執念，也是嚇得不輕，趕緊開解：
    “哎，老頭子，我知道你是對的，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所以你得慢慢來，不能把人家逼得太緊。
    你逼得太緊了，別人還以為你沒安好心呢。”
    張大海陰沉著臉不說話，一大媽也不敢再說了。
    吳鐵柱兄妹倆嚇得跟鵪鶉一樣，縮著腦袋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其實張大海一開始來四合院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雖然有在四合院當家作主的想法，可也隻是個想法而已。
    隨著當一大爺時間越來越長，他享受到了四合院鄰居們的尊敬，心底裏的這種想法就開始膨脹起來，直到他也沒辦法控製了。
    要是街道辦的那些領導們聽到他剛才的話，肯定會把他拉到街道辦好好教育一頓。
    這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思想，我心即天心，唯我獨尊，隻能順從，不能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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